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铜话里都是骗人的   作者:輕薄的假象 【文案】 祁铮家里有一铜钱,据说是传家之宝,能帮佩戴者寻找上天注定的姻缘。然而当祁铮佩戴上这枚铜钱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摸了人家的屁|股,成为了一名阴魂不散的色狼,等等,这打开方式不太对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姻缘?这么不美妙的开头是怎么回事儿?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一名杀马特啊! 注1:此文纯属虚构,一切内容都是胡扯,经不起任何推敲。 注2:感谢基友们提供的灵感,题目和封面!【诶,那我自己做什么了?! 注3:高富帅攻X杀马特受 内容标签:甜文 天作之合 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铮,孙放 ┃ 配角:陈年年,骆言 ┃ 其它:甜文,铜钱   1   手机铃声响起,祁铮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妈,他没有接,任由铃声响到对方不耐烦地挂断。过了一会儿,短信来了——“今晚回家吃饭”。   祁铮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祁铮在公司磨蹭到了晚上八点,眼瞅着天黑了,大家都走了,电话响了无数遍了,他心知不能再拖,这才慢悠悠地收拾好,开车回家。他平日里都是住在市区的跃层公寓里,长辈所谓的回家则是回郊区的别墅。他敲着方向盘,心不在焉地想,这次要用什么理由呢?   祁铮的车才停下,管家就迎了出来,向他鞠了一躬。   祁铮问:“王伯,今天都有谁在?”   王伯说:“老爷夫人,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您的几位阿姨叔叔也来了。”   祁铮痛苦捂脸,完蛋了。   王伯说:“少爷,你年纪也大了,长辈的话就多听着点吧。”   王伯在祁家当管家几十年,是看着祁铮长大的,两人的感情向来不错,是以他才敢这么跟祁铮讲话。   “我年纪大什么呀?”祁铮无奈地说,“我才二十五岁,别人家的小孩儿这会儿都还在疯玩呢,有些书都没念完。”   王伯笑着说:“少爷年轻有为。”   祁铮说:“王伯,我并不是想听你拍马屁。”   王伯笑笑没回话。   祁铮一进门,一大家子都在客厅里聚齐了,他扫视过这满满当当一厅的人,顿感压力山大。   老夫人开口了,“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让你回家吃个晚饭都推三阻四的。”   祁铮笑着说:“奶奶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忙嘛。”   祁铮乖觉地坐到老夫人旁边,亲热地挽住奶奶的胳膊。   老夫人颇受用,严肃的脸上有了笑意,她拍了怕祁铮的手,说:“行了,既然人到了,那大家就开饭吧。”   一大家子人按照主次的位置坐了,祁铮是长子嫡孙,又是认定的下一任当家,便是挨着老太爷坐的。   祁铮家虽是大家族,倒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老太爷和老爷都分别问了下祁铮有关公司的事,祁铮都一一答了,两人都对他挺满意。毕竟祁铮掌控启明娱乐公司不到一年,便将公司做得蒸蒸日上,旗下艺人也都鲜少爆出丑闻,可说是做得相当不错的了。   用完晚饭,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围上来,祁铮知道,重头戏到了。   老夫人说:“小铮,今年二十五了吧。”   祁铮硬着头皮说:“是。”   “年纪也不小了,往前几十年,这个岁数都有好几个孩子了。”老夫人说,“都说成家立业,你到好,业立了,家却还没成,可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嘛。”   祁铮没搭腔。   老夫人说:“去年就在跟你说该物色下对象了,当时给你介绍了孙家的女儿,长得好,又能干,性格也好,你偏说不喜欢,缘分没到,现在,人家孙小姐都结婚怀孕了,你还没找到个中意的。”   “缘分也不是说有就有嘛。”祁铮说。   “呵,那是因为你自己不去找!”夫人一巴掌拍祁铮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地说,“老夫人和老太爷十九岁就结婚了,我和你爸也是二十岁就结婚,二十一岁有的你,咱们家族的平均结婚年龄是二十三,你二十五岁还没着落真是太失败了!”   “妈,一个人的成功失败是不能靠结婚的早晚来定义的。”祁铮抗议道。   夫人说:“在我们家就是。”   祁铮:“……”   接下来,一家子的女人全都在对祁铮说教,告诉他结婚的重要性,当一个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时,就需要家里有个女人对他嘘寒问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等等。祁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如果不是这里的人全是长辈,他真想摔桌子走人。   祁铮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都希望他这么早结婚,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二十五岁还是半大小子呢,与他同龄的朋友们,哪一个不是在游乐人间,结婚什么的压根儿都还不在考虑范围。后来他的母亲跟他说祁家是有早婚传统的,从他们发家那一代起,家里人就没有超过二十五还没结婚的。长久以来,他们家就有了一种迷信,那就是家里的人必须要早婚才能将家族的气数延续下去。   过了年,祁铮就要满二十六了,家里人全都着急得很,不断给他推荐姑娘,祁铮烦不胜烦。原因有二:一、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太早组建家庭;二、他是个基佬。   祁铮天生是个弯的,在高中时他就弄清了自己的性向,从此对女孩子敬而远之,但为了不刺激到家里人,他也没和男孩子谈过恋爱。这么一混,就混到了二十五岁,到了被逼婚的年纪,他看着长辈们给他物色的一个个女孩子的照片,只感到无比烦躁。有时祁铮想干脆破罐子破摔出柜算了,可他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出柜也出得不理直气壮,长辈们也多半会认为他是为了逃避结婚才打胡乱说。   祁铮沉默地听着长辈们的唠叨,神游天外地想自己的头发上一定全是口水,就在他出神时,老夫人咳了一声,一大家子就住口了。   老夫人问:“铮儿,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祁铮一头雾水。   老夫人杏目圆睁,说:“我们刚才说的你又一个字都没听吧?我说刘家的女儿……”   “奶奶。”祁铮不礼貌地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说,“我想起了一件事,也许这能很好地帮我解决我的终身大事。”   老夫人问:“什么事?”   祁铮说:“咱们家祖传的姻缘信物!”   相传祁家的第一代家主在挖土时挖出了一枚铜钱,他将这枚铜钱佩戴在身上后寻找到了命定的伴侣,此后他的生意蒸蒸日山,摇身一变就从穷小子成了富翁,而他与妻子的感情也十年如一日,如胶似漆,过得十分幸福。后来,第一代家主就将这铜钱当做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来,并立下过遗嘱,如果日后家长中有子女未能寻得心仪的另一半时可借助铜钱的力量,家中其他人不得反对。尽管如此,祁家真的用铜钱寻找伴侣的人并没两个,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更注重的是联姻所能带来的既得利益,结婚对象是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到了祁铮这一代,家里没几个人相信铜钱的事了,他的几个婶婶都在说祁铮太天真,那铜钱就相当于一个象征,哪里可能真能帮他寻到什么心上人呢。   祁铮不咸不淡地说:“祖训里说过,当有人要使用铜钱时别的人不能插手干预,不然会有损祁家的气运。”   祁铮这么一说,大家都静默了。   在生意的事上祁家人是很迷信的,谁也不敢用祁家的气运来赌博,一屋子女眷都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瞥了眼祁铮,说:“你去问问你爷爷吧。”   二层的走廊上,拄着拐杖的老太爷早就听到了祁铮的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说:“随他吧。”   老夫人说:“随他也要随个限度,这铜钱到底灵不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用也没有记载,我们得定个期限,到过年时这铜钱毫无动静的话,你就得听我的安排了。”   祁铮算了算,到过年还有七个月,他一咬牙,答应了,“好的奶奶。”   铜钱在祁家收藏室的角落里,祁铮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装铜钱的盒子,上面有厚厚的一层灰。祁铮吹了口气,那飞扬的灰尘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打开盒盖,铜钱静静地躺在其中,那是一枚磨损严重的铜钱,已看不清上面刻的年号了。   祁铮用指腹摸索铜钱,冰冰凉凉的,无甚奇特之处,他自己也不禁疑惑,这个铜钱真的能帮他找到那个会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吗?疑惑完后他就笑了,所谓铜钱定姻缘他是不相信的,之所以会这么说也只为了找个理由来拖延时间罢了,也许这七个月内,他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一个可心的男朋友呢,若实在找不到,就只有跟家里讲实话了。   祁铮用一根红绳穿过铜钱的孔眼后挂在脖子上,做成了一个吊饰,平日里就藏在衣服里,别人只能看到他脖子后的一截红线,也看不出他到底戴了个什么。不过第二天到了公司后传出了莫名其妙的流言,说总裁有恋人了,不然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男人怎么突然会佩戴吊坠呢。祁铮哭笑不得,只觉大家的脑洞都非常大,很值得用什么东西把脑洞给堵住,于是就公报私仇地把工作量翻了一倍,害得全公司上下叫苦连天。   一个月后,祁铮对铜钱的作用是半点期望都没有了,因为在这一个月里不仅铜钱没有半点反应,就连他自己也没能碰到一个能看的人。这所谓的能看就是长相身材能入他的眼,虽然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但时不时也总会碰到那么一两个让他觉得外貌条件符合审美观的,可自从佩戴了这铜钱后,好像他遇到的人颜值都大幅度下滑,一个养眼的都没有了!   祁铮多少有点郁闷,时间每过一天,离老夫人给他的死线就更近一天,他可不想到时两手空空地去见家长,太丢脸了。   电话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发信人是陈年年。   陈年年是祁铮的死党,才从国外回来没几天,格外粘人,要祁铮陪他去商场挑衣服。   两个大男人一起逛商场的画面怎么都很怪异,祁铮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然后陈年年就来了电话,各种撒娇威胁,非要祁铮陪他。   陈年年人如其名,就是一块超强牛皮糖。祁铮拗不过他,到底是同意了。   然后,祁铮就后悔了!   2   陈年年这人有一毛病,爱迟到,并且练就了一身无论别人几点到他总会比别人晚到的本领。祁铮有几次故意迟到了十分钟到达约定地点,结果陈年年还是到得比他晚,那之后祁铮就懒得跟陈年年计较了,反正他永远都不可能迟过陈年年。   祁铮在商场里等了会儿,陈年年说他在路上堵车了,让祁铮自己先逛逛。祁铮百无聊赖,抬脚要进一家高档西装店,可他这腿还没迈开,就感到胸口上挂着的铜钱在发热发烫,让他的皮肤像是在火烧般难受。   这是怎么了?   祁铮惊疑不定,就在他想把铜钱取下来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左边倒去,像是有一股牵引力在牵扯他前往什么地方。他试着反抗,但那股吸力堪比地心引力,让他无法抗拒,脚下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股力走了。因此,商场里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跳诡异的机械舞。   路人们都用“=口=”这种表情看着祁铮,祁铮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砖里。   那神奇的牵引力许是没长眼睛,眼瞅着祁铮就要撞一人背上去了,祁铮叫道:“小姐,让让!”   那长发的姑娘还没来得及回头,祁铮的大巴掌就“啪”一下拍人家屁|股上,那响声别提有多清脆。   祁铮:“……”   祁铮下意识地动动手指,手感还挺好,姑娘猛地回头,飘逸的长发给了祁铮一耳光,他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瞪着人,像是在瞧一个什么新奇的事物。   这姑娘画着夸张的浓妆,深蓝色的眼影拉长到太阳穴,眼线也粗得像毛毛虫,假睫毛更是长得犹如凶器,一张烈焰红唇像是在起火。祁铮和姑娘离得太近,他一呼吸吸入了一点姑娘脸上厚厚的散粉,忍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   祁铮强忍着不适,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祁铮尝试着拿开的自己的手,但是他的手上好像有了502胶水,牢牢地粘着姑娘的臀|瓣,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挪开分毫。他额角滴下一滴汗,这下糗大了!   姑娘倒是不恼,一双因化妆而大得堪比二次元的眼睛眨了眨,竟是有点天真地问:“你是色|狼吗?”   祁铮想着这姑娘嗓子挺粗,说:“我不是。”   “那你摸我的屁|股。”姑娘一拂头发,祁铮闪躲不及又挨了一耳光,姑娘毫无自觉,仍摇头晃脑地说,“只有色|狼才会在大街上摸别人的屁|股,嘿嘿,我的屁|股是不是特别好摸?虽然我看着很瘦,但是屁|股上很有肉哦,又挺又翘的!”   祁铮嘴角抽了抽,说:“小姐,关于你的……嗯,我们稍后再讨论,现在我们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那就是我的手拿不下来了。”   “什么姑娘啊?”姑娘翻了个白眼,“我叫孙放,是个男的啦。”   祁铮盯着孙放的脖子和胸,果真见这人是有喉结而胸部一马平川,再加上那比女生低太多的嗓音,的确该是个男人。   浓妆艳抹的女人祁铮都受不了,更别提是浓妆艳抹的男人了,祁铮此刻有种把自己的手给剁了的冲动。   祁铮深呼吸一次,又被呛得打了个喷嚏,他说:“好吧,孙先生,你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我第一次被人叫先生呢。”孙放笑嘻嘻地说,“你再叫我一声嘛。”   祁铮有点想揍人。   祁铮说:“孙先生,要不我们换个隐蔽点的地方解决我们的问题吧,有人在围观了。”   尽管这个高档商场平日里人流量不大,但一层楼里加上导购员好歹有那么几十号人,这会儿一大半的人都在围观他们呢,祁铮还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现在的人都好奔放,这简直令他百口莫辩。   祁铮说:“我们去找一家试衣间吧。”   孙放惊恐地说:“你想对我做什么?试衣间是能随便进的吗?”   “我们这情况就适合在试衣间解决吧。”祁铮一个头两个大,他在说话时也不停地试图将手抽离,但他越是挣扎反而吸得更紧了,他觉得孙放的臀|瓣估计得留下个红红的手印子。   孙放说:“这年头试衣间是不能乱进的好不好!”   祁铮一脑门问号。   孙放说:“我们去厕所吧!”   这商场的厕所隔间空间大,打扫得很干净,祁铮纠结了几秒后只有同意了,于是,两人顶着路人们怪异的眼神,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搂搂抱抱地进厕所了。   祁铮迅速拉着孙放进了一个隔间,把门给反锁掉,他放下马桶盖,对孙放说:“屁|股撅起来。”   “你想干嘛?”孙放怪叫道,“哇,你不仅是色|狼还是强|奸|犯吗?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你长得英俊潇洒人五人六的,没想到是这么龌蹉的人呢。”   祁铮说:“你想太多了,我是想让自己的手和你的屁|股分离。”   “切~”孙放又甩了甩长发,祁铮机警地后仰,躲开了这梦幻的第三个耳光,“你是不是在手上沾了强力胶啊,我才不信扯不下来呢,我来帮你扯。”   孙放扭过腰,握住祁铮的手腕,向外用力拉扯,可当他拉开祁铮时,他却觉得自己的屁|股在自动往祁铮的手掌上贴!   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放问:“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巫术?”   “你的想象力真的好丰富。”祁铮黑线,要是他会巫术的话两人现下也不用这么尴尬了。   孙放说:“那为什么我的屁|股会自己往你的手上贴?一定是你的手上有一个能吸纳万物的黑洞。”   祁铮说:“要是我手上有黑洞那吸的就不止是你的屁|股了,你整个人都得没了。”   孙放想了下,打个寒颤,说:“可怕。”   祁铮:“……”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在祁铮抽手的同时孙放往前蹦,两人都用力分开。   祁铮喊了“一二三”的口号,他们就同时发力了,这招果然有效,两人分开的距离比起之前有长足的进步,然而就在祁铮以为他们总算能成功解体时,铜钱又开始发烫了,就如同浸入开水之中,烫得他的皮肤快要起水泡。   祁铮被烫伤的疼痛分散了力道,大巴掌“啪”地一下又拍回孙放屁|股,拍得孙放像只兔子般往前蹦跶了一大步,膝盖“嘭”地撞马桶盖,疼得要飙泪。   孙放不爽地说:“色狼大哥,虽然我的屁|股是百年一见的好屁|股,你也不能这么凶残啊,我这是屁|股不是馒头,会疼的诶。”   “不好意思。”祁铮给孙放道着歉将铜钱从衣服里拉出,他可不想再被烫一次。   孙放说:“你把铜钱当吊坠呀,也真是够爱财的。”   祁铮说:“你不懂,这铜钱不是求财的,是求……”他默默地把“姻缘”两个字给吞了,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如果他和孙放的这种遭遇是铜钱造成的,那岂不是说明他命中注定的恋人就是孙放吗?   祁铮上下打量孙放,被那大浓妆给雷得想去洗眼睛,他得想不通到什么地步才可能跟这个娘兮兮又逻辑奇特的人成为恋人啊?!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离开孙放时,铜钱就会上升到人体难以承受的温度,当他和孙放相贴时,铜钱又变回常温,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是求什么的?”孙放追问道。   祁铮说:“什么都不求,装饰用的。”   “装饰?”孙放摆明了不信,“不对,这肯定不是装饰,这是你用来施展巫术的道具!”   祁铮:“……”   孙放拽住祁铮的铜钱,往自己这边拉,想要看清那铜钱上的纹路,由于祁铮比孙放高,孙放这么一拉,祁铮就不得不低下了头,两人的脸贴近得连对方皮肤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祁铮皱眉道:“你放开。”   孙放不服气地哼哼,“那有种你先放开我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是放不开!”祁铮把手一抬,愣了下,难以置信地上下摇了摇自己的手,他居然放开孙放的屁|股了!   孙放哇哇叫道:“我靠你这个色狼总算松手啦,我的屁|股痛死了。”他当即就丢掉祁铮的铜钱,双手去给自己揉屁|股,结果他一放开,那铜钱又有发烫的迹象,祁铮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孙放身上贴去,摸上了孙放的胸。   孙放问:“……你是想再验证下我是不是女人吗?要么你干脆摸我下面吧。”   祁铮:“……”   祁铮乱七八糟地跟孙放解释了几句,也不管孙放听懂没听懂,就用空下来那只手去拉孙放的手,强迫孙放握住铜钱。   祁铮说:“在我说放开前你千万别动。”   孙放说:“我就说你这铜钱是巫术道具你还不承认。”   祁铮无力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铜钱一与孙放接触,两人就从连体婴的状态分开了,他们同时呼出一口气。   祁铮侧耳听了听,隔间外没有人,他把门打开一条缝,自己挤出来,把孙放给留在隔间里。   祁铮说:“你别出来。”   “你要把我关在厕所里?”孙放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又摸我屁|股又摸我胸的还要关我,你是囚禁PLAY的爱好者吗?”   祁铮耐着性子说:“你也见识到了,这个铜钱会把我们黏在一起,只有当我们离得够远时这种吸力才会消失,所以我会把隔间的门关上,将我们两个隔离开,再飞快地跑走,这样我们就不用黏在一块儿了。”   孙放说:“那你干脆把铜钱给我啊,反正只要铜钱在我手里就作不了妖了吧。”   “不行。”祁铮否定了孙放的提议,“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是不能给人的。”祁家的铜钱只能给自己心上人,如果祁铮把铜钱给了孙放,那就代表他要把孙放给娶进门了,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很恐怖。   孙放撇撇嘴,说:“好吧,那听你的,你可不要再趁机吃我豆腐咯。”   祁铮说:“……我没有吃你豆腐。”   祁铮话音一落,就把门给狠狠关上,他与孙放就被阻隔在了两个不同的空间。祁铮把铜钱从门缝里抽出,转过身拔腿飞奔,那速度比他在校时五十米冲刺还快,他能感到铜钱的温度在上升,那股吸力拉扯着他,使得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   祁铮风一般地冲出商场,融入人流之中,铜钱总算消停了,吸力也逐渐减弱,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头发湿漉漉的,多少有几分狼狈,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   倒霉透顶,祁铮这么想着就去车库取车要回家,才一上车陈年年就来电了,他这才想起他来这商场的目的是陪陈年年呢,跟孙放那一通折腾,他早把陈年年给忘到天边去了。   祁铮接通电话,说了个“滚”字,果断把手机关机,杜绝一切骚扰,他急需冷静一下!   3   祁铮一回家就先洗了个澡,洗去一身臭汗,心情好多了。   他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赤|裸着上身靠进沙发里,将铜钱取下放在手中把玩。他从前是不信铜钱能帮祁家找姻缘一事的,在他想来,多半是祖上因什么事结缘,而这事又跟铜钱能扯上关系,才会有铜钱寻姻缘这么一说。   如今在经历了和孙放的事后,他不得不信了,这铜钱不仅帮人寻姻缘,还乱点鸳鸯谱,药下得还挺猛,一来就是动手动脚。今天他“非礼”的人要不是这脑袋缺根弦的孙放,而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或者别的重面子的人,他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走人了,多半还得闹到上新闻头条。   他回忆着孙放那张脸,妆化得太浓他根本就没看清对方究竟是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飞扬的眼影和粗得别出心裁的眼线。   应该不会再遇到他了吧,祁铮这么期待着。   祁铮休息了会儿,陈年年来了。   祁铮现在一看到陈年年就来气,要不是这家伙非要去他什么商场,哪里会发生这么丢脸的事?!他假装没听到陈年年敲门,可陈年年是笃定了他在家,赖在门口不走,又是按门铃又是喊名字,让人不甚其扰,祁铮只好去给陈年年开门了。   门一打开,陈年年就色|眯|眯地吞了口口水,赞叹道:“哇,阿铮,你身材越来越好了,有八块腹肌了诶,嗷,胸肌也好发达,人鱼线性|感死了,好想咬一口。”   祁铮说:“滚。”   “哎呀,不要这么冷淡嘛!”陈年年熟门熟路地换鞋进屋,趁着祁铮一个没防备就在祁铮的胸肌上摸了一把,完了后还陶醉地闻了闻手指,说,“我真是好中意你的肉|体,当然,我也很喜欢阿铮你本人的。阿铮,你说你家里在逼婚,咱俩又都是基佬,不如我们在一起嘛,门当户对又郎才郎貌,多好。”   祁铮冷笑道:“那你给我压啊。”   “不要。”陈年年双手抱胸,断然拒绝,“我才不要当受。”   祁铮说:“那你就闭嘴。”   陈年年不甘心地咬手指。   祁铮和陈年年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论交情是肯定能称为死党的。后来陈年年出国,两人分别了几年,等他再回国后见到祁铮长成了成熟稳重英俊多金的男人,当即就萌动了春心,开始追求自己这位好友。奈何祁铮对陈年年半点兴趣都没有,且二人型号不匹配,都要当攻,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陈年年调|戏了祁铮几句后说:“诶,我说你怎么都不等我就走了?”   “呵呵。”祁铮套上家居服,说,“你让我等了多久你自己算算。”   陈年年说:“也就半小时嘛,也没有多久啊。”   祁铮说:“你还想当小攻呢,哪个当小攻的会在约定的时间迟到?”   陈年年理直气壮地说:“我啊。”   祁铮不想和这人交谈了。   陈年年干笑了两下,说:“哎,阿铮你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祁铮打开电视,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陈年年。   陈年年挨着祁铮坐下,手极其不自觉地隔着布料去摸祁铮那鼓囊囊的肌肉,被祁铮一巴掌把手背给打得通红,他自己吹了吹,老实了,“其实我想让你给我出个主意的。”   祁铮说:“废话少说。”   陈年年说:“你说我这回国也有几个月了,我到底要做什么好啊?”   祁铮说:“你公司里的事呢?”   陈年年说:“有我哥在打理嘛,哎,我也不太想管公司的事,建房子买房子卖房子都没什么意思。”   祁铮问:“那你认为什么有意思?”   陈年年思考了半天,说:“做饭吧。”   陈年年从高中就出国了,大学学的专业是金融,读书成绩一般般,倒是厨艺锻炼得相当不错,中餐西餐日餐韩餐样样拿手,给他足够的时间和食材他能一个人捣鼓出满汉全席来。   祁铮说:“那就开餐馆吧。”   “开餐馆好累的。”陈年年没骨头般窝在沙发里,说,“我懒,不想动。”   祁铮说:“那你就懒死在床上吧。”   “可是我父母不会准我懒死在床上的。”陈年年抱着一个靠枕,唉声叹气地说,“阿铮我好羡慕你哦,每天都这么有活力,那么大一个公司还管得井井有条,每天都能看到养眼的老小鲜肉,那么多美丽的肉|体免费看真是太棒了。”   祁铮说:“……你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陈年年假装羞涩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祁铮想把这人给踢到九天外去。   祁铮真不想搭理陈年年,这家伙又懒又没志向,让他去做什么都没有干劲儿,这能成什么事?要么就干脆找个有钱温柔的老公养他一辈子算了,不过这家伙非要说自己要给别人当老公,想来也是搞笑。   祁家和陈家是世交,陈年年才回国时双方的家长都叮嘱了祁铮让他关照陈年年,碍于长辈的吩咐和两人儿时的情谊,他也不好把陈年年给晾着。   祁铮思来想去,说:“要不你开个私房菜馆吧,反正你也不缺钱,开得随意点,聘请个厨师来帮你做好了,心情好了再自己下厨,我这边让几个艺人去你的菜馆里亮亮相,推荐下,帮你提高下知名度,你也不用愁客源了。这年头都不流行个性么,你就随自己的心情看当天要不要去开店呗,你店里菜品的价格可以定高一点,让人觉得能进你这家店吃饭彰显的是逼格,而不仅仅是为了填肚子。”   祁铮这提议正中红心,可不就是陈年年追求的又自由又能发挥所长的工作吗?他兴奋地拥抱祁铮,还想趁机来个贴面礼揩个油,被祁铮把脑袋给推开了,“阿铮你好厉害啊,那我这就去规划下私房菜馆的事。”   祁铮说:“快滚蛋吧!”   虽说这私房菜馆是陈年年要开,但临到头了还是祁铮帮他跑上跑下,确定地点,联系装修,购买用具等等全是祁铮一手包办,陈年年反而闲得长蘑菇。   陈年年感动地说:“阿铮,你是不是爱我在心口难开啊,看你一天到晚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以身相许来回报你的恩情吧。”   陈年年一个飞扑要扑倒祁铮,被祁铮一脚踹飞。   因着忙陈年年的事,祁铮没多久就把商场里的小插曲给忘了,就在他以为那件丢脸的事会永远尘封在记忆深处时,他与孙放重逢了。   在祁铮这个位置,基本很少去关注旗下艺人都是什么样的了,多半都是经纪人把照片让他过目,给他汇报下大致安排就行。但祁铮是一个认真的人,公司里的艺人他全都要亲自过目,特别是一些风头正劲的新人他都要去敲打一番才能安心。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哪个艺人稍微弄点幺蛾子,那黑料都得井喷,到时公司又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做公关,便是得不偿失了。   陆桥天是启明娱乐公司新近要捧的一个新人,长得阳光俊朗,笑起来让人心情温暖,先前拍了一部古装偶像剧,聚集了不少人气,脑残萝莉粉也有了一大|波。最近粉丝们老在网上跟人掐架,掐得乌烟瘴气的,别说是同期出道的艺人,连老前辈这些萝莉粉也敢去掐,弄得陆桥天这个正主的对外形象都有所降低。   祁铮今天就是要去跟陆桥天谈谈,让他约束自己的粉丝。俗话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一个人的粉丝群是什么样子会直接影响到路人给正主的观感。   祁铮没有特意让人去他的办公室,而是自己去公司三楼找陆桥天。他不想让艺人在面对他时太紧张,绷得太紧反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祁铮运气不错,才出电梯就遇到了人。陆桥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像个在校大学生,清爽的模样很能博人好感,他正侧过头,在和他的经纪人徐宏讲话。在陆桥天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男孩儿,五官非常精致,像是一个瓷娃娃,单论长相倒是把陆桥天给比下去了,这让祁铮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徐宏最先看到祁铮,忙笑着说:“祁总,你怎么来了?”他拍了下陆桥天的肩膀,说,“桥天,快给祁总打招呼。”   陆桥天礼貌地鞠了一躬,说:“祁总好。”   “不用这么客气。”祁铮瞥了眼那个沉默不语的男孩儿,问徐宏道,“这是谁?你新带的艺人?”   “不是不是。”徐宏摆摆手,“这是我给桥天聘请的新助理。”   “这个外貌条件当助理浪费了。”祁铮低声说了句,没想那助理男孩儿听见了,抬头望向祁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人,那瓷娃娃的假象瞬间破裂,有了点小痞子的气质。   祁铮心里一动,顿觉这男孩儿有点眼熟,就见那男孩儿对他比了个口型:“色狼。”   祁铮:“……”他的铜钱又在发烫了!   4   祁铮心道不好,转身要走,徐宏却拉住他,要跟他谈论陆桥天的发展道路。   徐宏说:“祁总,桥天的外形很适合偶像剧,最近有个剧本我看了下还行,不算是很脑残的剧,可以接。前期多接些剧争取曝光率,等后期人气巩固后再争取别的稍大一点的制作。”   祁铮敷衍地说:“行。”铜钱越来越烫,他的身体又在本能地想靠近孙放。   徐宏说:“桥天……”   “徐宏。”祁铮打断徐宏,“陆桥天的发展你自己看着办,你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了在这方面你的经验比我丰富,但我要说的是你在给陆桥天铺路时别忘了引导他的粉丝,一个艺人的粉丝太疯魔对艺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徐宏一愣,说:“是。”   祁铮不等徐宏多说,按下电梯钮,但电梯停在十七层一直不下来,他掉头就冲进一旁的安全通道,跑楼梯了。   祁铮一走,陆桥天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陆桥天自出道来就顺风顺水,可说是一炮而红,徐宏也曾跟他保证过公司将会力捧他,也说过要把他引荐给祁铮,若是能得祁铮的重视,那好资源必定是源源不断的。   能在公司走廊上与祁铮偶遇陆桥天私心里很高兴,他本想好好表现一下,结果祁铮压根儿没正瞧过他,就匆匆讲了几句话,并且这几句话里还在训斥他的粉丝,这让陆桥天大感没面子。   陆桥天说:“宏哥,祁总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徐宏说:“我也不知道。”   陆桥天说:“可惜了,我还想多和祁总再聊几句呢。”   “你省省吧。”徐宏摇了摇头,“就像祁总说的,你现在要想的是该怎么摆平你的粉丝。”   “我的粉丝都是在为我好啊。”陆桥天不服气,“自从我的曝光多了后,黑料也多了,网上那么多营销号捕风捉影在黑我,也不知是收了谁的钱在办事,我的粉丝想帮我是理所当然的吧。”   徐宏说:“光撕逼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人觉得你LOW,行了行了,这事我们再慢慢讨论,你先去上形体课。”   陆桥天还想再辩几句,徐宏却已走到角落打电话去了,他只能把话都吞进肚子里。   徐宏和手机那头的人谈完,回身就看到孙放在百无聊奈地玩手指。   要说孙放来给陆桥天当助手,还是徐宏给开的个后门。他们同公司另一个当经纪人的孙凯跟他关系不错,而孙放是孙凯的侄子,说是这小孩儿成天无心向学,高中毕业后也没考上什么好大学,自己也不愿意读书了,就让他来工作,但这么个十□□的孩子又没有工作经验,孙凯就想到徐宏在给陆桥天找助理的事,就拜托徐宏给孙放一个机会了。   徐宏对孙放的印象挺好,这小男孩儿长得实在好看,放在娱乐圈里那能把好些明星给比得黯然失色,也因为这个原因,陆桥天不大喜欢孙放,没有哪个艺人会希望自己的助理比自己更吸引注意力。   徐宏对孙放招招手,说:“小放,你过来。”   孙放乖乖地站到徐宏跟前。   徐宏问:“你怎么没跟着桥天?”   孙放说:“陆哥不让我跟着。”   “你是他的助理,照看他是你的工作,而且跟着他你也能多学点东西。”徐宏语重心长地说。   孙放说:“哦。”   徐宏让孙放去教室外等陆桥天,叹了口气。陆桥天本来就不喜欢孙放,刚才祁铮又说了“孙放当助理可惜”了的话,陆桥天心里多半憋着一口气,更不待见孙放了。   陆桥天的性子徐宏是知道的,这家伙傲气又自恋,最近走红后几乎要被成功冲昏了头脑,眼睛长在头顶很多人他都看不上眼。徐宏就此教训了陆桥天好几次,陆桥天这才慢慢收敛了气焰,但就他这臭脾气,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容不下能把他的光芒给掩盖的孙放了。   他该怎么安排孙放呢?   祁铮一回办公室就把铜钱摘下扔抽屉里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公司里碰到孙放,并且铜钱对孙放的感应没有半点减弱,他该庆幸的是他在铜钱发功前迅速脱离了现场,否则娱记们全都不用愁明天的头版头条了——“启明总裁强抱新人助理”。   难道这真的是缘分吗?他对比了下杀马特版的孙放和素颜版的孙放,发现素颜版的其实挺对他的胃口,至少外在条件是很符合他审美观的。也许可以试试?这个想法才一冒出来就被祁铮给掐灭了,爱化大浓妆的非主流小男孩儿还是算了吧。   陈年年的私房菜馆装修得差不多,名字也取好了,叫做“念念不忘”,选好良辰吉日就要开张了。祁铮让徐宏帮他安排几个艺人去帮陈年年热热气氛,当然,当天他自己也是会去的。   启明的艺人们一听祁铮要去“念念不忘”,一个二个都争着报名,想去祁铮眼前混个脸熟。最终,徐宏选了几个在圈内很有名气并拿过奖项的演员歌手,外搭了一个陆桥天。   徐宏把名单报给祁铮,祁铮看了眼,说:“把陆桥天给换了。”   徐宏问:“祁总你对小天有意见?”   “不是。”祁铮可不好意思跟徐宏说他不是不想见陆桥天,而是不想见陆桥天的助理,“反正你把人给我换了。”   天大地大,老板的话最大,徐宏没再追问,把陆桥天的名字给划了。   当徐宏把这个结果告知陆桥天后,陆桥天一万个不接受,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无缘无故就被祁铮了打入了冷宫。   “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陆桥天焦躁地踱步,“祁总这是要雪藏我?”   徐宏说:“不能出席一个活动而已,你想太多了。”   陆桥天说:“我想得一点儿都不多,这个活动虽不是什么大型活动,但这是祁总亲自给他朋友的菜馆剪裁,并且朱立成和徐媛媛都去了,可见祁总对这次活动的重视!你都把我的名字提交上去了他还拒绝,这说明祁总压根儿就不想见到我。一个艺人被自己的老板嫌弃了,还能有未来吗?”   陆桥天说的话不无道理,徐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祁总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孙放也劝道:“陆哥你不要生气嘛,这一个活动不行还有下一个活动嘛。”   “鬼晓得下一个由老板亲自主持的活动要等到猴年马月了!”陆桥天狠狠瞪了一眼孙放,喝道,“你别插嘴!”   徐宏说:“桥天,怎么说话的?”   陆桥天说:“我说话怎么了?这小子是我的助理,我吼他几句还不行了?”   徐宏说:“艺人的亲和力是很重要的,一个对自己的助理呼来喝去的艺人迟早会失去粉丝的拥簇。”   陆桥天说:“呸,就他!”   徐宏大声道:“桥天!”   陆桥天剜了一孙放眼,不出声了。   徐宏让孙放到门外去,他要和陆桥天单独谈谈。   陆桥天说:“宏哥,你给我换个助理吧。”   徐宏说:“孙放他又没做错事。”   “反正我烦他,有他在身边转悠我事都做不好。”陆桥天说。   “桥天,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性格真得改改,你说你长得这么阳光,怎么私下是个暴脾气。”徐宏想了会儿,说,“行吧,我给你换个助理。”   陆桥天这才笑了,“谢谢宏哥。”   徐宏虽说要给陆桥天换助理,但并不打算开除孙放,而是给孙放调个职,给别的明星当助理。   徐宏跟孙放解释了一通,孙放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孙放问:“宏哥,我要新给谁当助理啊?”   徐宏说:“张新洋你认识吗?”   “哦,认识认识,我好喜欢他的!”孙放笑眯了眼,“他好帅的,唱歌也很好听,他曾经有个MV里化的吸血鬼妆超帅气。”   徐宏说:“新洋性格很好的,你好好跟着他。”   “是!”孙放一本正经地敬了个礼,把徐宏给逗笑了。   一转眼,到了念念不忘开张当天。祁铮一大早就去接陈年年到店里。陈年年还没睡醒,蚕茧般缩在副驾驶上打瞌睡。   祁铮说:“给我滚起来,这到底是你的店还是我的店,全部都是我在给你打理。”   陈年年说:“我的就是你的嘛。”   “咱俩没到那份上。”祁铮向左一个急拐弯,陈年年的额头“啪”地撞车门上。   陈年年捂住额头,说:“我们成为恋人就可以了呀,只要你肯跟了我,别说是念念不忘,就是我大哥给我的零用钱,家里给我的股份房产,我都可以跟你平分的。”   祁铮说:“呵呵,我比你有钱。”   陈年年一想也是,祁铮可是未来祁家的接班人,家族产业如今都在陆续交由他来打理了,“那要么你包养我吧,我连私房菜馆都不用开,天天在家里给你洗衣烧饭干|你。”   祁铮在陈年年额头上的包一按,按得陈年年痛叫不已。   祁铮和陈年年到得早,还有比他俩到得更早的人。   江雪桦穿着性感长裙,早在“念念不忘”门外等着了,而在不远处是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是祁铮安排给“念念不忘”做宣传的几个网络媒体的工作人员。   江雪桦在启明娱乐公司的咖位不上不下,今年三十岁,演了□□部电视剧,有两部电影作品,全都做配,曾因青春偶像剧火过,但都是火过了一时就没了下文。她能来“念念不忘”站台是她主动向徐宏申请的,并因此推掉了一个通告。   女艺人到了江雪桦这个年龄,实在是有点尴尬了。说是小花,年龄过了;说是中花,逼格不够。她现在急需的就是好资源,在她的青春完全逝去前通过一部爆火的剧来巩固和提升人气,然后再接一些诸如时代剧历史剧等来转型,从偶像蜕变成演员。要寻求好资源最便捷的方法是什么呢?自然是能抱上粗大腿,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冲着祁铮这个大腿的。   5   江雪桦风情万种地扭着腰走向祁铮,说:“祁总,好久不见。”   祁铮点了点头。   江雪桦说:“这位就是祁总的朋友了吧,没想到这么年轻帅气呢。”   陈年年对江雪桦笑了笑,说:“哦,我看过你演的片子,你经常演反派角色呢。”   “我这人长得太刻薄了。”江雪桦自嘲道,“导演一看我就说,哟,这个坏女人适合你。哎,演了这么多坏女人,我都快成坏女人的代名词了。”   陈年年说:“下次就别演坏女人了嘛,演个贤娘淑德的。”   “我也想呢。”江雪桦挽住祁铮的手臂,说,“这都得看祁总的意思呢。”   祁铮不着痕迹地摆脱江雪桦,一手挂着外套,一手揣进兜里,说:“你的经济人会帮你选择最适合你的戏。”   江雪桦赔笑道:“祁总说的是。”   几分钟后,别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当中竟还有一个影帝一个影后,绝对称得上是重量级。守在远处的记者乐坏了,平时他们要照到这几个明星的照片还得蹲点、预约,今天一下能全都拍到真是赚大发了。   影帝朱立成和影后徐媛媛相携走来,两人年岁相仿,郎才女貌,往那一站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外界的人都在传他俩是一对,但业界的少部分人才清楚这两人根本是势同水火。   两人都跟祁铮打了招呼,祁铮就让陈年年这个当老板的招待客人全都入店坐下。   祁铮算着徐宏给他的名单,还有一个人没到,那人该是替代陆桥天的,他暂且还不知道这人是谁。是个能入他眼的小鲜肉就好了,祁铮刚这么一想,就打了个寒颤,有了不好的预感。   铜钱的温度又升高了。   张新洋一下车就小跑着过来,后边跟着孙放。   张新洋随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说:“糟了糟了,睡过头了。”   孙放说:“新洋哥你好难叫醒哦。”   “我也没办法啊。”张新洋跳过一块石头,“我家里闹钟最多的时候有四十个呢,但还是叫不醒我。”   孙放说:“……你真的好能睡。”   张新洋笑嘻嘻地说:“能睡是福。”   张新洋和孙放一路跑到“念念不忘”,两个人都撑着膝盖喘气。   孙放说:“那个出租车司机太不厚到了,老远就停车,让我们自己跑这么远。”   张新洋说:“可不是嘛,我的发型都成飞机头了。”   孙放笑道:“很酷诶,我想哪天去留个飞机头呢。”   张新洋说:“飞机头不适合你,你长得太纯良了。”   孙放说:“我能化妆嘛!”   两个人讨论着发型平复气息,徐宏来了。   徐宏说:“怎么现在才到?”   张新洋嘿嘿笑着,说:“睡过头了。”   “都跟你说这毛病要改改。”徐宏摇了摇头,“祁总等太久都进菜馆里了,跟我来吧。”   张新洋和孙放一起说:“是。”   “念念不忘”是在一座高级写字楼里买下的两间房打通的,总共就二百多平方米,有五间房,四间是用来招待客人吃饭的,剩下一间是陈年年给自己留的休息室。装修色调是暖色系,有种温馨感,好像进了这家菜馆就是回了家。   今天来的人总共坐了两间房,启明娱乐公司的艺人在一间,艺人助理们在另外一间,祁铮和陈年年两个人在厨房。   陈年年说:“我要做些什么菜啊?”   祁铮说:“随便你,私房菜馆的规矩就是客人吃的菜色由老板来定。”   陈年年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祁铮说:“都行。”   陈年年说:“那我给你做糖醋排骨,麻婆豆腐,鱼香茄子。”   祁铮说:“嗯,你做着吧,我去看看。”   陈年年说:“好。”   祁铮说是要去艺人的房间看看,但一出了厨房他就直奔休息室了,因为他的铜钱越来越烫,那若有若无的吸引力让他僵硬得像是一个机器人。   奇了怪了,明明他专门把陆桥天给剔除了,那孙放也就不可能来了,为什么他的铜钱还是会发烫?难道是铜钱看他跟孙放不来电,又另外给他指了一个对象?要不要这么智能啊!   祁铮挺好奇铜钱新指定的人是谁,多半会是最后一个到达的艺人,因为当他在楼下时这铜钱就开始升温了。然而他现在可不敢出门去探个究竟,万一他大庭广众之下捏住人家的屁|股不放,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祁铮在休息室里看电视,徐宏来敲门了。   徐宏说:“祁总,艺人们都在,你要不要去说两句?”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吸力瞬间变强,祁铮喊道:“速度关门!”   徐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把门给“嘭”地关上了。   祁铮假装咳了一声,说:“我身体不舒服,就不过去了,你就代替我给艺人们说些鼓励的话吧。”   徐宏问:“祁总你哪儿不舒服?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祁铮挥挥手,“你快去吧。”   徐宏说:“好。”   徐宏出去后祁铮就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腕,那股吸力并没随着徐宏关门而减少,反而渐渐增强,他恨不得把自己给捆在床头,免得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就在祁铮焦躁地到处找绳子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洗手间在哪儿啊?”然后,休息室的门又开了。   祁铮没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只觉自己整个人处在暴风中心,那吸引力铺天盖地而来,犹如旋转的气流在推着他前行,无力阻止。等他回过神时,他的手摸到了一个软绵绵又富有弹性的东西——某个人的屁|股。   祁铮:“……”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祁铮一低头,对上了孙放那小鹿斑比似的的无辜大眼。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异口同声道:“怎么又是你?”   孙放说:“你这个色|狼真是够了,为什么总是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摸我屁|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   “我跟你解释过了不是我想摸你的屁|股。”祁铮用另一只手捏住孙放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仔细打量孙放的脸,“你不是给陆桥天当助理吗?陆桥天都没来你来凑什么热闹?”   孙放说:“陆哥不要我,我给新洋哥当助理啦。”   新洋哥?祁铮想了下才想起来孙放说的是张新洋,“不管你给谁当助理你都是我的下属,你这么对老板说话好吗?”   “呸,才没有乱摸员工屁|股的老板,你这是……这是……”孙放搜肠刮肚地想词儿,“职场性|骚扰!”   祁铮:“……”他居然没法否认。   祁铮万万没想到绕来绕去他还是碰上孙放了,而且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了商场那天的尴尬。   祁铮把铜钱拿出来,说:“拿着。”   孙放说:“你又要像那天在商场一样逃跑吗?你是启明娱乐公司的总裁诶,让外面的艺人看到你的狼狈样子会很丢脸哦。”   祁铮一想也是,说:“那你跑。”   孙放说:“我跑的话别人进休息室里一看是你,一定会想到是你猥|亵我的!”   祁铮说:“那你要怎么办?”   孙放说:“我跑咯,你是色|狼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不是!”祁铮抓狂,报复地大力捏了下孙放的屁|股。   “哇,还说你不是!”孙放痛得跳了下,白皙的脸蛋也有了点红晕,“你这是挑|逗,天啊,为什么我的老板会是色|狼啊?妈妈从没跟我说过职场有这么可怕啊。”   祁铮:“……”   这个时候,无论是祁铮跑出休息室还是孙放跑出休息室,别人都势必会察觉到,到时他们就会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可他们一直呆在休息室不出去也是一件不科学的事,孙放这个小助理就算了,祁铮作为最大的老板同时勉强算是“念念不忘”的半个主人,就算启明的人不来找他陈年年也会来找他的,到时别人就会撞见他如同色|情|狂一般贴着孙放的屁|股,那么他的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   祁铮说:“那我也不能一直摸你屁|股吧,咱得想个办法。”   孙放说:“唔,我屁|股都僵啦,上次被你摸完后的手指印用了好多天才消呢。”   祁铮不太有诚意地说:“抱歉。”   孙放握住祁铮的铜钱,两个人总算得以分开,但孙放不能撒手,一撒手他俩又得黏在一处。他们挪向沙发,打算坐下来了再做第二步打算。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地发愁,孙放说:“你要不要跟我握手啊?如果我们握手的话等我放开铜钱至少我们有一部分是连在一起的,你就不会再摸我的屁|股了吧。”   连在一起?祁铮不纯洁了下,说:“可以试试。”   两个人向对方伸出手,谁也没有率先握上去。   祁铮说:“握呀。”   孙放说:“喂,我还是处男呢,连女生的小手都没摸过,第一次就要摸大男人的手,感觉哪里怪怪的。”   祁铮说:“你的屁|股都被我摸了两次了摸个手有什么关系、”   孙放反问道:“那你干嘛不主动来跟我握手?”   祁铮说:“我只会主动握我男朋友的手。”   祁铮和孙放在为了谁先握住对方的手争执,休息室的门“嘎吱——”开了,孙放吓得手一抖,铜钱脱了手,祁铮身不由己地“啪”一下拍孙放的腰上,孙放重心不稳地往后一倒,带得祁铮往前倾,两人便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倒进了沙发里,脸和脸相距不过两厘米。   徐宏:“……”   6   朱立成和徐媛媛分别是启明娱乐公司的一哥和一姐,都拿下过两次影帝与影后,在公司内一人占据半壁江山。他们出道时间前后只相差两个月,合拍过三步连续剧和两部电影,蝉联三届最佳荧幕情侣。在外人的眼中,他俩的关系该是相当好的,更有许多人认为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儿。但事实上,两个人关系十分恶劣,一见面就相互开嘲讽,有时吵得凶了简直是要动用全武行。   两人都是看在祁铮的面子上来“念念不忘”捧场,用餐时祁铮这个唯一镇得住场的人不在,他们就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战得旁边一圈儿人大气都不敢喘,半天了楞没人动筷子。   徐宏曾经带过朱立成和徐媛媛,然而两人现在都不在他的手下,且以他们如今的地位徐宏也不好仗着曾经的情谊来约束人了,只能用尿遁来寻祁铮,让他快去压场。谁想他一来就见到了这么劲爆的场面——自家老板在朋友的菜馆休息室里公然和小助理行苟且之事!   太冲击三观了!   徐宏冷静地关上门,说:“对不起,你们继续。”   祁铮和孙放:“……”   孙放自觉地握住铜钱,两人这才得以艰难起身。   孙放说:“完蛋了,我在宏哥心里纯洁小白兔的形象一定是被毁掉了。”   祁铮说:“我在他心里英明神武的上司形象也毁掉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呸”了下。   祁铮提议说:“那我们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先牵对方的手,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孙放说:“那要三局两胜哦。”   祁铮说:“好。”   两人连比三次,孙放连赢三次,祁铮的脸黑得不比锅底好多少了。   孙放摊着手,得意地抖腿,烦得祁铮在他大腿上拍了下。   “哇,你这人好过分!”孙放控诉道,“你摸我的屁|股不够还摸我的腿,就你这样的还否认自己是色|狼呢,我看你都快饥|渴难耐了。”   祁铮说:“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孙放做了鬼脸,“呸!”   祁铮盯着孙放的手,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饱满,在中指第一指节处有握笔造成的一层淡淡的薄茧。光是凭这一只手,祁铮就能得出结论,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生长在一个被父母宠爱的家庭里。   孙放翻个白眼,说:“你别婆婆妈妈的呀,让你握手这可是送上门的便宜哦。”   祁铮嘴角抽了抽,“我对占你便宜没什么兴趣。”   孙放满脸地不相信。   祁铮犹豫了会儿,终是握住了孙放,他的手比孙放的大,竟是能把孙放的手给恰好包裹住,尺寸不偏不倚。   正如孙放所料,当他们两手相握后,即便孙放不再碰触铜钱,他们也不会像两块磁铁那样胡乱吸引撞作一团了,   孙放毫无自觉地抠了抠祁铮的手心,祁铮捏住孙放的手指,不让他乱动。   孙放说:“好无聊啊,我们要维持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我饿了,想吃饭。”   祁铮说:“维持到他们散席。”   “啊?”孙放不乐意了,“那我岂不是都吃不到好吃的了。”   祁铮说:“我赔你一顿。”   “你要请我吃饭?”孙放晃了晃手,说,“请问咱俩在一起要怎么吃饭?”   祁铮说:“……我让徐宏给你涨工资,你自己拿钱去吃一顿好的。”   孙放烦恼地伸了个不太爽利的懒腰,“散席了我也得跟着新洋哥走啊,我不在新洋哥会来找我的。”   祁铮说:“艺人们也会来跟我道别。”   两个人:“……”   他们的问题还是没得到解决。   敲门声又响起了。   徐宏在门外压低了嗓门问道:“祁总,你们完事了没有呀?”   祁铮额头挂下黑线,说:“我们根本就没事儿,你进来吧。”   孙放说:“喂,你想干嘛?你要当着宏哥的面耍流氓吗?我告诉你,宏哥是我的直属上司哦。”   “我是你宏哥的直属上司。”祁铮把一个枕头塞给孙放,“徐宏会来找我多半是有事,反正他都看到了那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切,当人上司有什么好了不起。”孙放一边嘟哝一边抠枕头的缝合线。   徐宏做贼般轻手轻脚地进了休息室,一眼就看到祁铮和孙放虽一人占据了沙发的一端,但手却是紧紧相握,心里十分无语。他不禁想,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儿的?这发展也太快了吧!你们光天化日在别人的休息室里做那种羞羞的事就够瞎眼了,还要当着单身狗秀恩爱,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徐宏的吐槽如同弹幕一排排刷过,努力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说:“祁总,你是不是去劝劝朱立成和徐媛媛?这两个人在饭桌上针锋相对的,弄的别的艺人饭都不敢吃了。”   祁铮说:“不是有你吗?”   “祁总你太抬举我了。”徐宏苦笑道,“他们一个影帝一个影后,都是一线明星,咖位在那里摆着,已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经纪人能随便教训的了,而且他们都自己开了工作室挂靠在咱们公司,严格来说我也算不上他们的经纪人了,给不给我面子看的是他们的心情。要是他们单独在一个环境里,那我的面子还有点用,要是他们共处一室,我的面子就是个摆设。”   祁铮心知徐宏讲的都是实话,要不是实在镇不住了也不会跑来找自己,可他总不能握着孙放的手去见公司旗下的艺人吧,那明日他就必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娱乐新闻的头条上也定是他的特写照片。   祁铮说:“吵得太厉害就散席吧,反正他们进了念念不忘私房菜馆,娱记也都拍下来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想同桌吃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这……”徐宏踟蹰道,“不太好吧。”   祁铮说:“没什么不好,你跟他们说我有事先走了,我走了他们也不会想再留下来,大家都解脱了。”   徐宏说:“祁总你不能去调解两句吗?立成和媛媛和别的艺人终究是不同的。”   祁铮说:“就是因为他们不同,所以我不会强迫他们和讨厌的人同桌,行了,你就照我说的做吧。”   “好。”徐宏这么应着,瞅了瞅祁铮握着孙放的手,严重怀疑自家总裁不想去做和事老的最大原因是还想跟小情人温存。   “等等。”祁铮叫住徐宏,“你跟张新洋讲一下,说孙放有事先走了,让他散席后自己回。”   徐宏说:“……好。”   徐宏一走,陈年年的电话来了。   陈年年一直在厨房里忙活,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各种各样色香味俱全的菜一道一道摆上桌,直到这会儿有空喘个气了却没见到祁铮的人影。   陈年年问:“你在哪儿?”   祁铮说:“哦,有急事先走了。”   “你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啊!”陈年年声调下降,不太高兴,“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祁铮说:“家事,你菜做完了吗?”   陈年年说:“还差做个汤。”   祁铮说:“行吧,你在厨房呆着,好好做,给我开个小灶,我过会儿回来要吃的。”   陈年年的情绪又好了,说:“好,那我重给你做一桌。”   祁铮说:“谢谢。”   一挂了陈年年的电话,祁铮就一脸严肃地告诉孙放他们必须要溜走了。   孙放问:“怎么溜走?”   祁铮说:“艺人和助理都在房间里,年年在厨房里,我们趁他们谁都没注意前离开‘念念不忘’,到了外面后我们再分开。”   孙放说:“万一我们在溜走的途中被人捉到了怎么办?”   祁铮说:“那你只能当被我包养的小白脸了。”   “呸!”孙放不屑道,“你才是小白脸呢!”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摸到门边,孙放当先头部队伸了个头到门外张望,瞧走廊里没人,赶紧拽着祁铮小步奔跑,可他们才跑到中途,张新洋从房间里去厕所,祁铮把孙放一把搂进怀里,躲到酒柜后面,尿急的张新洋没发现他们,径自进厕所了。   两人都长出一口气。   孙放在祁铮的脚背上踩了一脚,咬牙道:“你又占我便宜。”   祁铮说:“那是紧急情况。”   孙放说:“哼。”   两人神经紧绷,东张西望,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溜出了“念念不忘”,因为怕有谁出门会撞到他俩,还专门走安全通道下了两层楼去搭电梯。   祁铮说:“当电梯门要关的那一刹那你再冲进去。”   孙放说:“你要给我涨工资哦,都是你的缘故我才会错过一顿饭。”   “好好好。”祁铮说,“我去问年年这一顿饭要多少钱,然后我给你翻倍成不成?”   孙放喜笑颜开道:“成!”   两人等了两分钟,电梯总算来了,孙放屏息凝神,摆出了助跑的动作。   祁铮说:“……你不用这么夸张。”   孙放说:“没有助跑起步会慢的。”   祁铮说:“随你吧。”   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孙放几乎要停止呼吸了,那电梯里坐满了人。   孙放:“……”这要他怎么跑?   祁铮说:“你体型瘦,能塞进去的。”   孙放说:“我会被人骂死的。”   祁铮说:“别担心,我会祝你一臂之力的。”   孙放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祁铮默数了五秒,就在电梯门往内侧合上的瞬间,他举起了手,用出了江湖失传已久的如来神掌,在孙放的背上狠狠一推,孙放惯性向前倾,一头扎进了电梯的人堆里,脸埋进了一个阿姨丰满的胸脯中。阿姨娇羞捂嘴,冲孙放抛了一记眉眼。   孙放有点想骂脏话。   强烈的吸引力让祁铮跟着孙放的步伐往前,他极力抵抗,像是在跳某种奇怪的舞。就在祁铮也要挤入电梯时,电梯门彻底合上,祁铮就一头撞门上了。   祁铮捂住撞红的额头,感受着那随着电梯楼层远去而减小的吸力,心想,撞得好痛!   7   祁铮深呼吸几次,调整好情绪,这才又上楼回了念念不忘,和刚要离开的徐媛媛碰了个正着。   徐媛媛问:“祁总,你办完事了?”   祁铮说:“嗯,你觉得这家菜馆怎么样?”   徐媛媛笑不露齿,很有大家闺秀的矜持,“祁总朋友的手艺比五星级大厨也不逊色了,能免费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是我的荣幸。”   祁铮说:“那你多夸两句。”   徐媛媛说:“这是举手之劳,祁总你就放心好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徐媛媛就带着助理走了,她前脚一走,朱立成后脚也离开了,祁铮少不得又是和他一阵寒暄。   朱立成说:“祁总朋友这手艺真赞。”   祁铮说:“那你就多宣传下。”   “这是必须的。”朱立成笑着说,“以后我肯定是常客。”   祁铮说:“随时来,热烈欢迎。”   两个大牌明星一走,剩下的小艺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剩下了菜馆里的一片狼藉。明星这边倒是还好,大家用餐都挺规矩,助理这边可说是群魔乱舞了,还有一个碟子掉到地上,摔了一地是油水,   陈年年忙了一个中午,本就累得慌,一见这两个包厢里的场景,简直有晕过去的冲动。他一开始没想过要把菜馆做多大,就只请了一个服务生,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啊。   陈年年靠着祁铮,说:“阿铮,我不想开菜馆了,好累哦。”   祁铮说:“你累什么累,就在厨房里炒个菜做做饭,上菜收拾都有服务生在做。不过一个服务生还是少了,得再多招一个……”   “做菜也很累啊。”陈年年懒洋洋地靠着祁铮,“锅碗瓢盆也很重的好不好,干脆再请一个人来帮我做饭好了,我在旁边念菜谱,他来实施。”   祁铮:“……你上辈子肯定是懒死的。”   祁铮跟服务生交代了收拾干净垃圾后要把角落都擦拭一遍,然后跟着陈年年进厨房把陈年年单独给他做的饭菜给吃了。   陈年年问:“阿铮,你刚才去哪儿了?”   祁铮说:“哦,工作上的事。”   “哎,当总裁也不轻松呢,吃个饭都还会有事耽搁。”他托腮叹气,“你太有本事了。”   祁铮心虚地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辛苦,呵呵。”   徐宏自从撞破了祁铮和孙放的奸|情后,就有点不知该拿孙放怎么办了。公司总裁的小情儿来给一个半红不火的歌手当助理怎么都有点屈尊纡贵,可祁铮也没具体交代过要如何安排孙放,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生怕自己胡乱安排会引起祁铮的不满。   徐宏曾旁敲侧击过孙放他和祁铮是何时好上的,感情是否稳定等问题,但孙放每次都装傻,只说自己和徐宏压根儿不熟,这破小孩儿一边说还一边羞涩地笑,似乎对男男之事一无所知,倒把徐宏给弄得不好意思。   张新洋用手肘撞了撞孙放,说:“小放啊,你说宏哥又在发什么呆啊?他最近经常发呆哦。”   孙放说:“不会是老年痴呆症吧。”   “别胡说。”张新洋说,“宏哥虽然一把年纪了但还不至于老到会患老年痴呆症吧。”   孙放说:“也是哦,那大概就是思|春了。”   孙放说:“都炎炎夏日了才来思春也是挺晚的,宏哥反应好迟钝。”   孙放说:“对哦。”   听到了全程对话的徐宏:“……”你们都当我是聋子吗?   张新洋下个月要发一张新的单曲,这天是来录MV的。   这首歌唱的是友情和兄弟情,大意就是一个邻家哥哥带着隔壁弟弟成长,共同奋斗拼搏,挺燃的一首歌。MV是由张新洋和另外一位公司旗下的新人合拍,但他们等了半个小时,那位新人仍是不见人影。   因为这首MV要户外取景,一行人都在太阳下晒着,张新人都晒焉了。   张新洋问徐宏道:“宏哥,那小新人什么时候到啊?”   徐宏说:“我刚问了下,他说马上就到了。”   张新洋说:“这都马上了半个小时了,上马也没这么慢啊。”   孙放补充道:“上马都能围马场跑两圈了呢。”   徐宏说:“我再催催。”   徐宏又去打电话,孙放给张新洋拧开一瓶矿泉水。   张新洋咕噜噜地喝了大半瓶,把剩下地递给孙放。   孙放说:“幸好我今天没化妆,不然妆都花了。”   “嘿嘿,是有宏哥在你不敢化妆吧。”张新洋掐了掐孙放的脸,“宏哥不喜欢手下的人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我这不是花里胡哨。”孙放为自己辩解,“我那是性格,是流行,是信仰!”   张新洋乐得直笑。   两个人瞎聊了几分钟,徐宏一脸凝重地走过来了。   徐宏说:“那个新人出了车祸,来不了了。”   “车祸?”孙放惊讶道,“这也太倒霉了吧,严重吗?”   徐宏说:“不知道,刚送进医院,我得去那边看看。”   张新洋说:“那我的MV暂时先不拍了?”   徐宏摇头,说:“不是你拍不拍的问题,导演班子都请来了,不可能让他们做白工,而且这车祸受伤可大可小,谁晓得他是个什么状况,只能找个人顶替他了。”   张新洋没意见,问:“找谁啊?”   “这个嘛……”徐宏拖着下巴思考,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孙放,孙放正热得用手当风扇,就差吐出舌头散散热了,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说,“孙放试试吧。”   张新洋看向孙放,孙放四下环顾一圈后指着自己。   徐宏说:“对,孙放本来就嫩,很符合隔壁弟弟的形象,就你上吧。”   孙放说:“诶,可我没演过MV啊,也没学过表演,我会把新洋哥的拍摄搞砸吧。”   徐宏说:“MV用不了多少演技,你的颜值够了,行了,我得走了,新洋你给孙放讲讲大概怎么样,具体的就听导演的。”   张新洋说:“好的宏哥。”   徐宏给导演打招呼后去车库提车,孙放就痴痴地望着徐宏的背影,成了一座石雕。   张新洋好笑地揉揉孙放的头,说:“别担心,你跟着我就好。”   孙放说:“新洋哥,我给你搞砸了怎么办啊?”   张新洋说:“你这家伙不化妆的时候自信要减半啊。”   孙放干笑了两下。   张新洋说:“放心吧,没问题的。”   张新洋给孙放大致讲了下MV的内容,导演就在喊他们快去化妆准备了。   张新洋早就化好妆,只是在太阳站太久需要补一补,孙放则是纯素颜,要重头画起,好在隔壁弟弟这个设定也不需要他怎么浓妆艳抹,涂个底妆,修下眉毛就差不多了。   留着络腮胡子的化妆师掐着兰花指给孙放扑散粉,说:“哎呀,小弟弟,你这皮肤可真好,吹弹可破的,我生怕力气太重就让你的脸破皮啦。”   孙放说:“哈哈哈,不会啦,我脸皮很厚的,我自己化的妆比这个重十倍呢。”   “你还会自己化妆啊?”化妆师扑完散粉给孙放修眉,“真看不出来,有照片吗?给我瞅瞅你化得怎么样。”   “好好好。”   孙放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点开相册给化妆师看,那相册里存储的上千张照片一大半都是自拍,各种神奇的角度层出不穷,连见惯了明星拍照的化妆师都惊叹不已。而孙放的自拍集齐了很多造型:烟熏妆、晚宴妆,日晒妆等等妆容十分齐全;爆炸头、飞机头、莫西干头数之不尽。他一个人就成功扮演了成千妖魔鬼怪。   化妆师捏着嗓子说:“哎哟~你的品味好独特哦。”   孙放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妈也说我是特立独行呢。”   化妆师说:“有空我们能交流交流化妆心得。”   孙放说:“谢谢哥。”   化妆师娇羞一笑,说:“叫什么哥啊,叫姐就行了。”   孙放愣了一秒后从善如流地说:“谢谢姐!”   化妆师发出铜铃一般的笑声。   张新洋和孙放都化好妆后导演就开拍了。   孙放要做的都不复杂,有三个镜头都是仰头冲张新洋笑,有一个摔跤后张新洋扶他起来的镜头,还有哭泣时张新洋借给他一个肩膀的镜头,最后就是两人勾肩搭背仰望星空的镜头。   导演说:“孙放你不要有太大压力,笑得灿烂点就好了,如果哭不出来的话可以滴眼药水。”   孙放说:“好。”   在没有拍摄前,孙放紧张到手心冒汗,但当摄像机对准他时,他焦躁的心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他站在阳光中,凝视着一步步走向他的张新洋,咧嘴一笑。   秘书林晓宇匆匆走进是祁铮的办公室,说:“祁总,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罗磊出车祸,小腿骨折了。”   “罗磊?”祁铮想了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肇事司机呢?”   林晓宇说:“司机在现场,承诺了会赔偿罗磊的医药费,但是罗磊本来是想借由张新洋的MV出道的,这下又得耽搁几个月了。”   祁铮说:“身体比出道重要,那罗磊下来了张新洋的MV是谁上的?”   林晓宇说:“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好像不是公司的艺人,是徐宏随便指定的一个人。”   “随便指定?徐宏做事没这么不沉稳吧。”祁铮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说:“公司里不还有几个等待出道的新人吗?罗磊上不了就从这几个新人里挑一个吧。”   林晓宇说:“徐宏挑的那个人已经着手拍摄了,导演对他的表现似乎还挺满意。”   “哦?”祁铮好奇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林晓宇说:“孙放。”   祁铮手里的钢笔一划,划破了一张签约合同。   8   祁铮的心情十分复杂,孙放总能在他即将淡忘时以各种形式再进入他的视野,当真是阴魂不散。   林晓宇唤道:“祁总,祁总!”   祁铮心神归位,问:“什么?”   “你的合同破了。”林晓宇抽走被祁铮划破的合同,另打印了一份新的再递交给他,“祁总,在工作时请不要轻易走神。”   祁铮说:“喂,你的语气好像我妈。”   林晓宇扶了扶镜框,说:“我的儿子才六岁。”   祁铮:“……”   孙放的MV一下午就全部拍摄完成,几天后徐宏就拿到了成片。徐宏自己观看了一遍,竟被孙放在MV中的演技小小惊艳了一把。作为一个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任何演出经验的人来说,孙放的表演的确是可圈可点,笑容自然不做作,哭泣时也不僵硬呆板,最重要的是,孙放的那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他所有的情绪全都堆在那明亮的眸子中,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喜怒哀乐而欢笑流泪。   徐宏想,老板的小情人是个好苗子嘛!   徐宏迫不及待地成片交给祁铮,着重表扬了孙放在MV中的表现。   祁铮嘴角抽了抽,说:“你不用这么死命夸他,我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祁总我向你发誓,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孙放真的很有天赋。”徐宏真诚道,“我以前以为这小子就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孩儿,没想到这么有潜力,还是祁总你的眼光好,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点挖掘他呢?”   祁铮说:“我有什么眼光?”   徐宏说:“嘿嘿,要是没眼光祁总你能看上他?”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祁铮想把鼠标仍徐宏脸上去。   徐宏不走心地说:“是是是,你们没有关系。”   “跟你说了……算了。”祁铮解释到一半就放弃了,徐宏目睹过他和孙放抱作一团和牵手,肯定不会相信他和孙放是清白的,他越解释,徐宏会觉得越掩饰,这掩饰的背后必定有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他可不想让徐宏脑补太多。   祁铮开了电脑,打开张新洋的MV。   MV一开头是孙放在张新洋的楼下喊张新洋下楼,画面一转,张新洋背着包趁着老妈不注意溜出门,拽着孙放就跑,两个人少年骑上一辆自行车,“哗啦”就跑远了,徒留张新洋的妈妈在窗口大呼小叫。   徐宏插话道:“孙放在这里体现出了很强的少年感,你看他有一个小细节,就是在上自行车时是跳上去的,这表现出了这个隔壁弟弟是个活泼好动的人物。”   祁铮说:“也许他本人就有多动症呢。”   徐宏说:“……有这个可能。”   两个少年在成长中遇到挫折,有过失意,他们在低谷时相互鼓励安慰,给与对方帮助;在有所成就时一起庆祝狂欢,好似这世界就在他们的脚下。   徐宏说:“没有训练过的人在演哭戏时是很难走心的,但是孙放却哭得很真实,不像是演出来,而像是情绪到了那个点自然而然所爆发出的哭泣,新人能做到这一点是特别难得的。”   祁铮说:“也许他平时就是爱哭鬼呢,哭对他就是家常便饭了。”   徐宏说:“他在笑的时候很能把我到度,不会太僵硬,也不会太浮夸。”   祁铮说:“他本来就是嬉皮笑脸的。”   徐宏说:“……你是老板,你比较了解他。”   祁铮说:“你就不能闭嘴吗?”   徐宏默默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   没了徐宏的干扰,祁铮总算安安静静把MV给看完了。不可否认,MV中的孙放与他所认识的那个截然不同,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一举一动都成了剧中那一个人的,再没了孙放的影子。   祁铮作为启明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基本的看人能力还是有的,只靠着这一部MV,他就能断定孙放若混娱乐圈,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徐宏小声问道:“祁总,我能说话了吗?”   祁铮说:“讲。”   徐宏说:“我想跟孙放签约。”   “你想签他?”祁铮的表情很微妙,“你签他做什么?”   “签他当艺人拍戏啊!”徐宏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了一眼祁铮,祁总今天的反应不是一般迟钝诶。   祁铮说:“收起你心里的腹诽,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宏说:“哦。”   祁铮说:“他不是科班出身,多半对当艺人没有兴趣。”   “这倒不会。”徐宏说,“他舅舅跟我是熟人,这小子的情况我稍微知道些,高中毕业大学都没上就出来工作了,对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没有规划,让他来当艺人说不定能给他指一条明路呢。而且我们公司这几年出的明星虽然有几个大火的,但总是都还差那么一口气,我很看好孙放,他的外形条件很好,又有祖师爷赏饭吃,没准能闯出大名堂,对我们公司的发展也是好的。”   祁铮说:“你对他倒是赞不绝口。”   “哈哈,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表面,你对他的了解才是深入的。”徐宏一语双关。   祁铮说:“我说过你想多了。”   徐宏说:“祁总,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很想让孙放当艺人啊?难道……”他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的脑袋,“难道祁总你是属于占有欲很强的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男朋友有多优秀吗?原来是这样。”   “不,并没有!”祁铮无力扶额,阻止徐宏开脑洞,“算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想签他就签吧。”   徐宏笑道:“祁总英明。”   徐宏目的达成,红光满面地走人了,他要去好好构思他的造星计划,最好能做一个PPT,再做一个EXCEL表格,把道路全部规划好!   等徐宏走远了,祁铮点下了重播键,将MV又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这次他看的不是内容,也不是表演,纯粹就是在看孙放这个人。他想,要是孙放本人是隔壁弟弟这个人设的话,那也挺讨喜的,算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不要再试着接触接触这个人呢?这个念头一起,祁铮就赶紧将其按灭了,他怎么可以有这么诡异的想法呢,孙放可是把他的丑态看了个遍,他也清楚记得孙放的大浓妆,他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一定是铜钱的错!   徐宏当天就去和孙放谈签约的事了,孙放听得一头雾水。   徐宏说:“孙放,我和祁总商量过了,我们一致认为你很有潜力,希望你能和我们公司签约。”   “祁总?”孙放问,“就是那天在私房菜馆和我一起在休息室的色……咳,人?”   徐宏说:“是的。”   孙放果断拒绝:“不要。”   徐宏万万没想到孙放会连考虑都没有就拒绝,在娱乐圈内,启明娱乐公司的待遇和包装都是相当好的,好多人想签都签不上,每年都有许多别的公司的明星递来橄榄枝想要跳槽,能得启明娱乐公司的邀请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天大的好事,这小子究竟明不明白自己拒绝掉的是什么啊?   徐宏语重心长地说:“孙放,你知道成为启明公司的艺人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孙放一脸茫然。   徐宏说:“这意味着你会有一份高薪工作,你会成为一个明星,会有无数人喜欢你,你会有自己的电视剧,电影,专辑,代言,你的海报会贴在各大商场外,经过的人都会感叹,哇,这个人好帅。”   孙放到底是个年轻人,也渴望过众星捧月的生活,一听徐宏的描述他就意动了。他想象着自己站在舞台上,台下的人都拿着荧光棒呼唤他的名字;他出了门,大家都来找他签名;他化个妆容,大家纷纷效仿。   想想也是有点小激动呢!   徐宏见孙放一脸梦幻,就认为他定是接受了签约。   徐宏说:“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来签合同吧,这合同还得给祁总过目,一套程序走下来也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你先训练下形体,也有老师专门教你该如何应对媒体,等新洋的这张MV发出你就正式出道。”   “诶,我并没有同意啊。”孙放说,“虽然听上去很诱人,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同意。”   徐宏问:“为什么啊?”   孙放说:“别看我这样,我是很纯情的,在高中的时候多少小女生喜欢我啊我都无动于衷的,我的初吻和初夜是要给我的真爱的,我才不要被潜规则了随便给别的什么人。”   徐宏要给孙放的逻辑跪了,你都是公司大老板的人了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潜规则你啊?不要命了吗?!   徐宏有气无力地说:“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潜规则你的。”   孙放说:“屁咧,公司内就有一个大色狼!”   徐宏问:“谁?”难不成孙放平日里竟是受到了别人的骚扰?不行,这个事要告诉祁总才行。   孙放说:“就是祁……谁也不是。”他说到一半才想起他和祁铮约定过不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别人的,他是个守信的人。   尽管孙放没说完,徐宏也猜到孙放要说的人是谁,当即格外无语,这两个人之间的情趣简直让人不敢恭维。   徐宏说:“干脆我和你舅舅谈一谈吧。”   “不要!”孙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舅舅,因为舅舅对他很严厉,每次他整了什么幺蛾子都是舅舅收拾他,连工作也是舅舅安排的,要是自己的上司去找舅舅谈心,那他肯定要遭殃的!被舅舅骂和被色狼摸屁|股,他权衡之下,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他用英勇就义般的语气说:“我签!”   徐宏:“……”这个变卦也太快了吧!   9   公司的签约艺人,不仅合同要给老板过目,艺人也是要给老板过目的。于是,徐宏选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带着孙放到祁铮的办公室去了。   徐宏对林晓月说:“月姐,麻烦帮我跟祁总讲一声,我带个新人来见他。”   林晓月打量了一番孙放,说:“这孩子长得挺俊的。”   徐宏别有深意地说:“祁总的眼光嘛。”   林晓月没接收到徐宏的八卦信息,进办公室给祁铮通报了。   祁铮刚做完一堆文书工作,站在落地窗前做伸展运动。   林晓月说:“祁总这是让路人们都仰望你伸胳膊踢腿的英姿吗?”   “我是沐浴着阳光锻炼身体。”祁铮做了次扩胸运动,转过身,问,“什么事?”   林晓月说:“徐宏新签了一个艺人,带他来见你。”   祁铮说:“行,你让他们进来。”   林晓月点头。   林晓月一出办公室,祁铮的铜钱就在发烫,他想着糟糕了想唤回林晓月,但为时已晚,徐宏和孙放已经到门口了。   祁铮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他怎么就忘了徐宏最近签的新人就一个孙放呢,居然这么把他们放进来岂不是自找没趣?他死死撑着办公桌,整个下半身都黏在办公桌上了,意图用办公桌的重量来抵御自己和孙放之间的吸引力。   祁铮的额头和脖子上爆出青筋,咬牙切齿地说:“好了,人看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徐宏说:“祁总,流程不是这样的吧,我们要一起规划下孙放的路线嘛,我觉得他初期可以先接部偶像剧,聚一聚人气,我手里正好有个不错的本子,是个阳光开朗的男二,是男一的弟弟,人设很讨喜的。”   “当弟弟当上瘾了啊?你是要给塑造全民小弟的形象吗?”随着徐宏每多说一句话,那吸引力就更强上一分,要是祁铮再不松开办公桌,估计连办公桌都得被他掀飞了,他极力忍耐着,说:“徐宏,你先出去,我跟孙放单独谈谈。”   “单独谈谈?”徐宏做出我懂的表情,说,“好的祁总,你们好好谈。”   徐宏识趣地要退场,孙放却一把拽住徐宏,不让徐宏走。   徐宏问:“怎么了?”   孙放问:“你要去哪里?”   徐宏说:“我到外面等你啊,你放心,祁总专门给你规划的路线肯定比我给你规划的好,你乖乖听祁总的。”   “你不是说不会有潜规则吗?”孙放瞪大眼。   徐宏说:“当然不会有,你们……嘿,你们真是有情趣。”   孙放头上冒出个问号。   祁铮催促道:“少废话,要么徐宏滚蛋,要么你们一起滚蛋。”   徐宏哪儿敢拐走自家老板的小情人啊,立刻甩开孙放,大踏步跑出办公室。   徐宏一走,祁铮就放松下来,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犹如瞬移般贴上了孙放——的屁|股,发出“啪”的脆响。   孙放:“……”   祁铮说:“我跟你解释过了,我不是故意的。”   孙放说:“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屁股就算肉多被打得重了也是会疼的诶!”   祁铮说:“这也不是我的意志能够决定的,也许是铜钱很喜欢你的屁股。”   孙放说:“去你妹的!”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祁铮用空下的左手牵住了孙放,他的右手便得以脱离孙放的屁股。   孙放不解地说:“既然你说你当色|狼是铜钱的缘故,为什么还要一直戴着铜钱啊?难道你私心里是很想体验当色|狼的快|感但又不拉不下脸面,才用铜钱做借口来帮助你心安理得行这下作之事吗?”   “不……我的心里没那么阴暗。”祁铮服了孙放的想象力,他说,“因为家族的原因,他们要我在过年时带回一个恋人,而这枚铜钱能帮助我找到我命定的恋人,尽管我对此将信将疑,且这枚铜钱总在不该发挥作用时发挥作用,但我也不能放弃这一线希望,否则家里就要各方施压给我安排婚事了。”   孙放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用无声来鄙视祁铮的智商。   祁铮尴尬地说:“喂,你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孙放说:“没想到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居然还有浪漫的少女情怀呢。”   祁铮说:“放屁!”   两个人维持着牵手的造型,就不能像普通的老板和员工一样一个在办公桌后趾高气昂,一个在办公桌前低眉顺目了。他们并排坐进长沙发里,你看我,我看你。   祁铮咳了声,说:“徐宏很看好你。”   孙放说:“嗯。”   祁铮说:“你给张新洋当助理不是当得挺开心的吗?我以为你不会签约的。”   “我也不想签约啊。”孙放说起这个满腹牢骚,“宏哥说要给我舅舅告状我才答应的,太奸诈了。”   祁铮:“……”启明娱乐公司的老牌经纪人用这种方式诱拐青少年加入公司这样好吗?   孙放说:“对了,宏哥说如果我对自己的艺人生涯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可以跟你说。”   祁铮说:“你讲,我听。”   孙放双手合十,结果摸到的祁铮的手背,他嫌弃地甩甩手,说:“我想当视觉系歌手。”   祁铮:“……”   所谓视觉系歌手,就是化着妖冶的妆,梳着奇异的发型,穿着超乎常人审美的服装,以一种挑|逗、魅惑或阴暗的方式来演绎歌曲。在几十年前,霓虹国的视觉系歌手大受追捧,可到了现在这个年代,随着人们审美的改变,视觉系歌手的市场越来越小了。   启明娱乐公司旗下歌手众多,走视觉系的一个没有,只有一些歌手的MV当中会运用到一部分元素来作为亮点。   祁铮问:“你为什么想当视觉系歌手?”   “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酷啊!”孙放两眼冒星星,“化一个吸血鬼妆,留一个爆炸头,穿上紧身皮衣,完美!”   祁铮幻想了下孙放作此装扮,顿觉自己的审美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强|暴。   祁铮冷静地说:“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视觉系了。”   “为什么啊?”孙放哼哼道,“哦,是你们凡人的审美太有局限性了。”   祁铮有种撬开孙放的脑壳瞅瞅里面是什么构造的冲动。   祁铮技术性地忽略了孙放的无理要求,说:“你的外形条件不错,声音条件光是说话的也还成,没听你唱过歌,我也不清楚你是否能走歌手路线。现在歌手不太好做,专辑销量上不去,歌才一出就漫天盗版,市场很萧条,我建议你走演员的道路。如果实在喜欢唱歌,可以演而优则唱,意思就是,等你演戏演好了,出名了,无论唱的是天籁之声,还是弹棉花声,都会有人买账。”   孙放问:“那有视觉系演员吗?”   祁铮说:“……并没那种东西。”   孙放鼓了鼓腮帮子,不说话了。   祁铮觉着自己真是好脾气,他是公司的大老板,全公司上下的人哪个不听他的,哪个不是要讨好他,要是换个人跟他顶嘴闹别扭,他分分钟就翻脸。可对着孙放,他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没办法,谁让他和孙放的每次见面都是他先理亏。   祁铮说:“其实你本身就长得很帅了,何必再化个大浓妆呢,那反而掩盖了你本来的好相貌。”   “你不会懂的。”孙放斜睨着祁铮,“这是信仰!”   祁铮黑线道:“你是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吗?”   孙放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是一群有共同爱好的人聚集在一起罢了。当你戴上浓浓的妆时,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从异世界来的人呢?那种孤独、彷徨,是一场属于自己的狂欢。”   祁铮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文艺青年。”   孙放说:“我懂得可多了,你要向我学习。”   祁铮:“……”   祁铮费了半天唇舌也没能说服孙放打消视觉系的念头,只得呼叫了徐宏,让他来加入商讨。   徐宏一来就被闪瞎了狗眼,这两个人又旁若无人地牵手了,不要每次都这么伤害单身狗啊!   祁铮说:“徐宏,孙放是不是有个舅舅也在当经纪人?要么你让他舅舅跟他说吧。”   孙放不乐意了,“你又不是小孩儿,怎么能什么都去告状呢?”   祁铮说:“不想被告状你就老老实实地听公司安排。”   孙放说:“是宏哥说我可以提出建议的。”   祁铮说:“呵呵,但我没说过我会通过你的建议。”   徐宏:“……”喂,这里还有一个人诶,你们干嘛非要当着我面打情骂俏啊。   祁铮拿着杯子到饮水机前接水,孙放不得不跟着走,等祁铮把水接好后,他就眼巴巴地瞅着装水的杯子。   祁铮把被子递给孙放,孙放一仰头把水喝干了。   祁铮说:“……我只是让你拿着不是让你喝掉。”   孙放问:“不给我喝你给我做什么?”   祁铮说:“我要腾出手来给你拿一次性杯子啊。”   孙放说:“我喝都喝了,你要我吐出来吗?我吐两口口水还给你吧。”   祁铮说:“你要是敢吐今天就别想走出公司大门。”   孙放把水杯还给祁铮,说:“呸,才不稀罕你的水!”   被遗忘的徐宏痛苦捂脸,连接个水都要牵手并进斗嘴调情你们到底是要有多黏糊啊?叫我来究竟是要谈正事还是要秀恩爱啊!   10   等祁铮和孙放“黏糊”完了,三个人才又坐下,商量正事。   徐宏说:“祁总,在我们说事前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祁铮说:“讲。”   “你们俩能别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吗?”徐宏盯着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伤害狗是不对的。”   祁铮说:“你不看就不会受伤了。”   徐宏受到伤害MAX。   祁铮不想再跟徐宏扯淡,忙掰正话题。   祁铮说:“这小子非要走视觉系路线,你跟他好好讲讲。”   徐宏说:“如果当歌手的话可以出几个走视觉系的MV,但如果你要走视觉系路线的话我不赞成。一、没市场;二、和你的气质不符;三、你舅舅会打死你的。”   孙放委屈地咬住下嘴唇,说:“你们都不懂得欣赏。”   徐宏说:“你成了艺人就要听公司的安排了,我们会给你安排最适合你的路线。”   孙放闷闷不乐。   “要不这样吧。”徐宏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偶尔可以用你的杀马特……呃……非主流……嗯,总之你自己喜欢的打扮出镜,这会让你显得特立独行,倒不失为一个卖点。”   孙放是很好哄的,徐宏这么一说,他立马就喜笑颜开地妥协了。   大致确定好了孙放的路线,徐宏就去着手准备了。他帮孙放挑选了一个剧本,当然不是被祁铮吐槽的“全民弟弟”剧本,而是一部根据网络人气小说改编的仙侠剧。   孙放在剧中会饰演一个天然呆的少年,喜欢跟在主角屁股后面跑,实际上却是个天分极高的修仙者,一直和主角齐头并进。可后来主角爱上了女主,对孙放就顾不过来了,孙放黯然神伤,甚至试图抢走女主来吸引主角的注意。   一次女主被反派抓走,主角在应付别的事无暇分|身,孙放心知女主在主角心中的地位,自己去救出女主,同时却也身受重伤,然而当主角到来后却只顾着关心女主,对孙放仅口头问了几句,并没其他表示,这让孙放非常受伤。之后孙放和主角之间产生了几次误会,两人渐行渐远,孙放干脆堕入魔道,处处与主角针锋相对。最后的结局并无意外,主角斩杀孙放,抱得美人,得道成仙。   孙放说:“哇,这个角色肯定暗恋男主呢。”   徐宏说:“你这个角色也是男的。”   孙放说:“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有爱啊。”   “也对。”徐宏身为资深经纪人,自是深谙炒作之道,也明白现在的粉丝圈都有些什么成分,“你这个角色在腐圈是很受欢迎的,很多小姑娘把这个角色和主角配对,如果你演得好,应当能圈相当多的一批粉丝。”   孙放说:“嗯,我会努力的。”   孙放要下个月才进剧组,这个月徐宏就给孙放做集训,专门请了表演老师来给孙放讲解表演的方法和技巧。除此之外,徐宏让孙放到录音室尝试唱了首歌,效果颇是惨不忍睹。这小子声音虽然好听,却有点儿五音不全,唱起歌来跟锯木头似的。本来他还想替孙放争取《修仙路》的主题曲,这下是没戏了。   徐宏把这情况报告给了祁铮,祁铮冷笑道:“这不正好断了他走视觉系歌手的念想吗?好事。”   徐宏说:“孙放挺失望的。”   祁铮说:“有种东西叫做天分,强求不来的。”   徐宏说:“也许可以补救一下?等《修仙路》拍完了请音乐老师来教一教吧。”   祁铮说:“随便你。”   祁铮上了微博,搜索《修仙路》相关的信息。   《修仙路》的关注度很高,拍成电视剧的消息一出来网上就已是腥风血雨,有人在关注选角,有人在唱衰,有人在作者微博下恳求作者收回版权,有人在满娱乐圈拉郎,竟连续几日都上了热搜话题榜。   现在,演员公开,几个演员的微博粉丝数都蹭蹭上涨,几乎有了点儿未播先热的架势。   《修仙路》的主角同样是启明娱乐公司的艺人,名叫高英明,出道三年,演过几部偶像剧,小有名气。女主角是唐昕,别的公司的艺人,这两年风头正盛,算是当红小花。这两个人的选角大多数人都表示了满意,不过也有原著粉到跳脚,认为他们不合适,有的在辱骂,有的刷两人的黑料,评论区颇是乌烟瘴气。   至于孙放,他一个尚未出道的小透明,连微博都没有注册,剧组公布的信息里只提到他的名字,连照片都没有一张,这让原著粉们想撕人都撕不到。   关于孙放开微博的事祁铮都徐宏都认为不用操之过急,等张新洋的MV出了,剧组的定妆照拍了,有人认识他了,再开个微博和粉丝互动。当然,孙放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可能自己是没微博的,祁铮从徐宏那里打听到孙放自己有一个ID是“狂野乱舞的流星是寂寞烟火”的微博,这个非主流的ID让祁铮有种吞了苍蝇的憋屈感。   祁铮在草草地过目了《修仙路》的相关信息后手贱地搜索了“狂野乱舞的流星是寂寞烟火”,跳出来的微博头像是一张清晰的大头照,照片上的男孩儿涂着面粉厚的妆,白得像是一只鬼,紫色的眼影延伸到眼尾画了一朵玫瑰,血红的唇像刚吸了鲜血,发型则像是骑摩托不戴安全帽被狂风吹了一路似的向后爆炸,整体造型十分提神醒脑。   祁铮不由得想起了他和孙放尴尬的初遇,当时的孙放也是顶着一张看不出是人是鬼的脸,大大方方在商场里闲逛。这小子是真的心大还是没心没肺啊?祁铮用指甲抠了抠铜钱表面的纹路,这铜钱看人的眼光真是有够清奇。   不知抱着何种心态,祁铮一条一条得浏览起了孙放的微博。孙放发了很多自拍照,十张里面有九张是杀马特,只有一张正常的,且这一张正常的还通常只有半张脸,或者一个眼睛,就是没有全脸的。与孙放互动的人当中不少都是杀马特爱好者,还经常一起搞个类似于“杀马特选美大会”的活动,漫天的造型诡异的杀马特照片简直令人眼瞎。   孙放这个ID下有个五六万的粉丝,杀马特圈的人对他挺追捧,还有称他为“烟火大大”,可见孙放在杀马特这个圈子里还是位大大。除此之外,祁铮发现孙放还有个企鹅群,群名称是“享用这世间的美”,中二又矫情,群人数竟多达二百四十九。   祁铮想着就让我看看铜钱究竟看上了孙放哪一点点击了“加入该群”,不到一分钟后他就被批准入群,一行巨大无比占满了半个企鹅聊天框的七彩字体跃入眼前——“欢迎你成为本群二百五”,祁铮手一抖,把企鹅给关了。   祁铮的手机响了,是徐宏打电话通知他孙放在拍定妆照,问他要不要去瞧瞧,祁铮斩钉截铁地说不去。   徐宏说:“祁总,孙放第一次拍定妆照你不来给他鼓励下吗?”   “我为什么要给他鼓励?”祁铮莫名其妙,“公司里这么多艺人我每个都去鼓励下的话我一天到晚也不用做别的了。”   徐宏说:“孙放不一样嘛。”   祁铮说:“他没有哪里不一样。”   “祁总你好严格啊,好吧,那孙放的定妆照片尼要不要?我发你邮箱啊。”徐宏自认十分善解人意。   祁铮可有可无地应道:“随便。”   徐宏说:“好的祁总,保证完成任务,我会督促摄影师把孙放拍得帅一些的。”   祁铮:“……”他大概永远都无法跟徐宏解释清楚他与孙放之间是一场误会了。   个把小时后,徐宏发来了邮件,有一个G的高清照片,是各个角度多套服装的孙放。   服装分别有纯白色,白色打底蓝色暗纹,藏青色,深红色和黑色几个基调。   纯白色与蓝色暗纹的是孙放的角色在修仙时期的服装,当孙放穿着它们时,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好似从天外来的仙人。可当他展露出笑容时,又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个爱玩闹的小孩儿,和仙人不仙人根本搭不上边。   藏青色、深红色和黑色这个三个颜色是孙放在堕入魔道前后的服装,藏青色沉稳,深红色妖冶,黑色邪气。这三种颜色所代表的不同状态竟是让孙放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表情并不夸张,眼角眉梢所透露出的些微情绪却将他要呈现的气质表达的淋漓尽致。   祁铮不得不承认了徐宏那句话,孙放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祁铮一幅幅地看着照片,徐宏的电话又追过来,让祁铮烦得想把这人给拖进黑名单。   祁铮说:“有话说,有屁放。”   徐宏说:“祁总,看到我给孙放拍的照片了吗?以后剧出了能陆陆续续放这些照片当幕后花絮,很拉好感的。”   祁铮说:“还没,我看看。”   祁铮把进度条往后拉,果然最后二十来张照片都是徐宏偷拍或明拍的孙放。这些照片中的孙放很放松,有的做个“V”字在搞怪,有的伸出个舌头做鬼脸,也有安安静静玩手机的,光看照片的话就是个青春活力的网瘾少年,谁能想到他隐藏了一颗杀马特之心呢?   祁铮对电话那头的徐宏说:“行,剧组方面的事你给他安排吧。对了,你让孙放把他微博上的那些杀马特照片都删了,太掉粉了,还有,给他注册的新微博禁制他发杀马特的东西!”   徐宏说:“祁总,我估计孙放不会同意,咱们不是也答应他了让他偶尔玩玩杀马特路线吗?”   祁铮说:“不行,我不喜欢。”   徐宏:“……祁总,你是要走霸道总裁路线了吗?”   “滚!”祁铮怒而挂了电话。   11   孙放拍完定妆照又被徐宏逮去上表演课,一天下来累成狗。等他回家时天都黑了,父母给他做好了晚饭,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就钻回房里,登录上微博和企鹅。   “享用这世间的美”这个企鹅群是孙放建立的,在这个群里聚集了杀马特爱好者,许多都是孙放的粉丝,另外几位管理员都是孙放的圈内的好基友,也是各位大大,他们经常一起研究新的妆容发型,然后做成教程PO到网络上,供杀马特新手们借鉴学习。   浪客心灵美:烟火,你上线啦?通知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群的人数突破二百五大关啦!   寂寞烟火:哇,太棒了,这样我们就能改名叫二百五群了!   骚动的心:不用改名了吧,这个群名都用习惯了。对了,当初说过等第二百五十个成员入群时要发福利的,还要单独给这个成员设计一套流行妆容,这得兑现吧?   寂寞烟火:当然,我从来不是食言的人,第二百五十号的成员是谁啊?   浪客心灵美:就那个用默认头像,昵称是力争上游的那个。   寂寞烟火:哦哦哦,我帮他改个昵称。   然后孙放把力争上游改成了二百五。   寂寞烟火:@二百五,新人自我介绍过了吗?微博是什么?我们互粉啊。   洗剪吹最酷炫:哇,二百五好幸运,我也想和烟火大大互粉。   寂寞烟火:大家都互粉的话我就粉不过来了:-D   洗剪吹最酷炫:伤心。   骚动的心:二百五怎么不理人啊?   寂寞烟火:也许他不在线吧,那我们趁着二百五不在商量下要发放的福利和给他涉及的妆容吧,我们三开个讨论组。   浪客心灵美:好。   祁铮有两个企鹅号,一个工作用的,一个私人用的。   祁铮加入“享受世间的美”Q群用的企鹅号是私人的,等他用工作号把工作都处理完后才挂上了私人号,他的企鹅立马闪个不停。祁铮的私人号用得少,上面的好友基本都是陈年年这些有多年交情的,自从有了微信后好友们也多用微信联系了,用企鹅Q他的少之又少,因此这个企鹅号十分冷清。这突然闪得如此热闹,让祁铮很不适应。   闪烁的是“享受世间的美”这个企鹅群,祁铮顿时不想开群了。但他又有点好奇一群杀马特聚在一块儿会聊些什么,会是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吗?他抱着好奇心点开了谈话框,发现有人@自己,回到@那一栏一看,祁铮几乎要吐一口血,他的名字被改成二百五了!   好涵养的祁铮祁总裁特别有爆粗话的冲动:你们才是一群二百五!   骚动的心:@烟火,新人头像亮了。@二百五,欢迎新人,新人入门多久啊?我们刚才说了第二百五十个新人是有福利的,你往上翻翻聊天记录。   祁铮装死不回复。   寂寞烟火:@二百五,欢迎新人,新人爆照啊,我为你量身打造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妆容,让你分分钟站在杀马特的金字塔顶端。   祁铮用膝盖想也能猜出寂寞烟火就是孙放了。   浪客心灵美:新人是不是害羞啊?卧槽,不会是妹子吧,都不讲话的。   骚动的心:妹子?我的天啊?咱群就潇潇姐一个妹子呢,潇潇姐最近忙着出国也好久没上了。如果新人是妹子就太好了!@二百五,新人快给我们揭晓答案,你真的是妹子吗?如果是的请和我结为情缘啊。   寂寞烟火:喂喂,我才是群主啊,妹子要选也该是选我啊。   浪客心灵美:你不是和潇潇姐绑定了吗?别来瞎掺和,小心潇潇姐揍你哦。   祁铮又想关群了。   寂寞烟火:@二百五,新人说句话吧,求你啦。   祁铮眼前浮现出顶着大浓妆的孙放对他撒娇的模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百五:男的。   祁铮发完消息才反应过来他顶着二百五这个昵称呢,忙自己把昵称改回了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新人不喜欢我给你取的昵称吗?   力争上游:你喜欢当二百五吗?   寂寞烟火:这个二百五是有纪念意义的啊。   力争上游:那你自己当二百五去。   寂寞烟火:我换了马甲别人就不认识我了,哎,新人你不喜欢就算了吧。   骚动的心:好失望!居然不是妹子!   浪客心灵美:不管是妹子还是汉子,来爆照吧,这是我群的传统哦。   洗剪吹最酷炫:对啊,新人爆照嘛!   一大群被炸出来的人在下面排队+1.   祁铮果断关了聊天框。   祁铮打算刷刷网页就去睡了,结果网页才一打开,企鹅弹出了新消息,是寂寞烟火发来的私聊。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们啊?   祁铮被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   力争上游:别这么叫我。   寂寞烟火: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啊?小上上?小游游?还是小争争好听。   力争上游:……你就非得用叠字叫人吗?   寂寞烟火:这样才显得亲切啊。   力争上游:……随你吧。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说真的,你给我一张你的照片,我帮你设计一套最适合你的妆容,嘿嘿,你是关注了我微博才会进入我的粉丝群吧?那你应该相信我的技术是很棒的。对了,我最近还认识了专业化妆师,学到了不少心得呢,一定会让你成为最酷炫的那颗星。   力争上游:谢谢,不用了。   寂寞烟火:哇,你真的好害羞啊,那我不勉强你,等过阵子大家熟了你再放照片也是可以的。   寂寞烟火向你发来好友申请。   祁铮在“同意”和“拒绝”中徘徊了十多秒,最终选择了同意。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今年多大啊?你的空间好干净哦,你都不玩空间吗?感觉你一定是个很成熟的人。   祁铮:嗯,我要睡了。   寂寞烟火:嘿,我也要睡了,晚安。   祁铮:晚安。   睡前和人道晚安,这对祁铮来说是个挺新奇的体验。祁铮不是个黏糊的性子,也没谈过恋爱,和人讲话多是公事公办,这头一遭有人跟他说晚安竟让他有点高兴。但一想到对方是个杀马特,他的高兴又打了折扣。   第二天,祁铮依然很忙,他的公司里总有忙不完的事儿。根据徐宏给他的汇报,孙放也很忙,一整天的课程排得满满的。可就在两人都很忙的情况下,孙放仍旧很有空闲给他发企鹅消息骚扰他。   寂寞烟火:小争争,杀马特圈里你最喜欢的是谁啊?我喜欢墨鱼大大,他的妆容每次都好赞!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呀?你平时喜欢哪种类型的妆呢?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这几天有点忙,等空下来了我会发新妆容福利的,你要给我点评哦。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   祁铮快被孙放这一口一个小争争给弄疯了,这家伙要知道他如此称呼的人是他的老板会作何感想?在祁铮烦得不行时他差点就要把真相和盘托出了,他太想看这臭小子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但想了想他又压抑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以孙放的性格恐怕不会是屁滚尿流,而是愈发笃定他是个色狼,并且还是STK。   祁铮滥用私权地给徐宏去了一个电话,命令徐宏把孙放的手机给没收了。   徐宏说:“祁总,孙放玩手机玩得很克制了,上课的时候他都有很认真,只有休息的时候才玩的。”   祁铮说:“他要真这么认真哪里还有闲心给我发消……反正你给我把他的手机没收了,不然扣你工资。”   “……”徐宏一边无语地想你们一定这么变相秀恩爱吗一边迫于老板给的压力,说,“好的祁总,保证完成任务。”   孙放上完表演课,正掏出手机要再给“力争上游”发消息。他觉得“力争上游”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会进他粉丝群的人那肯定是他的粉丝啊,之前的那些粉丝们哪一个不是巴不得多和他说两句话的,偏偏这个“力争上游”对他冷冷淡淡,太与众不同了。“浪客心灵美”猜测“力争上游”会不会是孙放的仇家,专门装成粉丝到群里来搜集孙放的黑料。这个可能性倒是不排除,一个圈子里总有那么些腥风血雨的事和互相对立的人。于是,孙放就再接再厉地骚扰“力争上游”,要彻底弄清这个人的来头。   孙放才在手机上按下几个字,徐宏来了。   徐宏说:“孙放,把手机给我,在你完成今天的任务回家前由我给你保管。”   孙放问:“为什么呀?我以为出了学校就不会再被没收手机了。”   徐宏说:“这是为你好,老是低头看手机影响视力,也会造成颈椎病。”   孙放说:“我看得很少了。”   徐宏说:“不行,我可不想被扣工资。”   “扣工资?”孙放一点就通,“是大色……咳咳,祁总要你没收我的手机吗?那家伙在想什么啊!他是不是要你偷偷把我的手机给他好偷窥我手机里的内容啊?这个人真是好变|态!”   徐宏说:“……不,祁总并没让我做那种事。为了我的工资,手机给我吧,我保证不偷看。”   孙放不情不愿地把手机给徐宏,很不放心地再三跟徐宏说不许偷看,如果有人联系他的话一定要传达给他。   徐宏说:“没问题。”   对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来说,最没安全感的事不是上厕所忘记带手纸,而是人清醒着手机却不在身边。自从手机被没收,孙放一整天都坐立不安,上课时思绪飞到九霄云外,脑子总是在想“我的微博有人评论吗”“企鹅群里大家在讨论什么”“微信有人联系我吗”“小争争给我回消息了吗”等等。   孙放双眼放空手握成拳,没收手机之仇不共戴天,他定要向那个大色狼报仇!   12   祁铮下班时接到陈年年的电话,让他去“念念不忘私房菜馆”聚餐,祁铮想着反正没事儿,就答应了。   因着有朱立成徐媛媛等大腕明星给“念念不忘”打广告,“念念不忘”的生意一直都挺不错的,也成了别的很多明星钟爱的私房菜馆。陈年年多雇了两个服务生,有一个会专门在门外站着迎宾,顺便排查客人中是否潜藏了狗仔队,让菜馆的隐私度大大提升,在明星中人气愈来愈高,甚至有了没吃过陈老板的菜就不算混过演艺圈的说法。   由于念念不忘的客人太多,预订都预订到了两周后,祁铮这个临时过去的人必然是没座的,所以任性的陈老板让念念不忘提前打烊,专门来招待祁铮一个人。   停车场灯光昏暗,祁铮踢到一块石头差点摔一跤。   “得让物业多安两盏灯了。”祁铮自言自语道。   祁铮给自己的车解了锁,刚去开门,忽觉得脖子上挂的铜钱烫得烧肉,随后柱子后跳出一团黑影,吓得他手一抖,把门大力往外一拉,车门“嘭”地撞那黑影上了,然后他被一股吸引力牵扯,往前一栽,手准确地黏在一团软乎乎弹性极好的肉上。   祁铮:“……”这熟悉的手感。   孙放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捂住脑袋,眼角挂着泪花,刚才那一下疼得他要哭爹喊娘了。   祁铮不得不跟着孙放蹲下,问:“你在做什么?”   孙放说:“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要打人?打人了还来当色|狼!”   “色|狼这件事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别没完没了。”祁铮向孙放伸手,“手给我。”   “不给。”孙放往下一坐,把祁铮摸在他屁|股上的手当成坐垫,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祁铮:“……”   祁铮往上抬孙放的屁|股,孙放就往下坐,两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祁铮怒道:“你到底要干嘛?”   “我还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孙放瞪眼,“是你先打我又猥|亵我的!”   “你别乱用词。”祁铮没好气地问,“打到你哪儿了?”   孙放指指自己的头顶:“这儿。”   祁铮用空余的手安抚地揉了揉了孙放的头顶,这家伙的头发意外的软乎,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祁铮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不痛不痛,吹口气,痛痛飞走了。”   孙放无语道:“……你在哄三岁小孩儿吗?”   祁铮说:“我都是这么哄我弟弟的。”   祁铮给孙放揉了几分钟,孙放的疼痛减轻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牵了祁铮的手,两个人站起来。   孙放有点贫血,蹲久了站起来头晕,脚下一打滑就往祁铮那边偏,祁铮忙把人给搂住。   孙放啧啧道:“还说自己不是色狼,又搂又抱的。”   祁铮对孙放一口一个色|狼的行为毫无办法,破罐子破摔地说:“既然明知我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色狼你干嘛非要往前凑?你是不是内心放荡地就想有个人吃你豆腐啊?”   “喂,你这是一个上司该对下属说的话吗?”孙放加大力度去握祁铮的手,妄图把祁铮捏痛,结果祁铮一用力,先把他给捏痛了,孙放就焉了。   祁铮说:“你这也不是一个下属该对上司有的态度。”   两个人气呼呼地大眼瞪小眼,都想揍对方一顿。   陈年年的微信来了,问祁铮现在在哪里,祁铮回复说有点事儿,会晚到。   祁铮把手机丢进车里,说:“好了说吧,专门来找我你有什么事?”   孙放说:“我是来向你提出抗议的,你不能没收我的手机,我又不是没有自控能力的小学生。”   “你在上课的时候要手机做什么?你本来就不是科班出身就该更加认真刻苦,上课拿着手机会分散你的注意力。”祁铮睁眼说瞎话十分有一套。   孙放说:“手机不在身边我没有安全感,会心神不宁更加听不进去课了,再说了我上课的时候就是很认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老师啊。手机被没收后谁知道宏哥会不会交给你,哼哼,那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偷窥我的隐私了。”   祁铮说:“我对偷窥你的隐私没有兴趣。”   孙放说:“我才不信你,你还说自己不是色狼呢。”   祁铮:“……”   祁铮对孙放的手机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不想孙放再给他发消息,一分钟一个消息的实在是太烦人。   眼瞅着和陈年年约定的时间都过去五分钟了,祁铮懒得再浪费时间跟孙放掰扯,说:“那我们一人退一步,上课时手机给徐宏,下课时找徐宏领。”   孙放说:“宏哥又不是只跟着我一个人,他也要去照顾其他艺人啊,我下课找不到宏哥怎么办?”   祁铮说:“那我会给你的老师们说上课时收了你的手机下课还给你。”   孙放衡量了下利弊,说:“好吧。”   祁铮说:“既然我们达成了协议,那你就奔跑吧。”   孙放对祁铮做了个鬼脸。   孙放捏住祁铮的铜钱,两个人的身体得以分开,然后他转身撒腿就跑,祁铮就把自己卡在车门和驾驶座之间,直到孙放跑远那股吸引力消失,他才坐进车里。   祁铮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蓦地笑了下,他和孙放都快形成默契了。   祁铮到达“念念不忘私房菜馆”时比预定时间晚了将近二十分钟,陈年年都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睡着了。   祁铮摇了摇陈年年,把人给摇醒,说:“起来,别睡了。”   “阿铮,你来啦。”陈年年睡眼惺忪地打个呵欠,“真是稀奇,你居然会迟到。”   祁铮说:“我也不想迟到的,行了,我饿死了,快去给我做饭。”   陈年年嘤嘤嘤假哭,“阿铮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明明迟到了都不说两句甜言蜜语安慰人家,人家可是等你都等得睡着了。最过分的是人家睡着了你都不趁机一亲芳泽,反而粗暴地把我弄醒,你这样会注孤生的啦!只有我才受得了你的性子,所以……”他冲祁铮抛了个媚眼,“你就从了我吧。”   祁铮一个爆栗在陈年年头上敲出一个包来。   陈年年哭着飘去厨房做饭了。   祁铮手艺本就不错,在菜馆里历练了一段时日后更上一层楼,一盘普通的回锅肉愣是被他炒得色香味俱全,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给嚼烂了。   祁铮夸奖道:“有进步。”   陈年年说:“我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祁铮说:“再接再厉。”   “我不想再接再厉了。”陈年年用筷子挑大米饭,“开菜馆好累啊,我都想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来吃饭。”   祁铮说:“那说明你的菜馆开得好才会有生意。”   陈年年说:“生意太好了好累。”   “第一次见到有老板抱怨自己生意太好了的。”祁铮说,“不是让你再请一个厨师吗?”   陈年年说:“厨师好难请啊,能做出我欣赏的菜色的厨师更难请。”   祁铮说:“你要求别太高了,做出来能吃就成了。”   “哦。”陈年年在米饭中央戳了一个洞,“对了,过几天有个电视节目要来我的菜馆里做。”   祁铮问:“什么节目?”   陈年年说:“我也不太清楚,是一个访谈节目吧,嘉宾是个钢琴家还是什么来着。那天他们包场了,会给我场地租赁费,我只要给他们做一顿饭就好了,又轻松有能挣钱。”   祁铮说:“也当是给你的店做宣传了。”   两人酒足饭饱后陈年年就来撩祁铮,无非就是各种口头调|戏外加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揩油。祁铮觉得他真该把孙放给带来让他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色|狼。   祁铮不耐烦地揍了陈年年一顿,陈年年老实了。   陈年年说:“阿铮,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啦?怎么对我越来越凶。”   祁铮说:“我每天都对你挺凶的。”   陈年年半个身子趴桌子上,懒得像是没有骨头,“伯母他们让你过年往家里领一个对象,这离过年都没几个月了,你眼光又高得吓人,真的能做到吗?”   祁铮说:“没什么做不到的。”他这么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了孙放的脸,又一摇头,这个不行,领回家是给自己找罪受。   陈年年用指甲去抠祁铮的手背,“你瞧,咱俩这么熟,我这人又是特别讲义气的,要不我陪你回去应付伯母他们啊。至于报酬的话你让我睡一次就好了,是不是特别划算?”   祁铮说:“滚。”   陈年年说:“不要动不动就让我滚嘛,没准过年时你还要来求我跟你装情侣呢,我演技特别好的。”   祁铮重复道:“滚。”   于是陈年年就滚了。   祁铮开车把陈年年送回家,等他自己到家时都过了十点了。他打算洗个澡就去休息,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来了一连串的企鹅消息——来自寂寞烟火。   13   祁铮白天用的都是工作企鹅号,但工作和私人的两个企鹅号设置的是关联,因此当私人企鹅号收到消息时他也会接到提示。   寂寞烟火发来的消息连着好多条,祁铮扫了一眼顿觉糟心得不行。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一整天都没回复我的消息啊,为什么呀?你很忙吗?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跟你说哦,我的老板是个超级讨厌鬼,他没收的手机。   寂寞烟火:对了,我的老板不仅没收我的手机他还是一个色狼。小争争,你就回复我一句吧,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好无聊啊,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是不是不喜欢企鹅啊?那你用微信吗?你这个企鹅号码没有开通微信,你是用手机开通的吗?给我你的微信号吧。   寂寞烟火:对了,小争争你的微博是哪个,我回粉你啊。   寂寞烟火:哦,我在粉丝里找到你了,你的微博也叫力争上游啊,感觉你生活里一定是严肃的人。   ……   祁铮耐着性子把孙放发来的消息一条条读完了,有种想爬过网线去掐死孙放的冲动,你吐槽的老板就是你口中的小争争好么?当着老板的面说老板的坏话你真是不想干了!   祁铮干脆地把孙放拉黑了,把手机扔在床头柜,转身去浴室洗澡。洗完后他裹着一块浴巾翻身上床,从柜子里抽出一本书,可书看了没两页,他的心神就飘到手机上了。   在一番思想挣扎后,祁铮又把孙放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了。   力争上游:十一点了,你还不睡吗?   寂寞烟火:哇哇哇,小争争你回复我了,好开心!嘿嘿,你也没睡啊。   力争上游: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按时睡觉会影响发育。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好暖哦,居然这么关心我。   力争上游:……好好说话。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白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工作很拼命的那种工作狂,白天工作时间都不玩手机的,到了晚上有空了放松了才会玩。   力争上游:……差不多。   寂寞烟火:那小争争你有看我前面发给你的消息吗?你的微信号给我好不好?   力争上游:不好。   寂寞烟火:小争争好冷淡,算啦,等我们熟悉了你就不冷淡了。对了,小争争你还是不给我照片吗?我还想先给你设计妆容再想福利贴的事呢。   力争上游:你不用管我。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隐世高手其实在杀马特一途上很有造诣吧?   力争上游:你的想象力应该去当编剧。   寂寞烟火:我现在的工作还真和这个有点关系,过阵子你也许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呢,到时你要支持我哦。   力争上游;你该睡觉了,我也要睡了。   寂寞烟火:小争争睡觉真早,好吧,我真的该睡了,要早起呢,那小争争晚安。   力争上游:晚安。   祁铮退出企鹅,把手机放在床头,睡了。随后,他就做了一个梦。他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太阳是紫色的,青草是蓝色的,大树是红色的,各种奇异的植物和奇异的颜色组成了这个奇异的世界。   祁铮全身就围着一条虎皮裙,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个世界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一个人从大树后蹦出来,那人整张脸像是糊过面粉般涂得白白的,紫色眼影延长到太阳穴画成一只翩飞的蝴蝶,黑色眼线粗得像是一条毛毛虫,鼻梁上的阴影深不见底,口红则是暗红的姨妈色,妆容夸张到让人不适。   这不是孙放又会是谁呢。   孙放也穿着一条虎皮裙,他跳着奇怪的舞蹦向祁铮,祁铮嫌恶地后退,想躲开孙放。可是,他抬腿后退却变成了前进,这导致了两人越来越近,理所当然的,两人的胸膛贴在了一起。孙放似乎很开心,咧开嘴大笑,脸上的粉被风吹得呛进祁铮的气管,让祁铮咳嗽不止。   孙放抱住祁铮,嘟起嘴,“Mua~”就向祁铮亲下来,祁铮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滚!”   祁铮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惊魂未定地下了床,给自己倒杯水喝了压惊。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惊悚的梦,莫非这是孙放的复仇?他在现实生活中成天都摸孙放屁|股,孙放就要在他的梦境中强吻他?   太可怕了!   因着半夜那个怪梦,祁铮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去公司时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徐宏问:“祁总,你熬夜了?”   祁铮说:“算是吧。”   徐宏说:“祁总,就算年轻人身体好也是要懂得节制的。”   祁铮说:“……有话说,没话滚。”   徐宏说:“哦,《修仙路》剧组今天要放演员的试妆照了,我打算先帮孙放把微博申请了,到时剧组能直接艾特他。”   祁铮说:“你是他的经纪人,这事你安排吧。”   徐宏说:“孙放跟其他艺人不一样,我懂的。”   祁铮:“……”你懂个屁!   徐宏帮孙放申请了微博号,也申请了加V。   徐宏对孙放嘱咐道:“孙放,从今以后你就是艺人了,是公众人物,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很多人盯着的,在微博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自己要把握好这个尺度。”   孙放说:“哦。”   徐宏说:“对了,你原先的那个微博号就删了吧。”   “删号?”孙放问,“为什么?”   徐宏说:“那会成为你的黑料的。”   “怎么会是黑料呢?”孙放不解,“杀马特是一种艺术,是一种文化,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才混成大大,我才不要删号呢。”   徐宏说:“……那你把你微博上的照片全删了。”   孙放说:“我圈有多少人是按着我发的教程学习杀马特妆容和打扮的啊,我如果删了他们就没有教程了,我的粉丝都会伤心的。”   徐宏说:“孙放,我说过,当你成为一个艺人后你必定要牺牲一些你私人的东西。”   孙放说:“可我微博里的教程已经不算私人的了,是大家共享的,我的妆容也是很多人模仿的对象呢。”   徐宏:“……”这年头的小孩儿怎么这么讲不听的。   要是换成别的艺人不听话,徐宏自己就处置了,可孙放不是别人,孙放是自家老板的小情人啊,万一他擅自把孙放的微博给删了孙放闹脾气去给老板吹枕边风,自己这个月的奖金岂不是得泡汤?   遇到困难求助祁总,这是徐宏的做事方式。   徐宏又给祁铮打了电话,把情况给祁铮一一汇报了。   祁铮烦不胜烦,“徐宏,你好歹是老牌经纪人了你还搞不定一个小新人?你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想要了吗?我是公司的决策者不是你的保姆,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你这十几年是怎么在娱乐圈混下去的?”   “祁总,你别生气,这不情况特殊嘛。”徐宏干笑道,“孙放的事我可不敢不跟你报备。”   祁铮说:“……我跟孙放没什么关系……算了,你把电话给孙放。”   徐宏如释负重地把孙放交给徐宏去解决了。   “孙放。”祁铮开门见山,“把你的微博照片都删了。”   孙放说:“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哼,你说你是不是对我产生独占欲了才不想让别人看我的照片。”   “你真的不考虑当编剧吗?”祁铮黑线,“我要是有独占欲就不许你进演艺圈了,而且我为什么会对你有独占欲?自恋是病,得治。”   孙放冷笑。   祁铮说:“你现在是公司的签约艺人,你的肖像权不是你自己能随意处置的了,你的照片要经过公司的同意才能往外发布,因为那代表了你的形象和公司的形象。你的那些杀马特照片必须给我全删了,不然扣你工资,我再让徐宏通知你舅舅。”   “你不要总用我舅舅来压我。”孙放不爽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独断霸道,你会交不到女朋友的。”   祁铮说:“我不需要女朋友,行了,别和我扯皮了,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会让徐宏监督你把照片删干净,否则……呵呵,后果自负。”   祁铮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独留孙放对着手机生闷气。   孙放生闷气归生闷气,该做的还是要做。   在徐宏寸步不离地监视下,孙放登陆了自己的微博后台,瘪着嘴把相册删得一干二净,委屈得都快哭了。   徐宏瞧孙放这孩子气的模样挺不忍心的,但这都是为了孙放好,否则以后别人都搜出孙放的照片当黑历史。当然,孙放的杀马特照片肯定有他的粉丝保存了的,好在孙放没在这个微博上放出过自己的素颜照,那么不是眼尖到一定程度的人估计是认不出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孙放的。   孙放删了照片没一会儿就有好些圈内人在@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孙放刚要发一条微博解释下,徐宏就把他的手机给收了。   徐宏说:“你该去上课了。”   孙放说:“我就发一条微博。”   徐宏说:“等课上完了再说,不能让老师等。”   孙放说:“哦。”   孙放乖乖去听讲,殊不知因着他久久不回应,杀马特圈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撕逼大战。   14   每一个圈,就有一段腥风血雨。   孙放三年前入圈,从懵懂新人到圈内大大,结识了不少基友,也树立了不少敌人。圈子里的明争暗斗从没少过,比如会有人诬陷孙放盗取别人的妆容创意,拉踩打压新人等,各种黑料层出不穷。随着这一年来孙放在杀马特圈的地位越来越稳,和几个元老级别的大V号都混成了亲友,黑他的人就渐渐少了。   少,却不等于不存在。   孙放一删照片,黑子们狂喜乱舞,纷纷猜测孙放这是要退圈了!   黑子想让孙放从杀马特圈滚蛋,粉丝自是想留住孙放,双方人马在事情尚未弄清前已掐得人仰马翻,举例论证,人身攻击层出不穷,搞得“狂野乱舞的流星是寂寞烟火”这个微博ID下一片乌烟瘴气。不仅如此,孙放关系好的基友也不能幸免,有黑子去刷“66666”,也有粉丝去问孙放为什么会删照片。   享用世间的美企鹅群。   浪客心灵美:@骚动的心,小心,你知道烟火怎么回事儿吗?   骚动的心:我也不知道啊,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都没人回。   浪客心灵美:我的微博快被他的粉黑给屠版了。   骚动的心:我也是啊,你说这小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呢,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把照片全删了。   烟花绽放美如画:烟火大大不会真的要退圈了吧?   洗剪吹最酷炫:不可能,前几天进了新人烟火大大在说要给新人设计妆容发福利贴呢,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地退圈的。   浪客心灵美:烟火退圈不可能不通知我。   骚动的心:对啊,群里的大家不要乱,等我们联系上烟火后会让他给大家做出解释的。   洗剪吹最酷炫:烟火大大不要是出什么事了就好。   ……   企鹅群里一团乱麻,浪客心灵美和骚动的心直接私聊。   骚动的心:烟火这几天好像一直在联系那个力争上游,他会不会知道原因啊?   浪客心灵美:烟火说力争上游对他很冷淡。   骚动的心:啧,死马当活马医吧,烟火再不出来表个态圈里都炸了,我去问问力争上游。   浪客心灵美:你去吧。   自从有了上课就没收孙放手机的规矩后,祁铮白天里受到的骚扰就少了许多,这让祁铮大感欣慰。   祁铮应付完一个饭局往公司赶,不幸堵车,他就玩起了手机。当他刚把手机拿起时,手机就接连震动好几下,一条条的消息刷刷涌入,炸得祁铮眼花缭乱。   祁铮有一刹那怀疑孙放是不是把手机从老师那里偷回来了。   祁铮解了锁屏,原来发消息给他的是骚动的心。   这个骚动的心祁铮就在企鹅群里见过一次,知道这人是群里的管理员,该和孙放有交情,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骚动的心:上游在不在?   骚动的心:我问你一件事,最近烟火的状态怎么样?   骚动的心:喂,你别装死啊,我是有很重要的事的。   骚动的心:烟火把微博上的照片全删了你知不知道?   骚动的心:现在杀马特圈都翻天了,喂,你给我回个话啊!   ……   祁铮觉得每次发言只说一句话一定是杀马特圈的通病。   力争上游:为什么问我?   骚动的心:我的皇天老爷,你总算肯回复我了,要不是最近烟火总在联系你我也不会问你啊,   力争上游:我和他不熟。   骚动的心:熟不熟是另一回事儿,我就问你你知道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吗?   力争上游: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   骚动的心:工作?那小子不是在给人当助理嘛,这和删照片有什么关系?算了,我看你也是一无所知,我还是尝试联络烟火吧。   力争上游:好。   祁铮万万没想到孙放删个照片还能让一堆人炸毛,在结束了和骚动的心的交谈后,他特意登陆了微博小号——也就是关注了孙放的那个微博,去偷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放很听话,微博上的照片删得一张不剩,连一些放了全脸的教程长微博也一并删了。这使得孙放那乱糟糟的微博一下就干净得几乎是冷清,就一些纯文字的吐槽和矫情孤零零地留着。   孙放最近的一条微博是几天前发的:有新工作了,我要努力。   在这条正能量的微博下却是有不少负能量的评论,全是孙放的黑子在狂欢。   杀了一只马特:寂寞烟火终于圆润出圈,喜大普奔!   我的心痛你不懂:小屁孩儿还是好好读书混什么圈啊,不然以后得到工地上搬砖哟。   天使光环:哈哈哈,圈里不是一直都在吹寂寞烟火是我圈第一颜吗?不会是被人包养当性|奴了才退圈了吧。   这个杀手热情似火:烟火黑有什么好兴奋的,烟火退不退圈他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高|潮,就算烟火真的退圈了你们也都是注定成不了大大的小透明!   ……   黑子在冷嘲热讽,粉丝在极力维护,两边掐架掐得风生水起,连孙放的几个基友都纷纷下场加入战斗,使得这场撕逼大战愈演愈烈。反而是孙放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一无所踪。   祁铮对于杀马特圈的疯魔瞠目结舌,他以为这种规模的粉黑战只有娱乐圈才有,没想到在别的圈里也会这么腥风血雨。而且因为大多数杀马特思维都异于常人,经常掐着掐着重点就歪了,从孙放退圈恰到孙放入圈,又从孙放入圈掐到孙放妆容,又从孙放妆容掐到孙放人品……再这么掐下去,估计他们能把孙放的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掐一遍。   有些人自带血雨腥风的属性,孙放多半就是这种人,祁铮几乎可以预见到孙放日后的星途也必定不会太平安稳。   祁铮没让徐宏把这件事转告孙放,免得那家伙上课分心。最主要的是,祁铮认为孙放能就此脱离杀马特圈子是最好的,一旦他进入了娱乐圈,所混的圈子层次就完全不同了,再在杀马特圈打转对孙放来说没有好处。   后边的车狂按喇叭,原来是到绿灯了。祁铮退出微博,关好手机,踩下油门,回公司去。   祁铮在等电梯,就在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祁铮转身想跑,奈何他的本能抵不过那强烈的吸引,他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怪物桎梏住了四肢,“嗖——”地一下就撞进电梯里,“啪——”一巴掌贴上某个熟悉的屁|股。   低头看手机的孙放:“……”   孙放说:“祁总,这是在公司的电梯里,你饥渴到这个地步了吗?”   祁铮说:“我怎么会知道在电梯里的人是你。”   孙放说:“如果电梯里的人不止我一个你也要贴上来吗?你的脸皮比城墙都厚。”   祁铮说:“我说过了这不是我的自由意志。”   两人拌嘴几句,电梯门合上,缓缓上升。   孙放囧道:“我是要在刚才那一楼下电梯的。”   祁铮说:“我没有按楼层。”   排成四排的电梯按钮没有一个是亮起的,但电梯却自己在运作,这说明上面有人按了键,这是在等电梯下楼呢!这样的话,等电梯到了指定楼层那外面的人就能看到祁铮和孙放这古怪而略显猥琐的造型了。   祁铮赶紧按下顶层,顶层是他的办公区,人少,碰不到人的几率比较大。   祁铮握住孙放的手,问:“你跑到底层做什么?你的教室不是在五楼吗?”   孙放说:“楼上信号不好,你们又不给我连WIFI,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处理的。”   祁铮不用问也知道孙放口中的要紧的事是什么了。   孙放说:“都是你的错,让我删掉我的微博照片,这下好了,杀马特圈都闹翻天了。哼,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大,我的举动会牵连到很多人呢。”   祁铮说:“以后你就不止是个大大了,你会是个明星。你那什么杀马特圈的事就不要管了,把你的精力都花在你的事业上吧。”   “哇,你这个人真是好恶劣。”孙放对着祁铮狂翻白眼,“先是逼我删照片,又逼我退圈,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其实也混杀马特圈并且是我的对家专门想把我搞垮的!”   祁铮说:“……算了,你别当艺人了,去当编剧了。”   孙放说:“呸!”   这一路有惊无险,直到两人到达顶层了也没人中途上电梯。   祁铮跨出电梯,对孙放说:“滚吧。”   孙放说:“你这个人不是一般讨厌。”   祁铮说:“再讨厌我也是你老板。”   孙放愤愤地哼了声,去抓祁铮的铜钱,然而在电梯要合拢的那一刻,祁铮硬生生伸进一只手臂,又把电梯门给掰开了。   孙放满脸问号。   祁铮说:“我想了想,让你一个人处理杀马特圈的事不太放心,我要盯着你处理。”   孙放说:“什么啊?你都不是我圈的人凭什么要教我怎么处理啊?我才是圈内大大好不好。”   “你是圈内巨巨也没用。”祁铮握住孙放的手腕,“我是你老板,你要听我的。”   孙放说:“你是独|裁,是魔鬼!”   祁铮说:“我是你老板。”   然后他就把孙放给扯进办公室了,从另一部电梯上来的徐宏恰巧就撞见了这一幕。   徐宏:“……”祁总不愧是小年轻,龙精虎猛令人佩服!   15   徐宏的目的是和祁铮一样的,帮孙放解决杀马特圈的事。   徐宏在祁铮的办公室外徘徊,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万一他打扰到了老板和小情人的亲密时刻,那他岂不是得吃不完兜着走。要是林秘书在就好了,这公司里就林秘书敢对祁总吼。   说曹操,曹操到,林晓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来了。   林晓宇问:“你在外面做什么?”   徐宏说:“思考人生。”   林晓宇说:“神经病。”   徐宏:“……”   林晓宇去敲办公室的门,徐宏把手往门上一放,林晓宇就敲到了徐宏的手背上。   林晓宇说:“你真得神经病了?我认识一个病院院长,医术不错,人也很好,我给你们引见下吧。”   徐宏说:“我才没有神经病好吧,我这是为你好。”   林晓宇扶了扶眼镜,问:“祁总在里面做什么?”   徐宏两手大拇指碰了碰,做了个是人都懂的亲亲的手势。   “不可能。”林晓宇十分笃定,“祁总连女朋友都没有,他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徐宏说:“没有女朋友有男朋友啊。”   “祁总也没男朋友。”林晓宇说。   徐宏说:“我骗你是小狗。”   林晓宇说:“那一会儿别忘了学狗叫给我听。”   徐宏:“……”   徐宏说不过林晓宇,并且抱着某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任由林晓宇拧开门把手,进办公室了。   徐宏没跟着进去,而是从门缝里往内看,像是一个贼。   林晓宇眼镜上白光一闪,脚往后一踢,把门给踢关上了,闪避不及的徐宏被拍扁了鼻头。   祁铮和孙放手牵手看电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屏幕上正是孙放的微博页面。   祁铮点开编辑微博,用右手手指一个一个敲字:我宣布从今日起退出……   字打到一半,孙放发飙了,他撞开了祁铮的座椅,椅子上的轮子就把祁铮带得往旁边滑出老远,孙放被拉得一个趔趄。   祁铮问:“你做什么?”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吧。”孙放气鼓鼓地瞪人,“你想干嘛啊?我才没有要退圈好不好,你不要擅自做决定。”   祁铮说:“我是你的老板,你得听我的。”   孙放说:“老板也管不到员工私人兴趣爱好啊。”   祁铮说:“你的兴趣爱好会影响到你今后的事业。”   “乱讲。”孙放说,“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   祁铮说:“如果认出来了呢?罚你款么?”   孙放说:“没有如果。”   祁铮说:“以防万一,这个圈你还是退了吧。”   祁铮把椅子往回挪,要去继续打字,孙放不让,死死护着键盘,两个人就展开了拉锯战。在林晓宇推门而入时,两人都被开门声给惊着了,祁铮的椅子往后一动,孙放被带得平衡不稳,一屁|股坐到了祁铮的大腿上。因为他们牵着手,为了不让胳膊太难受,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自动调整了姿势,成了祁铮把孙放抱在怀里坐着了。   见多识广的林秘书说:“祁总,这是工作时间。”   祁铮说:“你别误会。”   林晓宇说:“我近视,但我不瞎。”   祁铮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请的是个瞎子秘书。   林晓宇说:“祁总,祁老夫人曾嘱咐过我,如果你有女朋友了让我一定转告给她。虽然你现在没有女朋友,但男朋友有了一名,你要我帮你转告给祁老夫人吗?”   祁铮和孙放异口同声道:“他(我)不是我(他)男朋友!”   林晓宇点点头,说:“原来还没搞定。”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祁铮一眼,“我六岁的儿子都交过两任女朋友了。”   祁铮:“……”   这全公司的员工里,祁铮就对林晓宇没辙。   林晓宇原来是给他爹当秘书的,等他爹把公司交给他后林晓宇就来给他当秘书了。因着林晓宇能干,又资历老练,在祁铮刚接手公司时帮了他不少忙,这让林晓宇在祁铮心中的地位更像是一个指导他的前辈,而不是下属。现在连林晓宇都误会他和孙放的关系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即使以后他找到了真爱,在别人眼中他也会有一个叫做“孙放”的前男友。   林晓宇问:“你们还要拥抱多久?”   祁铮和孙放手忙脚乱地你推我我推你,总算是脱离黏成一团的状态,但他们仍是牵着手。   祁铮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林晓宇闪过迷之微笑,“祁总,如此难分难舍你还说这小孩儿不是你男朋友?难道你想当个不负责任的渣男?祁老夫人会同意吗?”   “喂,你是我秘书不是我妈好不好!”祁铮扶额,“总之这事你别跟我妈乱嚼舌根。”   林晓宇说:“我是跟祁老夫人汇报工作。”   祁铮说:“每天给你早下班三十分钟,让你去接儿子放学。”   林晓宇从善如流,道:“谢谢祁总。”   祁铮心好累。   林晓宇给祁铮汇报的是例行工作,没什么大事,很快就搞定了。她汇报完了,这才想起被遗忘在外面的徐宏。   林晓宇说:“祁总,徐宏好像有事找你。”   祁铮说:“让他进来吧。”   林晓宇说:“好,那我去忙别的了,哦,不用,我可以下班了,祁总明天见。”   祁铮说:“……明天见。”   徐宏对林晓宇佩服得五体投地,老板在和小情人温存时她夺门而入,入了后就稳稳当当地在里面呆着了,一点儿不避嫌,其勇气实在可嘉!他对林晓宇远去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祁铮说:“别耍宝了,你是资深经纪人,解决过许多明星的纠纷,你说吧,孙放这事该怎么办。”   徐宏说:“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孙放退圈,从此不再掺和杀马特圈的事。”   孙放说:“不行,你们不能剥夺我的爱好,就算你们要告诉我舅舅我也不会退圈的!”   徐宏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孙放发个微博说事出有因,但不会退圈,然后那些人再来撕你质问你你就装死,不予理睬。以后这个微博你就少用,照片一张也不准往上发。”   孙放说:“那这和退圈有什么两样啊。”   徐宏说:“你乐意的话能用微博和人交流下化妆心得,虽然退隐江湖了,但仍在圈内嘛。”   孙放仍是难以接受,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热情未减,突然让他淡出他心里非常不好受。   孙放嘀咕道:“不想当明星了。”   徐宏离得远,没听到孙放在说什么,和孙放离得极近的祁铮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祁铮拉下脸来,严肃地说:“孙放,虽然你年纪小,但你是成年人了,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品质就是信守承诺。是你自己同意了和我们公司签约,成为启明娱乐旗下的艺人,这是你想反悔就反悔的吗?而且你就高中毕业的学历,你想做些什么?去工地上搬砖,还是给人当小助理当个几十年?你要庆幸老天给了你良好的外貌和演戏的天赋,否则你就要浑浑噩噩过一生了。一个男子汉,一旦决定了什么事都要尽全力去做,一点点挫折和不顺心就闹着要撒手不干,那是小学生才会做的事,你是小学生吗?”   “我不是。”面对黑着脸的祁铮,孙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说话怎么像我爸啊?”   祁铮说:“我要有你这么个儿子我就掐死他。”   孙放说:“呸!”   在祁铮的一番说教后,孙放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第二套解决方案。   孙放用“狂野乱舞的流星是寂寞烟火”发出声明:因工作需要,此微博不再发放照片,但我没有退圈,以后大家有什么想要讨论的仍然可以艾特我,私信我,写在评论下或者加入我的企鹅群,谢谢。   他的这条微博才发出,立马就有十多条转发,二十几条评论,三十多个赞。   评论里多半在问具体原因,也有人在庆幸烟火大大没有退圈,当然,黑子的冷嘲热讽也是少不了的。   祁铮遮住孙放的手机屏幕,说:“行了,这个圈子的事你以后少管,你要融入的是另一个圈子了。”   徐宏说:“对,你的目标是明星圈,这个圈子可比什么圈子都来得精彩。”   祁铮说:“你不是给孙放申请了新的微博号吗?是哪个?”   徐宏说:“微博上叫孙放的人好多,我就给他微博ID写的启明娱乐孙放,加V还在走流程,暂时没有V号。”   祁铮说:“行,公司的几个公众号都关注他一下,你联络几个媒体,等孙放稍后的定妆照放出来就让那几个媒体夸几句,转发下。对了,是几点要发定妆照来着?”   徐宏说:“六点半。”   祁铮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钟,还有一个小时了。   16   三个人都盯着《修仙路》的官博,只等对方第一时间发出定妆照。   孙放侧身撑着桌子,过了会儿就腰酸了,他不舒服地扭来扭去,用自己的手指去夹祁铮的。   祁铮说:“你是有多动症吗?”   孙放说:“这个姿势难受。”   祁铮说:“你换个姿势。”   孙放说:“你起来,我坐。”   “这是总裁才能坐的位置。”祁铮以力打力,反用自己的手指去夹孙放,把孙放给夹得哇哇叫,“怎么?都还没出道就想着篡权夺位了?”   孙放说:“呸,谁稀罕!”   单身狗徐宏默默捂住钛合金狗眼。   祁铮一个人坐着,孙放和徐宏犹如二大金刚一左一右在他身边站着。   一到点,祁铮按下F5刷新页面,修仙路官方微博准时准点放出定妆照,挨个儿艾特演员。   很快,各大媒体和大V号纷纷出动,几分钟内转发过千,并且转发数量持续上升。   祁铮用自己的大号“启明娱乐总裁”转发此条消息,着重点出孙放是公司新人,期待他的表现。   祁铮微博粉丝两千万,比好多明星的粉丝都多了几倍,在娱乐圈里绝对是个红人。他微博发得并不多,发表的还大多是公司的宣传广告,那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粉丝?原因有二:一是他的身份符合了绝大多数小姑娘的幻想,总裁、单身、年轻;二是他的颜值太高让人把持不住啊!当一个男人,英俊潇洒又年轻多金,他就能轻易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祁铮的粉丝组成有百分之六十的女粉,百分之四十男粉。女粉无一例外管他喊老公,甚至连男粉丝都有一半人喊他老公,这弄得祁铮每次一露面就自带后宫佳丽两千万。这也使得祁铮的粉丝团有了个名号,名为“后宫团”。   祁铮以前发本公司艺人的小广告就是单纯的系统自动转发,从来没有特别点出某位艺人来进行夸奖过,指名道姓这事太稀奇了。后宫团群情激动,纷纷点开孙放的定妆照——定妆照中放出的是孙放着白衣的造型,这个造型的孙放清新脱俗,灵动俏皮,笑起来时双眼亮晶晶的,很有大男孩儿的活泼可爱。   后宫团中不乏《修仙路》的书粉,更有宋离——也就是孙放所扮演的角色的唯粉。这些书粉自是一眼就能瞧出孙放的扮相是刚出场时天真烂漫的宋离,许多人都在大呼“哇,太像了”“宋离从书里走出来了”,有了这样的好评后,大家都自主转发微博,并都会附带几句夸奖。   于是,从定妆照发出后一个半小时,孙放的讨论度就已压过另外两位主角,上了热搜榜!这么一个凭空跳出来,之前谁都不认识的小演员,不仅在扮相上满足了大部分宋离唯粉的幻想,且得到了启明娱乐公司总裁的首肯,谁都会想要去搜索他挖他的料的!   祁铮扭了扭脖子,想伸懒腰活动下筋骨,可这懒腰才伸到一半就被孙放给打断了,谁让他们牵着手相互掣肘着对方的行动呢?   祁铮憋屈地把懒腰放弃了,说:“反响不错,你的微博粉丝在直线增长。”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孙放累得趴办公桌上了,“我讨厌加班。”   祁铮说:“一个员工当着老板的面说自己讨厌加班这样好吗?”   孙放说:“哼哼,带着员工刷微博加班的老板你也是头一个呢。”   “闭嘴!”祁铮关了电脑屏幕,对徐宏说,“好了徐宏,你先走吧,有关孙放的消息你多留意着,媒体那边也多通通气。”   徐宏说:“没问题。”   徐宏在祁铮和孙放地注目下走出办公室,又进到电梯,这让他压力山大,这两人是早就想让他滚蛋好过二人世界了吧?热恋期黏糊到这个地步的也不多见了!   祁铮和孙放走到办公室门边,孙放自觉地握住祁铮的铜钱。   祁铮说:“孙放,你回家后不许再玩微博了。哦,玩也可以,但你得用公司给你申请的账号,你的杀马特账号尽量少登。”   孙放说:“我知道了,你到底要说多少次啊?比我妈还啰嗦。”   祁铮说:“我是为你好。”   孙放说:“好的祁妈妈。”   祁铮:“……”他有点想打孙放屁|股。   两个人艰难地分别后,祁铮在办公室里呆了一阵子,确认孙放走远了才慢吞吞地收拾收拾走人。   祁铮在电梯里时收到了来自寂寞烟火的企鹅消息,他真想不通他这明明是一个小号,又摆明了不想搭理孙放,孙放一天到晚缠着他是怎么想的呢?   寂寞烟火:小争争,对不起,说好的教程福利贴我要食言了,但我联系了浪客,他会帮我做的。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也知道我删了微博照片吧,我是迫不得已的,我这么热爱杀马特才不要退圈呢。可我的老板是个魔鬼,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他就会去给我舅舅告状!   寂寞烟火:你说我老板是不是幼稚鬼啊,明明挺大一个人了居然还老想着打小报告这种事,羞人不羞人。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放心,答应给你的特制妆容我会送给你的,你把照片发给我好不好。   力争上游:……我对你的特制妆容不感兴趣。   寂寞烟火:哇,小争争你回复我啦,我好高兴。   力争上游: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寂寞烟火:因为小争争回复我的时间越来越短啦。   力争上游:……   披着寂寞烟火皮的孙放跟祁铮抱怨了半天,大多是以我老板如何如何开头,又以我老板是个混蛋结尾,祁铮被迫听孙放单方面数落了他半个小时。期间祁铮有无数次想打断孙放,并且冲到孙放的跟前跟孙放来一场真人PK,但他最后都默念着“不要和小孩儿计较”忍住了。   力争上游:既然你老板那么讨厌你怎么不辞职?   寂寞烟火:辞不了诶,合同里有写违约金,我都赔不起的。而且我老板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有句话也说得挺对的,我就是高中文凭,自己出去能做什么呢?好好的工作机会摆在眼前不珍惜会挨雷劈的。   力争上游:为什么不读大学?   寂寞烟火:QAQ成绩太差啦,不喜欢读书。   力争上游:……这个年代文凭很重要。   寂寞烟火:我知道呀,可我就是不想读书嘛。对了,我跟你讲哦,除此之外我也不太敢得罪我老板呢。   力争上游:……你当着你老板的面都骂过他你还说不敢得罪他?   寂寞烟火:因为我老板真的是个变态,他经常捏我屁|股哦,完了他就把责任推卸给他的祖传法宝什么的。嘿嘿,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病啊?你想啊,他有个能让他摸人屁|股的祖传法宝,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个让人阳|痿的绝世神兵呢。   力争上游:……你不去当编剧是可惜了一块好材料。   寂寞烟火:这话听着好耳熟哦。   寂寞烟火:我老板也说让我去当编剧,看来我是真有这方面天赋呢。   力争上游:……我休息了。   寂寞烟火:晚么么哒=3=。   力争上游:晚安。   孙放的么么哒和亲亲让祁铮起不由得联想到孙放撅起烈焰红唇来亲他,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祁铮在躺在床上时想,孙放对他居然有这么大的意见,作为老板,他一定要找一天好好跟孙放谈谈。   和力争上游道了晚安后孙放有些落寞地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他的界面不断地在企鹅群和微博之间切换。   他在群里露过一次面,大致说明了下自己不会退圈,也不会放弃杀马特的新妆容研究道路,可对于群员们的追问他没法一一作答,干脆就潜水了。   浪客心灵美和骚动的心作为孙放的大亲友都私聊了孙放,刨根问底,孙放只含糊地说工作上的老板抓到他是杀马特圈的人,怕他影响公司形象故勒令他删了相册。   骚动的心:哇,你们老板怎么这么□□?连员工的私生活都管?他是隔壁家的八婆吗?   浪客心灵美:烟火,你要么别做了吧,到我的城市来,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寂寞烟火:不能不做啦,我签约了,如果我毁约的话不仅赔不起钱,还会被我的恶魔舅舅揍。   浪客心灵美:那怎么办?你要从此淡出圈子了?   寂寞烟火:大概吧,但我对杀马特的热爱之情是不会削减的!   骚动的心:那以后都见不到你的自拍和你的新妆容了吗?   寂寞烟火:唔……我们可以私下分享吧。   骚动的心:没意思,我睡了。   浪客心灵美:那我也睡了,烟火你也早点睡吧。   寂寞烟火:好的,拜拜。   大家都睡了,孙放没人聊天,就专心地刷微博。   他开着“狂野乱舞的流星是寂寞烟火”这个微博,自他的声明发出后,掐架不但没消停,反而愈演愈烈,黑子们集体出动,势必要把孙放撕得粉身碎骨。孙放的粉丝挺身而出,和黑子互打嘴仗,孙放的微博评论简直成了脏话宝典,令人叹为观止。   孙放看了会儿觉着没意思,切换到了“启明娱乐孙放”这个微博号。   这个微博号才建时徐宏给他买了两万粉丝,现在,他的粉丝已突破十万了!孙放惊奇地连按刷新,每刷新一次粉丝数就会上升几百上千,这涨粉丝的速度把孙放吓了一跳。当年他才入杀马特圈时,要涨一个粉难如登天,混了这么多年成大大了也才四五万的粉。这娱乐圈他都还不算入了门,这个微博号也只转发了《修仙路》发出的定妆照,没想到能吸粉到这个程度。   孙放盯着自己蹭蹭上涨的粉丝数傻笑,忽然觉得当明星还不错呢!   17   一夜之间,孙放这个才踏入娱乐圈的新人,只凭借着一张剧组的定妆照跃到了众人面前。   在他唯一转发的那条微博下留言已有几千条,居然绝大多数都是在发花痴,认为他的宋离扮相达到甚至高于期望值。   风来了就倒:一直都很喜欢《修仙路》,更喜欢宋离,在听说这部小说要拍成电视剧后难受了好久,生怕宋离这个形象被毁了,但是看到定妆照后我又有了信心,希望你能演好这个角色。   宋离我老公:嗷嗷嗷,惊为天人啊!这就是我心中的宋离!   我要成仙快乐齐天:祝孙放越来越好,早日红遍全亚洲,好好演宋离啊!宋离是我男神,你也即将成我的男神!   ……   孙放手托着腮,一条一条地看评论,笑得嘴都合不上,他很受欢迎呢。当然,几千条评论里不可能全都是夸奖他的,也有挑刺找茬的,认为他的咖位太小了,不对,应该说是根本没有咖位,是配不上宋离这个男神的。更有人在担忧孙放的演技,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任何作品的小新人真的能诠释宋离这个角色吗?   不光是网友们在担心,孙放自己也有点担心,他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经过正规培训,虽然现在有老师在专门给他上课,但是个把月的课程怎么跟人家影视学院学习好几年的人比呢?虽然徐宏和表演课的老师都说他有天分,但他对自己的这个天分并不太确定。   孙放左思右想,发了一条新微薄: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扮相,我会努力的。   孙放把手机关了机,扔得远远的——据说因为辐射的关系,在睡觉时手机离头太近的话会对智商和皮肤都有影响,所以孙放无论睡前是多恨不得和手机合为一体,睡觉时也会让手机和自己保持房间里的最远距离。   一名合格的杀马特,是要为自己的皮肤负责的。   祁铮从徐宏那里要来了《修仙路》的剧本,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后还给徐宏。   徐宏说:“祁总以前从不看剧本啊。”   “废话。”祁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徐宏,“你见过谁家老总会去看演员的剧本的。”   “那祁总你这是……”徐宏摇了摇手里的本子。   祁铮说:“孙放没有演戏的经验,我就看看这剧本的难易程度。”   “哦~”徐宏把尾音拖得老长,“祁总真是关心艺人的好老板。”   祁铮对徐宏的揶揄充耳不闻,“宋离这个角色的转化很多,他每一次的变化都会换一套服装,这一点能让观众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哪个阶段的宋离。但一个角色的塑造光靠服装和化妆是绝对不够的,演员的演技才是让这个角色活过来的关键。宋离的内心戏很重要,特别是在他每一次转变时为了不让这种转变显得太过突兀,宋离的内心戏必须富有层次感,这一点对孙放来说恐怕很难做到。”   一听祁铮在这么认真地分析剧本,徐宏也不开玩笑了,“很多成名演员来演这样的内心戏都很难。可祁总,我讲一句老实话,这种古偶只要演员的颜值够高,演技过得去就行了,观众的要求不会那么苛刻。”   “这你就错了。”祁铮摇头,“《修仙路》的书粉很多,他们恰恰是最苛刻的一群粉丝,从鸡蛋里挑骨头是他们的强项,如果你想着敷衍他们,那必定会流失一大批本来能够拥有的粉丝。这年头大家为什么都爱买热门小说来翻拍,为的不就是原本的小说热度加成和固有的粉丝么?把书粉都给雷走只靠演员粉来撑收视率的话,买小说版权的行为就太多此一举了。”   徐宏说:“祁总说得对,要么我给表演课的老师说说,让他这几天给孙放一个特训,把内心戏这方面提升下。孙放天赋很好,学习能力很快,相信他到了开拍那天会有进步的。”   祁铮说:“嗯,你让他把《修仙路》的小说给仔细读了,不管编剧改得和原著差别多大,都必须让孙放好好读完,从原著中揣摩下角色的心路历程。”   徐宏说:“好。”   徐宏得了祁铮的话,马不停蹄地就去给表演课老师和孙放分别安排任务。完了后他就去了张新洋那边,操办张新洋发表MV的事。   孙放就给张新洋当了一个月不到的助理,但两人关系相当好,即便孙放签约成了艺人,张新洋对他的态度也没变。两人时常有短信往来,在公司碰面了会打招呼聊天,时间对得上的话还会一起吃个午饭晚饭之类的。   张新洋要发布单曲的事上个月就公布了,他的歌迷们全都在翘首以盼,天天在问发布的具体日期。   原本张新洋这张单曲预计的下个月发售,可为了让孙放能尽早出道,徐宏就把发布时间调到了这个月底,算一算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张新洋说:“宏哥,我在微博上看到小放的定妆照了,很好看诶!”   “嗯,他是颗演戏的好苗子。”徐宏说,“对了,修仙路的主题曲你来唱吧。”   “我?”张新洋说,“为什么不给孙放啊?他之前不是挺想唱歌的吗?这电视剧主题曲给他试个水挺好的。”   “别提了。”徐宏一想起孙放那魔音灌脑的歌声就头痛欲裂,“那小子唱歌难听得像是一百只鸭子在叫,后期修音修到过劳死了也顶多给他修成小学生水准。”   张新洋被徐宏的形容逗得捧腹大笑。   徐宏说:“修仙路的主题曲我争取过来了,我想了下,我手下的歌手里就你最合适,古风曲子你唱得也多,交给你我放心。另外,这一年来你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歌曲,修仙路这部剧多半会爆,到时主题曲也必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曲,你没准能更进一步了。”   张新洋严肃了面色,说:“谢了宏哥。”   徐宏说:“谢什么,我是你经纪人,为你的前途着想是应该的。对了,你和孙放是朋友,两人就相互帮助吧。”   张新洋笑道:“嗯,没问题。”   祁铮这几天都忙着孙放的事,倒一时把陈年年这个青梅竹马给忘到脑后了。   陈年年说:“阿铮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小男孩儿了?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祁铮说:“我对你就从没热情过。”   陈年年说:“没爱了,亏我这么喜欢你还这么狠心地对我,再往前几十年你就是要浸猪笼的负心汉了。”   祁铮说:“呵呵,再往前几十年你就得被当成变态了。”   祁铮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陈年年扯皮,翻了翻日历,翻到了今天的日期。他在这个日期上画了个圈,下面标注了“私房菜馆采访日。”   祁铮说:“你之前跟我说有个电台要到你的私房菜馆去采访一个钢琴师,是今天吗?”   “对,他们还有十分钟就来了。”陈年年不知跟谁说了几句话,又说,“阿铮,我先不跟你聊啦,主持人和钢琴师来啦。”   祁铮说:“嗯,做点你的拿手菜,趁机好好宣传下。”   陈年年说:“我尽力吧。”   一个长头发的靓丽女主持人率先踏入“念念不忘私房菜馆”,她的身后跟着台里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男人个头很高,大概一米八七的样子,和祁铮差不多,他的脸色很苍白,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郁,配上那张具有欧美风情的俊颜,让他像是一个从故事书中走出的王子。   主持人笑着对陈年年说:“陈老板好,我是何仪欢,是《大咖谈心》的主持人。”   陈年年说:“你也好。”   《大咖谈心》是内地挺火的一档访谈节目,主要就是请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嘉宾来聊聊天。这个节目在举办之初并不仅限于邀请明星,而是各个领域的精英都有邀请过,但随着节目的知名度扩散,越来越多的明星想借着这个节目宣传新作,而且应观众们的强烈要求,明星的比重也越来越重,渐渐的,节目的嘉宾基本就只有明星了。   何仪欢说:“陈老板,这是钢琴家骆言先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呢?”   “不认识。”陈年年揉揉鼻子,说,“我不太关注这方面。”   何仪欢笑着圆场道:“骆言先生很厉害呢,他得到过很多国际上的大奖,在现在的钢琴界是公认的年轻有为,一会儿你们就认识了。”   陈年年微笑着对骆言说:“你好。”   骆言冷淡地点点头。   机位摆好,何仪欢和骆言就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摄影师对何仪欢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她一切OK。   何仪欢说:“大家好,欢迎收看《大咖谈心》,这一期的《大咖谈心》呢我们请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就是享誉国内外的天才钢琴家骆言骆先生!”   镜头切换给骆言,通过显示器,骆言那张如同吸血鬼一般的俊脸轮廓更加分明。   骆言说:“大家好。”   何仪欢说:“骆先生,之前你一直在各国巡回表演,现在表演结束回国是想要在国内待一阵子呢还是只是回来散散心呢?”   骆言说:“会待一阵子。”   何仪欢说:“那太棒了,不知道骆先生有没有打算在内地办几场音乐会呢?”   骆言说:“暂时没打算。”   ……   何仪欢当主持人多年,外界给她一个“名嘴”的称呼,足见她是一个会聊天的人。可跟骆言聊天着实太累,她问一句,骆言答一句,而且骆言的回答没有任何高低起伏,冷冰冰的像是一个机器人,何仪欢有再多的热情都被磨没了。要不是骆言咖位太大,颜值又高,她都想把话筒砸骆言脸上了。   何仪欢绞尽脑汁跟骆言找话题,带动骆言的情绪,当这些全失败后,何仪欢也没话说了。好在此时陈年年的拿手好菜做好,一样一样端上桌来,何仪欢这才化解了尴尬。   何仪欢说:“骆先生才从国外回来大概还不知道吧,这家念念不忘私房菜馆在明星之间很流行呢,大家都说没来过念念不忘就是没混过娱乐圈。”   骆言扫了眼一桌子的菜。   何仪欢说:“陈老板的手艺我尝过一次,味道好极了,后来一直都惦念着,但念念不忘生意太好,我排队都排到好后面去了,要不是这次做节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尝到陈老板的手艺呢,说起来这可是沾了骆先生的光。”   骆言说:“嗯。”   何仪欢僵硬地笑了下,转向陈年年,“陈老板,菜都齐了吗?”   陈年年在厨房里说:“还有一个汤。”   为了让节目的宣传作用最大化,陈年年自己上阵当起了服务生。当汤烧好后,他亲自端了汤去给何仪欢两人,然而就在他把汤放在桌上那一刹那,他莫名地扭了下脚,跟着手一抖,汤就从盆子里全洒了!滚烫的汤水冒着浓浓的白色雾气,顺着桌子流到了骆言的裤裆,冷峻忧郁的骆大钢琴家皱紧眉头,面部扭曲地弯下腰,夹紧了双腿。   18   这一出变故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全都傻站在原地没动。陈年年最先反应过来,狂抽了一堆餐巾纸就去给骆言擦裤裆,骆言挡住陈年年,陈年年反而拍开骆言的手掰开骆言的腿,直扑目的地,帮骆言把裤裆打湿的地方擦干。   骆言痛苦地说:“别碰。”   陈年年说:“不碰就晾着它自己干啊?”   “陈老板。”何仪欢尴尬地看着骆言双腿大敞,陈年年跪趴在骆言腿间的不雅姿势,说,“我觉得骆先生现在需要的不是擦干汤,而是去医院。”被汤泼到的毕竟是那个部位啊!   陈年年醍醐灌顶,忙去扶骆言站起来,坚定地说:“你放心,这是我的错,你的医疗费我会全权承包的!”   骆言一点儿不想跟他讲话。   念念不忘这同一栋写字楼里就有一个私人诊所,陈年年扶着骆言到诊所去。而何仪欢等人则没能跟上,因为骆言严词拒绝他们跟随,担心他们会拍他夹着腿进诊所的照片来做文章。   诊所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帅大爷,帅大爷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瞥了眼陈年年和骆言,拍拍诊所里的床,示意骆言来躺下。   帅大爷说:“年轻人,要节制。”   陈年年说:“医生你误会啦,我从来都好节制的,他节不节制我不知道,但他的蛋蛋被烫到了我是知道的。”   “被烫到了?”帅大爷匪夷所思地问,“被什么烫到的?”   陈年年说:“热汤。”   帅大爷:“……”   帅大爷让骆言躺好了,要脱裤子检查,骆言死死揪着自己的裤腰带,不让帅大爷脱。   帅大爷看向陈年年,说:“我没有透视眼。”   陈年年连忙上前劝说道:“骆先生,这下面被烫了可不是小事,你让医生看看吧,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对男人而言还有比小弟弟更重要的东西吗?”   骆言说:“我没事。”   “你声音都抖成五线谱了还没事!”陈年年看着骆言的裤裆都疼,“骆先生,你裤子再这么捂着没事儿都得出事儿了。”   骆言没讲话,表情几经变换,显然在做激烈的内心斗争。   陈年年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嘛,你脱不脱?你不脱我来帮你脱。”   陈年年作势要去脱骆言的裤子,骆言眼一闭,心一横,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裤子给脱到膝盖,然后躺着装死。   陈年年小小惊呼,好大啊!   帅大爷戴上消毒手套,捏了捏骆言的蛋蛋,又掐了掐骆言的小弟弟,淡定得好像是在菜市场掂量猪肉。帅大爷上了年纪,延伸不太好,他越凑越近,骆言感受到他的目光,汗毛都竖直了。   骆言忽然说:“你出去。”   这个“你”自然指的是陈年年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向一个陌生人被迫展示自己的下半身。   陈年年说:“我是陪同你来的人,又是害你进诊所的人,怎么能放着你不管呢。你放心,我不会跟记者说你被医生仔细检查了蛋蛋三件套的。”   骆言:“……”   帅大爷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几分钟,把消毒手套摘了。   帅大爷说:“没什么事儿,我给你开点儿药涂几天就好了。”   骆言苍白脸上此刻有了血色,像是一个不开心的苹果,“谢谢。”他从床上下来,提起裤子就要穿。   帅大爷说:“诶,别穿裤子,你的生殖器虽然没有大碍,但毕竟是烫到了的,尽量减少和布料的摩擦。”   骆言:“……”   陈年年同情地看了眼骆言,又色眯眯地看了眼小骆言,“帅大爷,那你要他这么露着小弟弟出门啊?”   “想什么呢?”帅大爷从抽屉里翻出一条大号病号裤扔给骆言,“穿这个裤子吧,纯棉的,宽松,适合你现在穿,里面别穿内裤。”   骆言:“……”   骆言上身西装革履,英俊潇洒;下|身是肥款病号裤,无版无型,混搭风格十分特立独行。   陈年年憋着笑,去找帅大爷拿药,结账,说:“多谢医生,那他什么时候来复查啊?”   帅大爷说:“不是大事儿,复不复查都行,过阵子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过来吧。”   陈年年说:“好。”   陈年年又问了帅大爷有没有注意事项等等问题,都弄明白才去扶骆言。   骆言不想让陈年年扶,但他自己尝试走了两步后脚下还是有点儿飘,不得不靠着陈年年走路了。   陈年年说:“那个访谈节目就不用去了吧,我直接送你回家好了。”   骆言说:“不用你送。”   “我不送你你怎么走啊?就你这状态开车也不怕扯着蛋呢。”陈年年耸肩,“出来做节目不带经纪人也不带助理,你这个艺人当得挺神奇的。”   “我不是艺人。”骆言否认了陈年年的说法,“我是钢琴家。”   “对对对,钢琴家逼格高。”陈年年说,“我听说钢琴家最值钱的就是一双手了,幸亏没伤到你的手。”   骆言不置可否。   说到手,陈年年就不由自主地观察起了骆言的手,   骆言的手很白,十指格外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   陈年年忍不住地摸了下骆言的手背,换来骆言一个轻飘飘的瞪视。   陈年年嬉皮笑脸地说:“钢琴家的手就是和别人不同。”   骆言“嗯”了声,没什么交谈欲|望。   陈年年倒不在意骆言的冷淡,自顾自地说了大半天,还自作主张给何仪欢打了个电话,跟她说骆言无法继续做节目,何仪欢表示理解,并关切地让骆言好好养伤。   陈年年说:“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骆言现下的状况的确不适合自己开车,尽管内心不大情愿,还是点头同意了。   骆言才回国不久,家是租的一套高档公寓,竟和祁铮是一个小区的。   陈年年说:“哟,我朋友也住这里,我让他多关照关照你呀。”   骆言说:“不用了。”   陈年年说:“多个朋友总没坏处的。”   陈年年把骆言送进门后就强制要来了骆言的电话号码,微信号码等联系方式,并约定了会陪骆言去复查。   陈年年一离了骆言的家就给祁铮打电话,把今天的事给说了一遍。正在喝水的祁铮一口水全喷电脑屏幕上,惹得林晓宇啧啧叹气,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祁铮擦了擦嘴,说:“让你做事不要冒冒失失的,这次是你运气好骆言没什么事,要是他真的废了,你要怎么赔?”   陈年年干笑道:“这个……我好像赔不起诶,总不能把我的切下来给他吧。”   祁铮说:“呸,你肯给人家还不肯要呢,二十好几的人你可长点心吧!”   祁铮把陈年年给训了一通,陈年年焉头焉脑地挨训,成了一朵地里的小黄花。   祁铮有时觉得自己在面对陈年年时就像一个老妈子,自己这个死党太让人不省心,好吃懒做、惹是生非,要不是家底足够殷实,现在估计得流落街头。   祁铮问林晓宇,“咱们这边和骆言有什么关系吗?”   “你说天才钢琴家骆言?”林晓宇搜索了下脑海里的资料,“骆言与一般艺人不同,他不隶属于任何一家娱乐公司,在他的背后有一个独立的团队,负责他的活动安排和职业规划。骆言的路线是国际高端路线,他的团队不太瞧得起国内的艺人,所以和国内几家娱乐公司都没有太多私交。”   祁铮说:“重点。”   林晓宇说:“重点是骆言的经纪人是我大学同学。”   祁铮说:“你儿子生日那天给你放假。”   林晓宇的镜片泛着睿智的光,“谢祁总。”   祁铮从陈年年的描述中大致推断出骆言是个不爱计较的人,但骆言不计较不等于骆言的团队不计较。祁铮让林晓宇去联络骆言的经纪人一是拉拉关系,二是帮陈年年说点好话。免得以后惹来一堆麻烦。   这边才给陈年年收拾了烂摊子,那边孙放又出问题了。   孙放的定妆照在惊艳了一大批人之后,渐渐的有另外的声音传出,那就是黑孙放的。黑点集中在孙放是个新人,即便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未必有能胜任宋离这个角色的演技。   《修仙路》的主角分别是高英明和唐昕,这两个虽也不是什么大咖,但怎么说都是孙放的前辈,咖位秒杀一个孙放绰绰有余。为什么当定妆照出来后讨论度最高反而成了孙放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难道这不是启明娱乐公司为了要捧新人请来的水军吗?一个尚未出道就靠水军来捧红的演员的期待值能有多高?   黑子们没有满口脏话,也没有愤慨抱怨,乍看之下就是理智书粉在一条一条分析孙放不合适的理由,又下了孙放是炒作的总结。   黑得如此有理有据,有条不紊,说他们不是职业黑子都没人信。   徐宏说:“职业黑子都是收钱办事的,按理说孙放一个道都没出的新人怎么会有人去黑他?要黑他的人眼界也太低了吧。”   “这年头眼界低的人多了去了。”祁铮用指节敲击桌面,说,“算了,不用管它,一个人不可能获得的全是正面评价,□□是必须的。孙放在混杀马特圈时撕他的人也不少,相信他这点儿的心思素质是有的。反正等张新洋的MV出来他的实力也会展现出一部分,到时就用实力说话吧。”   徐宏说:“祁总英名,对情人有自信是维持恋情的好方法之一啊,我得多学习学习。”   祁铮说:“单身狗学了也没用,滚!”   徐宏:“……”   19   张新洋的这首新单曲造势造得很足,在尚未公布前就有多方关注,到了发布的这一天,媒体们纷纷转发报道,不少乐评人都给予高度评价,首日点击量便突破百万大关!   伴随着张新洋的通稿增多,人气上涨,这首单曲MV中的另一位主角孙放也正式进入大众视野,他在MV中的演技和表现让人眼前一亮,许多大牌明星都转发了张新洋的MV,在祝贺张新洋专辑大卖的同时也大力夸赞孙放,称想要与孙放合作拍片。   孙放的微博粉丝又迎来一次跳跃式地增长,这让孙放成天抱着手机傻笑。   孙放边走路边给力争上游发消息,想要和对方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因着徐宏叮嘱过他不能随便跟网上的人讲自己在当艺人,他就模糊了自己的职业,给力争上游说自己的事业蒸蒸日上。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跟你说,喜欢我的人越来越多啦,好开心。   寂寞烟火:我以后一定会受万众瞩目的!   力争上游:嗯,你加油。   孙放低着头按手机,迎面而来的祁铮也低着头按手机,然后他们两个就在走廊狭路相逢,“嘭”地撞成一团,祁铮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孙放的屁|股。   祁铮给孙放当肉垫,而孙放的额头磕到了祁铮的下巴,两人都痛得龇牙咧嘴。   祁铮说:“走路就好好走,玩什么手机!”   孙放说:“你自己还不是在玩居然有脸教训我,别以为自己是老板就了不起哦。”   祁铮说:“我还就比你了不起。”   “呵呵。”孙放重重打了下祁铮的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热爱偷袭员工屁|股的老板真是了不起。”   祁铮报复地捏孙放的臀瓣,孙放吃痛低呼,“再乱讲话把你屁股拧下来。”   孙放没好气地说:“变态!”   两个人习以为常地牵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孙放嘟囔道:“幸亏你捏的是屁|股,要是捏的小弟弟我以后都娶不到老婆了。”   “谁要捏你的小弟弟?”祁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孙放腰部以下的部位,说,“又没手感。”   “你的才没手感呢!”孙放炸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那方面的性能,“我的又大又长,是擎天柱好不好。”   祁铮笑得止不住,真有种扒了孙放裤子让他认清现实的冲动,“你是不是没见过别人的?”   孙放红了脸,不讲话了。   祁铮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就别放大话了。”   “你的毛才没长齐。”孙放反唇相讥,“你连部件都没长全呢哼!”   祁铮冷笑,“你要见识见识吗?”   孙放说:“流氓!”   两个人公然在走廊上打情骂俏,来找孙放的徐宏只觉心酸不已,为什么每次被闪瞎眼的那个人都是他啊!   徐宏假装咳嗽两声,说:“祁总,孙放,我有事找你们。”   祁铮问:“什么事?”   徐宏说:“有个综艺节目邀请张新洋,这个节目受众广,是个宣传新歌的好机会,同时这个节目也邀请了孙放,想让他们两个一起上节目。”   “综艺节目?”孙放的大眼睛里冒出星星,“是什么综艺节目啊?是在台上和主持人互动做游戏的吗?哇,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徐宏说:“是《快乐没商量》,除了张新洋和孙放外另外还邀请了现在热播的偶像剧的主演。双方咖位都不够开专场,只有用人数来凑了。”   祁铮说:“张新洋去,孙放不去。”   “为什么呀?”孙放不乐意了,“我好喜欢《快乐没商量》这个节目的。”   祁铮说:“你居然还会喜欢正常人喜欢的东西?”   孙放:“……”   徐宏见这两人又要开启打情骂俏模式,连忙说:“既然如此,我就去跟《快乐没商量》那边的人沟通下了。”   祁铮说:“行。”   祁铮是全公司最大的老板,他拍板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这让孙放非常气闷。   孙放说:“现在喜欢我的人越来越多,我难道不该趁机上个高收视率的综艺节目来提高知名度,招揽更多粉丝吗?”   祁铮牵着孙放往前走,说:“你之前不是还不想当艺人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因为我尝到当艺人的甜头了呀,微博粉丝刷拉拉涨,喜欢我的人又多,谁不喜欢别人喜欢自己呀。”孙放一想到自己的微博粉丝就乐呵。   祁铮说:“你想上综艺节目,等你有成就了,出名了,想怎么上随便你。”   孙放说:“没成名就不能上综艺节目吗?”   “当然不是。”祁铮扭头见孙放一头雾水,耐下心解释道,“你现在什么作品都没有,只凭着《修仙路》的定妆照和张新洋的MV才有人认识你,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咖位?你什么咖位都没有,仅仅是个零作品的小新人罢了。《快乐没商量》这种大型综艺节目你去上了连当壁花的资本都不够,只有当一个背景板,哦,也许连当背景板的镜头都没有呢,整场节目录制下来你说不上一句话,做不了一个游戏,只能傻呆呆地站在旁边看主持人追捧另外几个艺人,这样的节目你去上了有意思吗?”祁铮顿了顿,“等你自己有咖位了,你会带着自己的作品去上节目,全场都以你为中心,主持人的视线和重心永远都围绕着你,这才叫做录节目。”   孙放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祁铮所说的这些,听完后有点儿愣愣的。在他的印象中,当明星不都是前呼后拥,光环加持的吗?   祁铮说:“娱乐圈和你混的杀马特圈可不同,这个圈子太大了,明星满地跑,谁都不会因为你脸熟而对你有几分优待的。在这个圈子里,你要靠的是作品,是名气,是咖位,如果这些都没有,无论你长了一张多好看的脸,你也是一个透明人。”   “哦。”孙放慢慢消化着祁铮的话,“我明白了。”   祁铮说:“明白了之后呢?”   孙放说:“好好努力,成为大咖,这样才能做《快乐没商量》的主角!”   “出息。”祁铮戳了下孙放的头,把孙放戳得头往旁边偏,像是个摇头娃娃,“《快乐没商量》名气再大也就是个综艺节目,你的目标应该是娱乐圈的主角,无论你走到哪里,大家的焦点都在聚集你身上。”   孙放想象着那个画面,只觉心潮澎湃,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笑着说:“好的!”   不知不觉,祁铮把孙放给牵到卫生间了。   祁铮说:“翻滚吧。”   孙放说:“我也要上厕所。”   祁铮说:“你去别的楼层。”   “你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孙放抗议,“为什么不是你去别的楼层?”   祁铮说:“要当大明星就要听老板的话。”   孙放说:“……滥用私权是不对的。”   祁铮说:“快去。”   孙放不情不愿地去握祁铮的铜钱,就在他要“一二三跑”时陆桥天从隔间里出来了。   孙放才来启明娱乐公司时就是给陆桥天当的助理,但与张新洋不同的是,孙放跟陆桥天相处得并不好。一是陆桥天嫌孙放长得太俊俏抢了他的风头;二是前阵子在偶遇祁铮时祁铮批评了他却表扬了孙放。这一切都让陆桥天耿耿于怀,以至于跟徐宏强烈要求把孙放给换掉。   在那之后,孙放和陆桥天就没见过面了。   陆桥天一出隔间所看到的画面就是祁铮和孙放离得很近,且他们不仅牵着手,祁铮还低头身体前倾,怎么看都像是这两个人即将接吻。   陆桥天皮笑肉不笑地跟祁铮打招呼道:“祁总。”   祁铮冷淡地点点头。   孙放说:“陆哥,好久不见。”   陆桥天说:“是挺久不见,你都当明星了。”   “我才出道呢,离明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孙放笑笑。   陆桥天说:“你迟早会成名的,毕竟祁总那么重视你。”   孙放干笑。   祁铮说:“你完事儿了?”   陆桥天意识到这是祁铮在下逐客令,僵硬地到洗手台边洗了手走人了。   陆桥天一走,祁铮就叹气摇头,误会他和孙放关系的人又增加了一个。   孙放说:“完了,我憋不住了,要么这次换你跑吧。”   祁铮说:“我也很急。”   孙放说:“啊,我懒得管你,我要尿了!”   祁铮:“……”   孙放拖着祁铮就跑到小便池边,着急忙慌地拉拉链,但他右手和祁铮相握,左手怎么拉怎么别扭,半天没能把拉链拉下来。   孙放说:“糟糕,我要尿裤了!”   祁铮服了孙放这臭小子了,在孙放望过来并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时他不得不路见不平拔手相助,伸出了他那高贵的右手,帮孙放拉下了拉链。   拉链一开,孙放就赶紧掏出自己的小兄弟,舒舒服服地嘘嘘,不绝于耳的水声让祁铮一激灵,也顾不上换不换厕所了,索性也把自己的拉链给解开,跟孙放并排撒|尿。   两个人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孙放斜眼偷看祁铮的小兄弟,又看了看自己的,不太爽地鼓了鼓腮帮子。   祁铮微笑道:“你再多看几眼我要收你参观费了。”   孙放说:“变态。”   祁铮说:“不过看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我就给你免单了吧。”   孙放:“……”他好想尿祁铮一身啊!   20   一转眼,《修仙路》开机的日子迫在眉睫,给孙放招一个助理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先前孙放基本是在学习,没有任何通稿,有没有助理没差。但既然要进组拍摄,为了保证孙放的生活质量和良好状态,有一个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助理就是一件很必要的事了。   徐宏就要给孙放招什么样的助理一事与祁铮进行了商谈,把祁铮烦得脑仁疼。   祁铮说:“到底你是他的经纪人还是我是他的经纪人,怎么事事都来问我?招助理这种事你负责不就行了吗。”   徐宏说:“我怕我没招好人你扣我奖金。”   “那你说什么样的助理好?”祁铮把皮球踢回给徐宏。   徐宏说:“为了避嫌,不能是男的。”   祁铮说:“……我第一次听说为了给男艺人避嫌不能招男性助理的说法。”   徐宏说:“孙放不一样嘛,他喜欢的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谁跟你说他喜欢男人了?”祁铮狐疑道,他记得孙放喜欢的是女孩子啊。   徐宏用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坦然说:“祁总你就是男的嘛。”   “我们不……算了,你继续说。”祁铮无奈。   徐宏说:“招小姑娘我又怕工作太累做不下来到时还要孙放反过去照顾她。”   祁铮说:“既然这样那给他招个人妖吧,我看人妖和他挺般配的。”   徐宏:“……”这么说自己的小情人好吗?   徐宏跟祁铮讨论了半个小时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决定顺其自然了。   徐宏给孙放招助理列出了几项条件:一、男的;二、不能长得帅;三、三十岁以上;四、做事勤快。   几天后,徐宏就给孙放招到了一个家里有两个女儿其貌不扬的大叔,各方面都符合徐宏的标准。   徐宏把张兵介绍了孙放,说:“孙放,张兵以后是你的助理,你有什么需要的能直接联系他。他会跟你进《修仙路》剧组,到时他会照顾你的。”   孙放说:“张叔好。”   张兵说:“你好,有什么要我做的就跟我讲,别跟我客气。”   孙放连连点头。   张兵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大概是自己有孩子的缘故,在照顾人方面很有一手,总体来说跟孙放相处得相当愉快。   孙放在网上对着力争上游把张兵一通夸,隔天张兵就涨了工资,这让张兵更尽心尽力地对待孙放了。   《修仙路》的拍摄地点是本地的影视城,开机那天是徐宏亲自开车送孙放去。   徐宏千叮咛万嘱咐道:“《修仙路》的导演江河对演员很严厉,如果你的演技没达到他的期望值肯定是会挨骂的,但你别和他顶嘴。江导人虽然凶,但拍过他的戏的演员演技都会得到提升。另外,演主角的高英明是你师兄,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和剧组里的人要好好相处,你是后辈,为人做事都得低调谦虚。哦,当然,若你亮出自己是祁总男朋友的身份低调谦虚的就得变成别人了,看你自己要不要靠祁总了。”   “呸,我才不要靠他!”孙放坚决道,“而且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宏哥你不要拉郎配。”   徐宏说:“随便你们啦,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吗?”   孙放说:“记住啦!”   《修仙路》拍摄周期为四个月,为了方便演员么的饮食起居,剧组在影视城内给大家租了酒店。张兵帮着孙放把行李拿去酒店,孙放就率先去跟剧组的人汇合。   孙放以前没来过影视城,这头一回来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哪儿都新鲜,都想去玩玩,幸好他还有责任感,强忍住心里的骚动,乖乖去剧组了。   孙放算是到得早的,男女主角都还没到,他挨个儿去跟导演和工作人员们打招呼。孙放先前就跟江河见过,江河对他印象不错,也答应过徐宏会多照顾孙放。   江河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不要害羞。”   孙放说:“好的。”   不多时,高英明和唐昕一前一后地到了。   高英明英俊帅气,笑起来有小酒窝,很有亲和力,像是邻居家的帅哥哥;唐昕长相甜美嘴巴甜,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还要小上几岁。   孙放跟两位主演都是第一次见,他倒是不怕生,主动去和两人寒暄。高英明收到过上头的指示,让他多带带孙放这个小师弟,自是对孙放多一分热情,唐昕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很快就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祁铮办公办得有点儿心神不灵,在他又一次签名签错地方后,林晓宇忍无可忍地把文件全部抢走,让祁铮的下一笔签到了桌子上。   祁铮问:“你干什么?”   林晓宇说:“祁总,这句话应该换我问你,你在走什么神?”   祁铮说:“没有。”   “哦,今天是孙放进剧组的日子。”林晓宇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不仅要掌握老板的行程,也要掌握老板情人的时间表,“祁总,虽然我能理解你对孙放的担忧,但请你在办公时集中注意力,一个成功的男人应该公私分明。”   “我担心他什么啊?你想太多了。”祁铮把文件抢回来,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根本不在意孙放,刷拉拉地把一叠文件瞬间签完,“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晓宇露出迷之微笑,说:“年轻人的恋爱,总是充满了甜蜜的烦恼和口是心非。”   祁铮:“……”   其实林晓宇猜得没错,祁铮的确在想孙放的事。   祁铮承认孙放有演戏的天赋,他相信孙放在《修仙路》中会有令人惊艳的表现,可他不相信孙放的为人处世,这家伙一看就是被父母给宠着长大的,十九岁了还像十四五的中二少年,什么事儿都由着性子来,若他在剧组里干了什么蠢事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祁铮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他干嘛要在意孙放会不会做蠢事呢?即便是孙放在影视城里裸|奔也不关他的事啊,哦,不对,孙放裸|奔会影响到公司的形象,但也仅止于此了,这种事是万万轮不到他来出马解决,下边有的是人能摆平这件事。按照这个逻辑,他对孙放的担忧是不成立的!启明娱乐公司旗下这么多艺人,每个人拍戏他都要担忧一番,那他迟早过劳死。   祁铮陷入了矛盾,他一边惦念着孙放,一边又觉着自己的惦念毫无道理。   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铜钱,难不成这铜钱还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思考吗?   在祁铮发呆时,徐宏来报告工作了。   徐宏将几个公司今年要重点培养的艺人的职业规划一个个给祁铮分析了一遍,祁铮提出了几点需要修改的地方后示意徐宏继续。   徐宏说:“报告完毕。”   祁铮问:“……你没漏掉什么?”   徐宏说:“没有啊。”   祁铮:“……”这家伙平日里不是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念叨孙放两句吗?怎么这会儿一句都不提的,这么不会把握老板心思的员工要来做什么啊摔!   “祁总,没事儿我先走了。”徐宏说,“张新洋那边我得去一趟。”   祁铮想问孙放进剧组的情况如何,话到嘴边了又问不出口,只得憋屈地说:“……去吧。”   徐宏都到走廊上了才幡然醒悟,祁总这吞吞吐吐的怕是要问孙放的事呢!他啧啧摇头,男人不够坦诚可是会吃亏的。   秉持着帮老板分忧解难才是好员工的准侧,徐宏又回到办公室了。   徐宏说:“对了祁总,我还有一件事忘记报告了。”   祁铮说:“讲。”   徐宏说:“孙放进《修仙路》剧组了。”   祁铮说:“哦。”   徐宏说:“我就把孙放送到了影视城后就走了,后面的事儿也不清楚,要不我把张助理的微信给你,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张助理。”   “我要一个助理的微信做什么。”祁铮傲娇地说,“你见过哪家娱乐公司的总裁会要一个新人助理的联系方式吗?”   徐宏说:“孙放在拍戏,忙起来估计没办法接听你的电话和回短信,要是你着急的话问张助理是最快的解决方案。”   祁铮说:“我连孙放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都不知道。”   徐宏:“……”你们两个这恋爱谈得真够别具一格。   徐宏实在是捉摸不透祁铮的想法,于是他懒得琢磨了,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在草稿纸上分别写下了孙放和张兵的联系方式,全部交给祁铮。   徐宏说:“祁总,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和恋人保持联系是维持恋情的基本方法。”   “我没跟谁恋爱。”祁铮瞥都不瞥那张纸,说,“行了,你不是还有事吗?快滚吧。”   徐宏从善如流地滚了。   徐宏滚了后祁铮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可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忍不住地就瞄向那张白纸。   我就算记个号码也没关系吧,反正我不打就是了。祁铮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把孙放和张兵的号码输入了手机通讯录。   祁铮把手机放到一旁,用指甲刮通讯录上孙放的名字,他重复了多次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手机拿起,登陆了私人企鹅号,向寂寞烟火发起了消息。   力争上游:你说你今天有重要的工作,顺利吗?   寂寞烟火:呜呜呜,小争争,我好倒霉哦,摔倒脚啦!   21   孙放摔到脚这个事纯属倒霉。   《修仙路》是仙侠类的电视剧,在拍摄中免不了会有打斗戏和吊威亚等具有一定风险的戏份。这部剧中孙放所扮演的宋离与高英明所扮演的方定天出场的那一幕戏就是两人过招,宋离输给了方定天。   孙放从没吊过威亚,也没拍过武打戏,副导演来询问他是否需要用替身时他拒绝了。在孙放看来,吊着威亚飞来飞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可不想让别人代劳,再说了,徐宏特意给他说过江河不喜欢演员用替身,这会显得演员很没敬业精神,综合这两点,孙放是必定要自己上的。   这一阵子启明娱乐公司的老师有给孙放恶补过打戏,孙放也学了几招,摆弄起来竟也有模有样。可在半空中表演和在平地上表演是两回事,孙放一升到空中就手脚不听使唤了,像是一只悬挂着的王八,模样格外滑稽。   武术指导耐心地跟孙放讲解诀窍,领悟力极高的孙放很快就掌握到了技巧,在威亚上如鱼得水,很顺利地就跟高英明对完了在高空中的戏。这一条戏过了后剧组都挺开心,他们原本都还在担心孙放是个新人会在这一条戏上花很长时间呢。孙放自己也很高兴,在镜头前他非但不怵,反而更加轻松和放开了,他喜欢这种感觉!然而乐极生悲,在孙放从空中降下来时他自己急着落地,导致重心不稳,一屁|股就摔地上了。   祁铮刚通过企鹅消息得知孙放在拍戏时受伤,徐宏的电话紧接而来,说的也是这件事。   徐宏不在现场,没见证孙放的受伤过程,自也不知孙放伤得到底重不重。   徐宏说:“祁总,我要带陆桥天到别的城市去上一个通告,机票买好了还有个把小时就要走了,孙放这边赶不过去。”   “你是孙放的经纪人他受伤了你不去看他?”祁铮皱了皱眉,语气不满。   徐宏说:“张助理跟我说是小伤……要么祁总你去看看吧。”   “我们到底谁是老板?”祁铮匪夷所思,“你手下的艺人出事了你身为经纪人不去探望要我这个当老板的去探望?我会分|身术哦。”   徐宏腆着脸说:“哎哟,祁总你和孙放的关系哪里是我比得上的呀,再说孙放这受伤了你不去亲自探望下心里也放心不下的吧。”   祁铮说:“你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   徐宏:“……”他分明是在给老板和他的小情人制造独处的机会为什么老板就不能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呢!   祁铮坐进车里时对自己说,是因为徐宏玩忽职守所以他这个当老板的才要能者多劳,千里迢迢到影视城里去看望公司旗下的艺人。另一个声音问他,公司每年受伤的艺人那么多,你怎么从没去看望过呢?他趴在方向盘上想了下,想出来的理由是孙放天赋好,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定会成为公司的摇钱树,和别的艺人是不一样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祁铮开车去影视城了。   孙放的脚伤不重,就是脚踝处磨破皮流了血,连医院都不用去,随便擦点红药水消个毒就完事儿了。尽管如此,孙放也不能立刻开工,好在他今天的戏份已经完成,江河就放他回酒店休息。   孙放睡了个觉,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在敲门,他心想着张兵不是有房卡吗,梦游般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地开门了。门一开,他只觉一股旋风席卷而来,随后就是“啪”的脆响,他屁|股一疼,清醒了。   “哇,变态!”孙放尖叫,“我要报警啦。”   “报个屁。”祁铮脚一勾,把门给关上,“你不是腿受伤了吗?这么活蹦乱跳的腿不要了?”   孙放说:“只是擦破皮又不是腿断了,多大事儿啊。”   祁铮:“……”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糟心感。   孙放上下打量祁铮,眨巴眨巴眼,忽然“啊”了声,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你不会是听说我受伤了特意来看我的吧?你不会对我……”他说着就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我的节操余额很充足的。”   祁铮说:“脑洞太大,是病,得治。”   孙放问:“那你来干嘛的?”   祁铮一时没回答上来。   孙放戒备地盯着祁铮,生怕祁铮下一秒就会把他扑倒这样那样,可他忘了,他的屁|股还在祁铮的手上呢,光挡住胸有什么用?   祁铮满头黑线,编了借口,说:“我是来看高英明的。”   孙放说:“英名哥的房间在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祁铮说:“哦。”   两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   半晌后,孙放从祁铮的领口里扒拉出铜钱,没好气地轻轻踹了下祁铮的小腿,说:“你不是要去看英明哥吗?奔跑吧!”   祁铮掐了下孙放的臀|瓣,惹来孙放一个嫌弃的白眼,“既然来都来了,那我顺便瞅瞅你伤口。”   两个人在床边坐下,孙放大大方方地翘起脚,把自己的脚板塞给祁铮。   孙放脚踝处破了皮,挺大一块儿,混着红药水看着挺惨的,不过这种皮肉伤养几天结痂了也就没事儿了。   祁铮使坏地在孙放伤口上戳了下,孙放条件反射在祁铮肚子上踢了一脚,祁铮怒而抓住孙放的小腿,把人给固定住,丧心病狂挠孙放脚板心。孙放怕痒,顿时笑得躺在床上直打滚,格外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死变态,放开我!”孙放笑得脸都僵了。   祁铮说:“这是你以下犯上的代价。”   孙放大叫道:“我没洗脚!”   祁铮忙把孙放给扔开,结果这才一脱手,来自铜钱的吸引力又把他们黏上了。   祁铮:“……”   孙放被祁铮那一脸踩到翔的表情给逗得大笑不止,得寸进尺地用脚背去蹭祁铮,祁铮烦得要命,拼命躲开孙放,奈何铜钱的威力让他怎么躲都枉然,结果被孙放把脚伸到了自己的鼻子下。   祁铮忍无可忍地在孙放脚上使劲儿一拍,不小心就拍到破皮的伤口处,孙放“嗷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把祁铮也给吓了一跳。   祁铮也不嫌孙放没洗脚了,忙低头去检查,结果孙放的伤口又被他给拍得渗血。   孙放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祁铮,说:“哇,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居然欺负一个伤员,太过分了!我要向劳工署投诉你。”   祁铮说:“闭嘴!”   祁铮拿过床头柜的红药水和绷带,帮孙放又把伤口给处理了一遍,孙放全程不配合,各种使小动作,脚趾头夹住祁铮的手指啦,抬腿不让祁铮上药啦,像个闹别扭的臭小孩儿。   祁铮说:“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孙放说:“你老实点的话我就不会伤上加伤了。”   祁铮竟无言以对。   帮孙放全都弄好了后祁铮该走了。   祁铮说:“你这伤口别碰水。”   孙放不吭声。   祁铮说:“但是不能不洗脚睡觉,你用湿帕子擦一擦。”   孙放对祁铮吐舌头,“我早就洗过脚啦,你这人真好骗。”   祁铮又想给孙放来上一巴掌。   祁铮说:“明天你的伤口要是还疼的话就让江河把你的戏份往后推一推。”   “不用啦。”孙放说,“哪个男人没破过皮受过伤啊,我读书的时候膝盖破了一大块儿还能奔跑如飞地踢足球呢,这点儿小伤何足挂齿。”   祁铮说:“小伤不注意就容易成大伤,算了,随便你,当艺人吃苦耐劳是应该的,但别逞强。”   孙放捂住耳朵,“你好啰嗦啊!”   祁铮心想这小子太不领情了,多少人想求他啰嗦两句都求不来呢。   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祁铮起身,把孙放也给拉起来。   孙放软绵绵地不想动,说:“我不起。”   祁铮说:“你不起我怎么到门边去?”   孙放说:“天啊,你这人真是烦死了。”   祁铮说:“你再说一句把你这部片子的酬劳给扣光。”   法盲孙放惊恐道:“你是黄世仁吗?”   祁铮冷笑。   两个人每次分开时都是是孙放尽情奔跑,这次要离开的是祁铮,奔跑的人自也是换了。   祁铮把门开了一条缝,见走廊尽头有个服务生,改变了主意。   祁铮说:“你跑。”   “我跑?”孙放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我跑?而且我脚上有伤诶。”   “若是让别人看到我从你房间里匆匆忙忙跑出去成何体统。”祁铮义正言辞地说,“我没让你往外跑,等会儿我站到门外去,你往屋子里跑,我把门给关上。”   “不要。”孙放不高兴地望着天花板,“每次都是我跑太不公平了。”   祁铮说:“你是员工,我是老板,我们之间本来就没公平。”   孙放鼓起腮帮子,假装听不懂祁铮说什么。   祁铮见孙放是真的有点生气,当即就妥协了,说:“行行行,我跑,那你关门。”   孙放说:“这还差不多。”   孙放喊了“一二三”,祁铮迅速后退,孙放赶紧关门,但那吸引力仍牢牢牵扯着祁铮,让祁铮身不由己地往前倾,“bang”地和房间门来个贴面舞,高挺的鼻梁险些就保不住了。   祁铮痛苦捂脸,对门后的孙放喊:“你快躲到厕所去!”   孙放的声音从后门传出,显得闷闷的,“到头来还不是我在跑,呸!”   祁铮:“……”   孙放到厕所去之后两人就隔开了两扇门,吸力减少许多,祁铮用点力也能挣脱了。可当祁铮平复了鼻子的疼痛转过身准备走人时,他就迎面撞上了目瞪口呆的高英明。   22   高英明在拍完自己的戏份回酒店后打算去孙放的房间探望下,虽然他跟孙放不熟,但上面的人要他多带带孙放他就该尽到一个当师兄的责任。除此之外,今日和孙放的对手戏让他对孙放的天赋有了认识,明明是个第一次拍戏的菜鸟却毫不怯场,动作表情都很到位,假以时日,孙放必当大有作为。高英明是很懂得娱乐圈的生存之道的,在这个圈子里,多交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子。   高英明特意到影城里挺受欢迎的一家饭店里打包了两个菜去给孙放当宵夜。他万万没想到,在见到孙放之前,他先见到了在孙放门口的祁铮。他见过祁铮几次,由于咖位不够,他压根儿就不能和祁铮搭上话,在他的心里,祁铮是个高高在上的人,和他们不是同一个level的。然而此时他却见公司总裁衣衫不整地在一个新人房间门外徘徊,捂着鼻子叫痛的模样哪儿有平日里那拽得二五八万的范儿。   他好像不小心撞破了不得了的八卦啊!   高英明压抑住内心的惊涛骇浪,面不改色地说:“祁总好。”   一当着下属的面儿祁铮立马腰背挺直,人模狗样,若是忽略他那红红的鼻头,他依然是穿着高级定制游走在公司里的霸道总裁,“嗯,《修仙路》受到的关注很高,我来现场看看。”   高英明十分想吐槽他们的拍摄现场和酒店没半毛钱关系,假兮兮地笑道:“祁总辛苦了。”   祁铮说:“好,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   高英明说:“祁总慢走。”   祁铮踏着酷炫的步伐消失在高英明的视线在,在确定高英明已经看不到他后他重新捂住鼻子,这疼痛感绵延不断真是难受极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祁铮痛苦地趴在车上,再过几天公司里的人大概都会传祁总裁潜规则了小新人的八卦。   祁铮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明明他和孙放之间清清白白偏偏人人都会误会,万一日后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被误会了怎么办?但他转念一想,被误会的人不止他一个,孙放跟他是在同一阵营的战友,如此一来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跟你讲一件事。   寂寞烟火:我不是说我脚受伤了吗?是轻伤啦,小争争你不要担心。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那个变态老板来啦。   寂寞烟火:那变态老板说自己是来看我的一个师兄的,呸,他才骗不了我呢,他就是来看我的。   力争上游:这说明你的老板是个关心员工的好老板。   寂寞烟火:你想得太简单啦,变态是打着看我的名义来吃我豆腐的,还挠我脚板心呢,好变态。   力争上游:……你的词语贫瘠到只会用变态来形容一个人了吗?   寂寞烟火:我没文化嘛。   力争上游:没文化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寂寞烟火:唔……那我老板是个大流氓!   力争上游:……   自己好心好意屈尊降贵去看望受伤的员工居然收获“变态”和“流氓”的评价,让祁铮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恨不得调转车头再回去狠挠孙放脚心二十下!   被员工私底下吐槽就罢了,偏偏这没心没肺的孙放每次都当着他的面讲他坏话,他还不能发作。他一发作孙放就会知道“力争上游”这个马甲后的人是谁,到时他和孙放之间就更加剪不断理还乱了。   其实要断绝和“寂寞烟火”的往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只要删除好友或者把“寂寞烟火”拉入黑名单就成,可祁铮始终点不下去删除键。习惯了孙放的抱怨和晚安,若是当真一刀两断了他有些放不下了呢。   在祁铮纠结着要不要把寂寞烟火给拖黑时,陈年年在给骆言打电话。   骆言被烫到的事过了十多天,陈年年中途发过两次微信给骆言催他去复查,骆言没有回音,他这才直接电话联系骆言了。   陈年年打了两次骆言都没接,到第三次骆言才接听。   陈年年省去了开场白,直接问:“骆先生,你那里好了吗?”   骆言说:“我那里本来就没事。”   陈年年说:“被烫到了哪儿能轻易没事儿啊?你去复查了吗?”   骆言说:“我没事。”   陈年年说:“那你就是没去复查了。骆先生,你也要重视下自己的身体健康嘛,命根子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你不要因为害羞就讳疾忌医。”   骆言说:“这是谁害的?”   “呃……”陈年年语塞了。   陈年年好说歹说骆言都不予理会,没办法,陈年年在与骆言结束通话后就打给祁铮了。   祁铮一看来电显示是“陈年年”三个字就头疼,他深呼吸一次接起来,问:“你又闯什么货了?”   “喂,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个闯祸精吗?”陈年年无语,“我回国也就只闯了一次祸吧。”   祁铮说:“你那一次祸差点毁了一个钢琴家的性|福,你还想闯几次?”   陈年年闭嘴了。   祁铮说:“说吧,什么事儿。”   陈年年说:“就是骆言的事啦,他死活不去复查,你和他不是住一个小区的吗?要不你帮我去看看他吧。”   祁铮说:“你要我去帮你看他的鸟吗?”   “阿铮你怎么这么色!”陈年年揶揄道,“骆言的鸟真不比你小,哎呀,谁跟你说鸟的事儿啦,就是你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走路什么是不是还内八字啊之类的?不确定他真的痊愈了我良心不安诶。”   祁铮说:“你干嘛不自己去看?”   陈年年说:“我觉得他不太想见到我。”   祁铮说:“算你有自知之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祁铮在下班后去骆言家了。   祁铮和骆言有过几面之缘,但谈话寥寥,没什么交情,因此对于祁铮的突然造访,骆言百思不得其解。   骆言克制有礼地冲祁铮点点头,说:“祁总,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你记得陈年年吧?就是那个笨手笨脚把汤给弄洒了的蠢货。”祁铮毫不客气地批判了一番自己的死党,“他托我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   骆言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黑了一层,大概对于陈年年跟别人宣扬自己小弟弟被烫了一事很不爽,他生硬地说:“多谢祁总关心,我没事,请你让陈先生放心,我早就好了。”   面对骆言自带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祁铮也不好多留,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告辞了。   骆言说:“祁总慢走。”   骆言说着慢走事实上巴不得祁铮能乘火箭飞走,他迫不及待地把门给关上,把祁铮的“再见”给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祁铮:“……”   祁铮回到家后刷了会儿微博,发现自己有上千个艾特。他点开一看,原来是孙放发了一条自己受伤的微博,评论里有很多人在表示好可怜要小心后艾特了他。这让祁铮十分纳闷,孙放受伤艾特他做什么?虽然他是孙放的老板,但孙放受伤又不是他造成的,和他又什么关系?   祁铮满怀疑惑地一条条浏览孙放的评论,终于从字里行间找到了真相。大家之所以艾特他的原因就是因为祁铮表示出了对孙放的另眼相看,在那之后滋生出了大量的CP粉,CP粉们都在让祁铮当个好小攻,好好关怀下自家受伤的小受。   这让祁铮顿时有种一口血堵在胸口吐不出的憋屈。   憋屈的祁铮深呼吸几次让自己保持冷静,硬着头皮把孙放微博下的评论全看完了,而后他就逮到了孙放居然回复了几条评论!   大风吹:孙小放好可怜啊,进剧组第一天就受伤,会不会对之后拍摄造成影响啊?@启明娱乐总裁大人可要好好关心慰问下孙小放呀!   孙放:我不需要@启明娱乐总裁的慰问,谢谢你的关心,小伤口没事儿的。   大风吹:哇哇哇,孙小放回复我了!为什么不要总裁大人的关心啊?你们闹别扭了吗?嘻嘻嘻嘻。   孙放:我和他不熟。   大风吹:哦哦哦,不熟呀~我懂!   孙放:???   大风吹:孙小放你太萌了。   孙放:谢谢:)   ……   类似的评论和回复还有几条,祁铮懒得去一一看了,他这会儿只想狠狠骂孙放一顿,这家伙这是把娱乐圈当成杀马特圈了吗?回复粉丝评论这种事本就该慎之又慎,他竟然还回复这种没营养又招黑的话题!   公司艺人公然说和老板不熟悉是找死吗?诶……说很熟好像也不对。祁铮自己纠结了会儿怒了,总之孙放就不该乱讲话。   祁铮抓起手机拨打了孙放的号码,才拨通他就想挂断,但已经迟了,电话才响一声那一头的孙放就立刻接通。   孙放:“你好,你是谁呀?”   祁铮:“我。”   孙放:“你?你是谁?”   祁铮:“你老板。”   孙放:“诶?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是在调查我吗?你果然是个变态。”   祁铮:“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吗?一个当老板的要知道员工的号码那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孙放:“别的老板正常,但你不正常啊、”   祁铮:“……”他想钻过话筒掐死孙放。   孙放:“你有什么事啊?”   祁铮:“你开通微博时徐宏没告诉你不要乱发微博,不要乱回复粉丝评论吗?”   孙放:“唔……有说过,我没乱来啊、”   祁铮:“呵呵,你这还叫没乱来?以后你要发微博要做什么都先给徐宏过目,他同意了你才能发布。你现在是艺人,是公众人物,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将其无限放大,你不能再任性而为了。”   孙放:“微博是我的私人领地,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祁铮:“艺人谈什么隐私?行了,不跟你说了,你受伤了早点睡。”   孙放:“哼!”   孙放速度挂了电话,那刺耳的忙音让祁铮几乎能描绘出孙放的表情,定然是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也许还会对着他的电话号码骂上几句。   祁铮想着想着就笑了,笑完了又发愁。   这个家伙太难搞了。   23   祁铮脸色铁青地盯着手里的报纸,林晓宇则双手抱臂站在办公桌对面。   林晓宇说:“祁总,我能理解年轻人的热血冲动,但你是个成年人,在冲动之外应该还有名叫理智的东西。”   “我不是……”祁铮把报纸合上,“算了,与其讨论我为什么会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不合适的地点,不如想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吧。”   摆在祁铮面前的报纸是《娱报》,目前是娱乐圈媒体纸媒销售的冠军,受众非常广。   今日娱报的头版头条正是祁铮——启明娱乐总裁夜会旗下艺人,在酒店共度两小时。然后配的是祁铮在孙放房间门口衣衫不整的照片,那角度明显是记者偷拍的。   祁铮以为自己和孙放的事最多在公司里被大家当做茶余饭后的聊资,八卦就算了,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不留神,这个八卦就变成大众八卦。   林晓宇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祁总,你虽然接手公司只有一年,但娱乐圈的规则你比谁都吃得透,怎么就阴沟里翻船被个小记者抓了现行呢?”   祁铮说:“喂,别乱讲话,我跟孙放什么都没做。”   林晓宇问:“那你去做什么?”   祁铮说:“孙放脚受伤了,我去看看。”   “就是脚踝破了块儿皮!”林晓宇在办公桌上重重一拍,“为了恋爱影响工作和智商是很不明智的。”   “林秘书,到底咱俩谁是老板啊 ?”祁铮说,“我说我跟孙放不是那种关系你又不信……啧,得了,你去跟娱报的老总约个饭,我和他好好聊聊。”   《娱报》老总是个三十多岁的基佬,家里背景深厚,自己也事业有成,在娱乐圈里人脉很广,所以他谁也不惧,谁的新闻都敢报,。   《娱报》时不时会爆出一些明星的黑历史,例如某某某女星被谁包养了,某某某男星为了上位卖屁|股之类的。只有没发生的新闻,没有《娱报》不敢报的新闻。   祁铮和邹向南是老朋友了,虽比不得与陈年年的死党情谊,但平日里一起聚餐玩耍,对方有难时互相帮个忙的程度也是有的。   两人分坐桌子两边,邹向南笑意盈盈地瞅着祁铮,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   祁铮把菜单塞给邹向南,“看什么看?点菜!”   邹向南说:“多日不见,阿铮你愈发帅气了。”   “多谢夸奖。”祁铮打个响指,叫来服务生,点了几样菜。   邹向南说:“你点得够多了,我就不点了。”   “随便你,。”祁铮把菜单收好递给服务生,服务生恭敬地道了谢,去厨房叫菜了。   邹向南的品味比较奇葩,他用发油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西装,领带是姨妈红,整个人就像是一颗粉红灯泡,分外惹眼。   祁铮捂住眼,“你在强|奸我的审美。”   “比起强|奸你的审美。”邹向南抽出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我更想强|奸你。”   祁铮淡定地说:“你打不过我。”   邹向南:“你真该庆幸我打不过你,不然你的清白之身早就丢到大西洋彼岸去了。”   祁铮说:“滚。”   两人玩笑了几句后步入正题。   祁铮找邹向南的目的自是为了《娱报》那暧昧不明的头条,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这种绯闻对孙放来说却是极为不利的。   祁铮说:“你怎么回事儿?这是专门派狗仔跟我了?”   “你想多了,我哪儿有功夫让狗仔去跟你啊,你这人每天都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多无聊。”邹向南耸肩,“我跟的是唐昕。”   唐昕在娱乐圈是个清新单纯很有亲和力的形象,对外宣布的是单身,可私底下有传言唐昕早就交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并且跟随男朋友去过一些很不入流的外围轰趴。为了挖到这个新闻,邹向南派狗仔跟了唐昕,并且也入住了《修仙路》剧组所在的酒店,就是为了逮唐昕和男朋友相会的场面。结果狗仔没逮到唐昕的八卦,反而拍到了祁铮的照片。   狗仔当然认得祁铮,可不敢自作主张胡乱报道祁铮的新闻,便把照片等东西全部上交给邹向南,让邹向南来决定要不要用。邹向南只看了一眼,就让狗仔不要大意地登报,就放在头版头条上。   邹向南说:“啧啧啧,阿铮啊,你禁|欲这么多年我都快认为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了,原来是养了个小鲜肉,。”   “没有。”祁铮单手扶额撑在桌上,“我和孙放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旗下的艺人……刚进剧组第一天就受伤了,我去看望下而已。”   “你当我是小学生还是当你自己是小学生?”邹向南嗤笑,“你家艺人一年到头受伤的有多少?别人怎么不见有这个待遇呢?”   祁铮说:“孙放不太一样。”   邹向南说:“喜欢的人在自己眼里都和别人不一样。”   祁铮:“……”   百口莫辩这个词准确地形容了祁铮此刻的心情,他真想站在世界巅峰大喊三声“我没男朋友”!   邹向南说:“我问你,你有小情人了年年什么反应?”   “他什么反应关我什么事?”祁铮捏着水杯转来转去,“我跟年年比山间的清泉还要清白。”   邹向南被祁铮的比喻逗笑,“年年一直都明恋你你不知道?你这跟别人好了他不闹脾气?”   “他?”祁铮笑了,“陈年年这家伙就是寂寞太久了想找个目标而已,喜欢我什么也就是随便说说,跟他认真你就输了。”   邹向南说:“不解风情说的就是你。”   祁铮呵呵两声。   眼见话题越扯远远,祁铮忙趁上菜之际又生拉硬拽地把话题给扯回了孙放身上。   祁铮说:“孙放是我公司今年要力捧的新人,他的天赋和条件都很好,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修仙路》之后他必定会晋升为当红小生,再沉淀一下必成大器,你不能在他才起步时用绯闻毁了他。”   邹向南把烟又放回烟盒,说:“你这是心疼了?”   祁铮说:“别跟我扯有的没的,这事儿你惹的,必须给我解决了。”   “那咱们谈个条件。”邹向南说。   祁铮问:“什么条件?”   邹向南对祁铮勾了勾手指,祁铮凑近了,他说:“等你破处了要第一个通知我。”   祁铮:“……”   邹向南这人虽然时常不靠谱,为了炒新闻偶尔会用下作手段,但答应朋友的事他总会做到。   当天下午,《娱报》官网头版头条就成了“启明娱乐总裁重视《修仙路》拍摄,与旗下艺人及导演于酒店商谈”。这旗下艺人包括了孙放和高英明,而高英明和江河等人也正面回应此事,表明因为孙放脚受伤行动不便,于是他们都到孙放房间集合讨论拍摄事宜。内容特别标出启明娱乐公司是《修仙路》的最大赞助商,而拍摄地点启明影城也是启明娱乐公司的产业。如此一来,祁铮会去影城就合情合理了。   邹向南向祁铮邀功:“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祁铮冷库地说:“滚。”   邹向南圆润地滚了。   尽管此事解决不过前后一天,但对孙放的影响已经造成。   当祁铮夜会孙放的消息一出来后,孙放的微博就被炸了,上万人给孙放留言询问孙放和祁铮到底是什么关系。有那兴致高昂的CP粉在YY这两人真的是一对;有黑子在黑孙放能得到宋离这个角色是靠睡出来的;也有人在理性客观地分析祁铮会到酒店去的原因。   因着孙放没发新微博,大家都是在孙放受伤的那条微博下发的评论,这些评论把之前慰问孙放的评论全部淹没,弄得这条微博下不是掐架就是辱骂或者无意义的祝福,乌烟瘴气比起杀马特圈撕逼时严重了一百倍。   不止是孙放,祁铮的微博也遭了秧。   祁铮的后宫团们全都嘤嘤嘤在问祁铮是不是名草有主了,他一点开评论,全是一水儿的哭脸,那流出的泪水快把他给淹死了。   祁铮不得已发了一条微博:邹向南你个蠢货,愚人节早过了跟我玩什么愚人游戏,想挨揍吗?你幼稚不幼稚!@娱报邹总裁   祁铮和邹向南在微博上经常互动,粉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好兄弟,且邹向南这人向来嘴巴不把门,经常乱开玩笑,隔空喊话“阿铮我要让你上头条”,然后第二天祁铮就上了《娱报》的头版头条,分分钟热搜第一。而祁铮十次上头条有五次都是邹向南捕风捉影夸大其词乱登消息,祁铮因此和他吵了好几次。吵完了两人也就和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祁铮和邹向南的CP粉也很多。   祁铮这么一艾特,邹向南立马回应。   娱报邹总裁:@启明娱乐总裁阿铮你好久没上我《娱报》作客了,串个场又不会少块肉。   启明娱乐总裁:滚!   祁铮和邹向南这么高调的在微博上一通吵,围观群众当真就信了这又是邹向南和祁铮开的玩笑,风向瞬间全变了。   祁铮和邹向南的CP粉冒出头,把祁铮和孙放CP粉的留言全部刷掉。至于孙放那边,不少人跑到微博下道歉说误会他了,也有人表示很心疼孙放的遭遇。   然而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都跟孙放没什么关系,他这一天拍戏累成狗,连手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完了回酒店后洗完澡倒床就睡了。   直到几天后孙放得了空闲上网刷微博,才晓得出了这么一件事。   24   孙放补完微博后目瞪口呆,在他一无所知时外界竟掀起了这般的滔天巨浪吗?而这滔天巨浪的关键词只有一个——祁铮。   孙放想,沾上这个变态就没好事,哼!   孙放在心里把祁铮给痛骂一遍后感到了奇怪,这么大的事作为经纪人的徐宏没有通知他,作为助理的张兵也没通知他,按理说这种事关艺人本身的绯闻没理由不让艺人知道吧。   这么想着孙放叫来了张兵,问:“兵哥,为什么我和祁总闹绯闻这件事都没人跟我讲啊?”   张兵说:“徐经纪人跟我说这件事祁总会摆平,不用你操心,你好好拍戏就好了。”   “哦。”孙放撇撇嘴,“错过一场好戏好可惜哦。”   孙放这孩子气的动作让张兵笑了,“怎么?你还喜欢炒绯闻吗?”   “这倒不是。”孙放说,“我喜欢参与撕逼和掐架,嘿嘿,想当年我在杀马特圈里那也是腥风血雨的聚聚一枚,什么场面没见过啊,我发动的掐架都有好多场呢!这种热闹最有意思了,你总能在掐架中体验到智商上的优越感。”   张兵说:“娱乐圈可不同于杀马特圈,艺人下场和粉丝掐架那是很掉价的一件事,会被人骂死的,以后这种事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孙放想起过徐宏也这么叮嘱过他,恹恹道:“好吧。”   张兵走了后孙放就趴在床上跟力争上游聊天。   寂寞烟火:小争争,好久不见么么哒。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我跟你说哦,因为我那个变态老板的关系我莫名其妙被人撕了一场呢。   力争上游:你老板不是帮你把事解决了吗?   寂寞烟火:他惹的事本来就该让他解决嘛,可是我都完全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有点遗憾呢。   力争上游;这种无聊的事没什么好参与的。   寂寞烟火:小争争说得有道理!诶,不对……小争争,你怎么知道我老板帮我把事解决了?我都没跟你说是什么事。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Σ( ° △ °|||)︴小争争你不会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力争上游:……嗯。   寂寞烟火:呜呜呜,小争争你真是我的真爱粉,我以前在杀马特圈时发的不是浓妆就是局部素颜图,就凭这样的照片你还能从我的定妆照中认出我,你一定很爱我。   力争上游:不,你想多了。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不要害羞=3=   祁铮把手机摔床头柜上,怒而砸枕头。   他在跟寂寞烟火聊天时戒心越来越低,居然一不留神露了破绽,被孙放察觉出自己知晓其真实身份。虽然祁铮坚信以孙放的智商是绝对不会怀疑力争上游会是他口中的变态老板,但孙放那肉麻话也足够令他抓狂了。   祁铮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扫了一眼,全是寂寞烟火发过来的亲亲哒么么哒的消息,并且配上各种表情和颜文字,他简直能透过手机屏幕看到孙放那傻笑的脸,顿感糟心。糟心完后他自己又乐了,这傻小子在这儿一通傻乐,等日后真相大白了多半得哭。   祁铮又拿起了手机,打算给孙放回复一句,结果才把聊天框一点开,就有一张高清□□照片映入眼帘,让祁铮又把手机给摔了。   那张照片是孙放曾经画的一个杀马特妆容,白如墙灰的脸,深蓝色带亮片的眼影,浓密得如同蜈蚣腿的假睫毛以及那桃红色的丰唇,再加上一个拉风的爆炸头,哪里还有孙放平日里的乖巧样,纯粹就是个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妖孽!   祁铮想自挖双目,猛然间见到这张照片的冲击无异于大半夜撞鬼,惊骇吓人。祁铮都不用往回翻消息记录都知道这定然是孙放为了回馈他的真爱粉“力争上游”发的额外福利。奈何他这个伪·真爱粉实在是无法消受前·杀马特圈大大的热情似火。   力争上游半天没有回应,孙放不死心地连续发消息,可发到他的手指都累了力争上游仍没回他半句话。   孙放自我开导,一定是他的帅照煞到力争上游了,说不定力争上游在是在忙着舔屏才没回复他呢。这么一想,孙放就自顾自地乐,乐着乐着就满足地睡了。   孙放入睡了祁铮却没那么好命,他一闭眼就满脑子是孙放的杀马特照片,格外窝火。   祁铮秉持着以毒攻毒的想法,硬着头皮再次开了手机,满屏都是孙放的消息。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看我这张是不是特别帅?这是我好喜欢的妆容哦。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怎么不理我呀?是在想要用什么感言来夸赞我吗?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发完花痴了吗?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还要不要看我别的妆容啊,我有些妆容都没公布过呢。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在舔屏吗?哎哟,我好害羞哦。   寂寞烟火:唔,我困了,先睡了,小争争晚安。记得回复我一个晚安哦。   孙放的脑补让祁铮哭笑不得,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自恋啊?   虽然内心弹幕刷刷而过,祁铮仍是给孙放回了一条“晚安”的消息。神奇的是,当这条消息发出后,祁铮就轻易入睡了。   难道“晚安”两个字竟有助眠的魔力吗?   《修仙路》的拍摄很顺利,每隔几天流露出的剧组照都会给孙放吸引一批新的粉丝。在这一波演员中,孙放这个演男二的倒是隐隐压过了高英明和唐昕的风头。尽管如此,孙放没有半点的骄傲自满,一口一个前辈求指教的很会讨人欢心,成了剧组的开心果。   高英明对孙放一直很热情,一个是孙放的性格的确与他合拍,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坚信孙放和祁铮是恋人关系,不仅是因为他撞见了祁铮在孙放门外衣衫不整的画面,更是因为在事后孙放陷入短暂绯闻时祁铮亲自给他电话让他帮忙撒谎。光凭着祁铮这个护短的举动,高英明能确定祁铮对孙放绝不是玩玩那么简单。为了自己的星途,和孙放打好关系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孙放戳了戳高英明的肩膀,“英明哥,你在什么呆?”   “哦,没什么。”高英明说,“你要对戏吗?”   “对。”孙放翻开剧本,“这一段宋离和方定天吵架的戏我有点抓不住点。”   方定天和林妙语相互暗生情愫暧昧不清后成天黏在一处,就不太搭理自己的青梅竹马宋离了。宋离心里不甘又嫉妒,跑去和方定天吵了一架。   孙放分析道:“其实宋离不是特意来和方定天吵架的,他是想吸引方定天的注意力。为了离间方定天和林妙语,宋离装似不经意地说了林妙语的坏话,方定天不满宋离的言行,语气强硬起来,宋离则越发搓火,这才导致两人吵架。这段戏里有个情绪的过渡,我在过渡这个地方处理得有点生硬。”   这场戏高英明陪孙放对过一次了,其实就高英明看来,以孙放一个非科班新人的身份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可因着孙放对自己要求苛刻,一直不满意。高英明自己的演技其实也高不到哪里去,而且他是认为这种偶像剧演技合格就行了,没必要太过严格。但一对比孙放,人家有这么强硬的后台都敬业认真,自己这个前辈没理由连个新人都比不过,也被孙放带得认真了。   高英明和孙放一认真,剧组里别的演员也都不敢怠慢,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对此情景最喜闻乐见的莫过于江河,他特意跟徐宏夸过孙放几次,徐宏都一字不漏地反馈给祁铮,祁铮表面上无动于衷,在月底发工资时却给徐宏多了几千的奖金。   “如果光是语言的表达不足够的话不如加点肢体动作。”高英明建议道,“比如加一点表明焦躁的小动作。”   孙放想了会儿,说:“唔,我好像有点想法了。”   两个人在说着话时江河打招呼到他们的戏份了,高英明就揽着孙放走到指定位置。   高英明说:“加油。”   孙放说:“嗯。”   高英明和孙放是同剧组成员的友好交流,但当他们勾肩搭背的照片成为当日剧照花絮发布到网上时,网上炸开了一大片。   《修仙路》中的方定天和宋离有极深的羁绊,据书中描述,宋离这个人简直是为了方定天而生的,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性情转变全部都是因为方定天。因此,在《修仙路》连载时天离CP粉就已称霸腐圈,成为国产CP的常胜冠军。   当高英明和孙放两个人被公布成为方定天和宋离的扮演者后就有许多人在盯着他们了,而在他们的定妆照发出后,已有天离CP粉爱屋及乌地粉上了他们这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但因为目前照片太少,两人的互动也不多,这些CP粉就默默地存在着,没有冒头。   直到今天这张亲密的剧照面试,CP粉们瞬间被打了鸡血,从深海里浮出,齐齐狂欢。   两人都身着角色服装,就好像是方定天和宋离从书中走出,谈天说地。部分感性的CP粉在看到这张照片时竟有了落泪的冲动,因为书中的天离注定悲剧,但三次元的天离才刚刚开始。   CP粉们不约而同的在《修仙路》官博,孙放和高英明的微博下刷“在一起”,“生孩子”,两人的粉丝数同一时间暴涨,“天离”的话题迅速上了热搜第一。   于是,当公事处理完无聊刷微博的祁铮无意点进热搜时,就可以预见他的脸会有多黑了。   25   铜话   祁铮万万没想到,孙放是个绯闻体质。前脚才摆脱了“被金主包养的小白脸”,后脚就成了“和前辈有禁忌之恋的小新人”,人设颇为醉人。   这年头,不仅男女关系要注意,男男关系关系更是要注意,否则一不小心就“被出柜”了。   祁铮暂时没让徐宏去处理孙放和高英明的“绯闻”,毕竟因着这部《电视剧》的特殊性,总会有人YY他们的,如果公司急吼吼地出面制止言论,反而会适得其反。   祁铮对着孙放和高英明勾肩搭背的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心里莫名地有点堵,再一刷越来越多的CP粉的评论,他的焦躁蹭蹭往上升。这情况很不对劲,祁铮告诉自己孙放和谁走得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想是这么想,他仍然不可抑制地烦心。   都是铜钱的错!祁铮下了这个结论。   祁铮拉开好友列表,对着“寂寞烟火”这个昵称悬空点了好几次,结果一次都没能点下去。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破天荒地主动联系孙放时,“寂寞烟火”的杀马特头像闪动,先发信息过来了。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师兄人好好哦。   力争上游:你师兄是谁?   寂寞烟火:就是《修仙路》的主演高英明啦,他好厉害懂得好多,我有什么戏不会都是他在教我。   力争上游:哦。   寂寞烟火:有时候我一个问题问几次,一段戏让师兄陪我多练习几次,他丝毫没有不耐烦,真是个有耐心的人。   力争上游:……你是特意来跟我炫耀你有一个好师兄的吗?   寂寞烟火:嘿嘿嘿,不是炫耀,只是我有什么事想跟小争争分享。   力争上游:我们没那么熟。   寂寞烟火:我们怎么会不熟呢?虽然我们从没见过面,可是小争争让我觉得好亲切啊。嘿嘿嘿,我知道你是我的脑残粉,从以前就在默默关注我,连我是孙放的事你都一下猜到,我们之间就没什么秘密啦。   力争上游:……   在之后的聊天中孙放总是说几句就夹带一句高英明,让祁铮的烦躁指数直线上升。   祁铮阴暗地想,高英明之所以对你好不就是因为误会了咱俩的关系吗?   在结束了和孙放的聊天后祁铮向林晓宇查询了自己的行程安排,在确认一下午都没有重要事情后他驱车去了影视城——他要探班!可车都开到《修仙路》剧组的场地了,他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他来探谁的班?他要是和孙放撞上的话那岂不是在大众面前出丑吗?   祁铮顿觉自己是个傻逼!   醒悟了的祁铮掉转车头就要走,可他车子的发动机才一启动,一个中年大叔跑来把他拦下了,这个大叔正是《修仙路》的导演江河。   江河拍拍祁铮的车前盖,“祁总,你来了怎么不下车啊?”   祁铮说:“我想起我还有事。”   “来都来了多待会儿呗。”江河去开祁铮的车门,“你们公司是《修仙路》的最大赞助商……你不检查下拍摄进程和效果?”   “我信得过你。”祁铮迫于无奈下了车,“江导,我真有急事。”   江河问:“什么事啊?”   祁铮说:“开会。”   “一天都是开会哪儿来那么多的会?”江河不以为意,“祁总自己就是老板开不开会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别开了,你来跟我参观下,咱俩也叙叙旧。”   祁铮:“……”   江河跟祁铮的父亲当年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朋友,因此祁铮小时候就认识江河了。江河当导演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祁少龙出资支持的,可惜那部电影没能掀起什么水花,后来江河又去拍电视剧,照样是祁少龙给他当的赞助商。   祁铮五六岁的时候江河提出让祁铮来给他客串一部电视剧里富家少爷的角色,戏份挺少的,不是哭就是闹,祁少龙很大方地把儿子借给了好友。那会儿的祁铮已是个颇要面子的小男子汉,哭闹这种丢人的事他才做不来呢。江河就想办法给祁铮疏导情绪,又拿生姜和辣椒来熏祁铮,弄得祁铮没事儿就掉眼泪。从此后祁铮对江河有了点心理阴影,对这个跟自家老爹关系很亲的叔叔都是能绕道就绕道。   “听说咱们剧组里的那个小新人是你相好。”江河用非常随意的态度抛出了一句非常不随意的话,“少龙知道这事吗?”   祁铮黑线道:“江叔叔,江大导演,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我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好不好。”   江河说:“我查看过了,这里没有隐藏狗仔,咱俩悄悄说几句真心话怎么了?”   祁铮说:“……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是胡言乱语。”   “跟我藏着掖着做什么?我不会告诉少龙的。”江河摆出八卦脸。   “我和孙放真不是那种关系。”祁铮说。   江河说:“哟,原来祁总还没把人给追到手啊。”   祁铮:“……”   江河说:“你若跟孙放那小子不是那种关系,那他就脚踝破个皮你急吼吼地跑去看他做什么?连善后工作都没做好让人给拍上了头条,还让我跟高英明给你打掩护。”   “我不知道他只是破了点儿皮。”祁铮苍白辩解,“我以为他是骨折了。”   江河嗤笑,“小子,要骗我你还太嫩了点。”   这年头说点儿真话怎么就没人相信呢?心好累。   江河其实就是来帮祁少龙打听祁铮和孙放的事,他知道祁家早婚的规矩,也知道祁铮答应了家里要在过年时带回一个媳妇儿。可这都两个来月了祁铮没有半点动静,反而跟一个刚出道的小鲜肉闹出了绯闻,祁少龙这个当爹的能不心塞吗?   知子莫若父,祁少龙不是没怀疑过自家儿子的性向,然而祁铮平日里表现得太性冷淡了,对男女都不感兴趣,祁少龙也就没法断定祁铮究竟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和孙放是不是真的有一腿。   祁少龙在询问过林晓宇后得知孙放在江河手底下拍戏,便让老朋友帮他打听观察下,江河义不容辞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江河已侧面询问过孙放,但孙放呆呆的什么有用信息都不给他,甚至当他问到孙放和祁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时孙放还很茫然地问他祁铮是谁,江河不得不给孙放科普了下启明娱乐公司祁总的全名叫做祁铮,孙放这才恍然大悟。   江河问:“你怎么连你们祁总的全名都不知道?”   孙放说:“大家都叫他祁总,我和他又不熟,不知道他的大名很正常啊。”   到底哪里正常了?!向来严肃的江河大导演忍不住吐槽,这种员工没被开除也是够稀奇的。   通过和孙放的对话江河基本确定孙放对祁铮暂时是没那方面的心思的,但祁铮这方面就不好说了,所以才刺探完孙放了他又逮着机会来探祁铮的口风。   “你是来看孙放那小子的?”江河问。   祁铮说:“不是。”   “别言不由衷了。”江河拍了拍祁铮的肩,“不是来看孙放的你是来看谁的?我说你真是比不上你爸,想少龙当年追你妈的时候那是手到擒来,哪儿还像你这样玩什么单恋明恋的。”   祁铮说:“……不,并不是那样。”   “男人都有自尊心,我懂的。在你追到孙放前我是不会把你堂堂启明娱乐总裁暗恋小新人的事传出去的。你也不用顾忌太多,你爹娘都是见过世面的,思想都很开放,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他们不会太在乎。”江河殷殷叮嘱道,“但你不能沾染娱乐圈的坏毛病,什么包养啊,什么用钱换爱啊,这种事情太廉价了,你要靠你自身的魅力去征服自己喜欢的人。年轻人啊,用钱买来的爱情保质期都很短的。”   莫名被训话的祁铮很想跳进黄河去洗一洗,为什么每次他被人误会的姿势都这么清奇呢?   江河对孙放的印象挺好的,他是个对自己的剧很严格的人,即使是拍古装偶像剧他对演员们的演技也有苛刻的要求,谁要是敷衍了事他会当面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因此当徐宏要把孙放这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塞入剧组时他很不高兴,跟祁铮打电话反复确认了几次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孙放来扮演宋离这个角色。   出乎江河的预料,孙放把宋离这个角色诠释得相当好,他的戏感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有时的表演显得过于青涩稚嫩,但在江河的指导下很快就能调整好,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是第一次参与电视剧的拍摄。除此之外,孙放还很勤奋,他总是在琢磨剧本,在摄像头拍不到地方他也会自己演练,当剧组里别的演员有空时他会去请教并请人与他对戏,把整个剧组的气氛都带动起来了。   这种年轻演员在现今这个浮躁的娱乐圈里很少见了。   江河对着祁铮把孙放夸了一通,祁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颇是受用。江河对孙放的肯定不就证明了他自己的眼光卓绝吗?   江河说:“孙放是块璞玉,日后必成大器。”   祁铮说:“嗯,他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两个人聊着孙放,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孙放捧着一碗盒饭在路口对江河招手,喊道:“江导,开饭啦!”   祁铮和江河都没听到,孙放就捧着盒饭向江河跑过来——江河与祁铮并排站着,他稍宽大一圈的体型刚好把祁铮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孙放便没有看到与江河站子一起的人是谁。要是他有透视眼能看到在另一边的人是祁铮,他打死也不往这边跑了!   孙放越跑越近,祁铮与江河齐刷刷回头。   江河笑着向孙放招招手,祁铮却是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一切都迟了。   26   铜话   发烫的铜钱烤得祁铮胸膛一片火热,他扒拉住车门的门把手,极力阻止自己被这强烈的吸引力控制去偷袭孙放。   江河纳闷地问:“你在做什么?哦,要不你来我们剧组吃饭吧,多亏你的大方,我们的盒饭质量很好呢。”   祁铮说:“不用了,快让孙放走开。”   “你这小子。”江河恨铁不成钢地说,“就你这态度怎么能追到人?你爸追你妈的时候多浪漫啊,不是买玫瑰就是送情书,天天嘘寒问暖甜言蜜语,哪儿像你这么木头人一个。”   祁铮:“……”   江河冲孙放走过去,接过了盒饭。   江河说:“孙放,去请祁总到我们剧组吃顿饭去。”   “这个……不用了吧。”孙放倒退了两步,“江导,我先回剧组去了。”   江河说:“这是休息时间,不着急,再说了今天根本就没你的戏份。这样吧,我给你放半天假,你跟祁总出去玩吧。”   “哈?”孙放脑子转不过弯来,“我为什么要跟他玩?”   江河说:“那是你老板嘛,老板来视察当员工的当然要陪同。”   江河是好心给祁铮和孙放制造机会,在他看来,祁铮没能拿下孙放的原因多半是祁铮太不主动,两人相处时间太少。看在祁铮是他好友的儿子的份上,他能帮上一把就是一把。   江河绕到孙放背后,推着孙放往前走了一段,说:“你最近都很努力,就当是我给你的奖励,玩去吧。”他在这么说着时还暗暗给祁铮使眼色,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祁铮暗暗叫苦,想要维持住风度怎么就那么难的?   当孙放越来越近,那吸引力便强烈得祁铮无法抵抗了,他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地冲向了孙放,对孙放伸出手,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孙放从善如流地回握住祁铮,这才避免了祁铮在大庭广众之下摸上孙放的屁|股。   江河悄悄给祁铮竖了个大拇指,一来就牵手看来进展不错嘛,孺子可教也。   祁铮:“……”   江河把孙放交给祁铮后就愉快地走了,剩下两人牵手站在路中央面面相觑。   孙放一手按着肚子,说:“都是你的错,害得江导把我赶出剧组了。”   “别乱说。”祁铮说,“这是江导好心给你放假。”   孙放说:“呸!我都还没吃午饭呢,本来盒饭有我的一份的,现在没得吃了。”   “我也还没吃饭。”祁铮说,“算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孙放说:“那我要吃一顿好的。”   祁铮说:“行行行。”   祁铮和孙放手牵手进餐馆实在是在太过高调了,祁铮想来想去也只有去“恋恋不忘”才能躲掉有可能出现的狗仔。结果等祁铮驱车到了“恋恋不忘”才发现私房菜馆今天根本没开门,门上还贴着一张请假条:“店主要睡懒觉,停业一天”。   祁铮无语地给陈年年打了个电话,“你这老板当得真潇洒,说罢工就罢工。”   陈年年明显是被祁铮的电话给吵醒的,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有在官方微博上写请假条啦,阿铮你都不关注我。”   祁铮说:“少给我贫,我没吃饭,你来给我做。”   陈年年说:“等我赶过去那都多久了啊。门口的花盆底下有把备用钥匙,冰箱里还有些菜,你自己下碗面条将就吃了吧,下次我给你做大餐哦。困死了,我再睡一会儿,拜拜么么哒。”   祁铮对着是电话忙音十分无奈。   既然都来了“恋恋不忘”了,祁铮懒得再转换阵地,他躬身去挪花盆,却发现这花盆太沉了他一只手移不动。   祁铮说:“配合一下。”   孙放问:“干嘛?”   祁铮说:“咱俩一人抬一边,把花盆给挪开,钥匙在下面呢。”   “这年头还有人把钥匙放在花盆下哦。”孙放惊奇道,“难道不怕被偷吗?国外回来的人太没防范心了。”   祁铮说:“这栋写字楼的保安系统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小偷连大楼都进不来,好了,你少乌鸦嘴,快干活。”   “周扒皮。”孙放小声嘟囔。   祁铮:“……”   两个人齐心协力终于挪开了花盆,取出那把被压得有点儿变形的钥匙,   孙放迟疑地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问:“这钥匙还能用吗?不会断在锁眼里吧。”   祁铮给了孙放一个爆栗,说:“闭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了。”   孙放揉揉额头被敲的地方,冲祁铮龇了龇牙。   所幸孙放的乌鸦嘴没有成真,他们成功进入了“恋恋不忘”。   菜馆里收拾得很干净,暖色的灯光给人温馨感,就像是回到了家一般亲切。   祁铮牵着孙放轻车熟路地到厨房开冰箱,食材所剩不多,只有番茄、鸡蛋和啤酒饮料。   祁铮问孙放:“你会做番茄炒鸡蛋吗?”   “不会。”孙放摇头,“我会做凉拌番茄。”   祁铮说:“午饭只吃凉拌番茄你是想饿死我们吗?壁橱里有面条,我下面给你吃吧。”   “什么?”孙放惊恐万状地意图甩开祁铮的手,“你要做什么啊变态?难道你的色狼本性要显露无疑了吗?我跟你讲,我的节操是戴在脖子上的,我的下限特别高,我不会随便吃别人的下面的!”   祁铮:“……”他被孙放的联想力给打败了。   为了不给自己添堵,祁铮无视了孙放的耍宝,开始烧水和切西红柿。   祁铮说:“你按住西红柿,我来切。”   “你不会切到我的手指吗?”孙放戳了戳西红柿红嫩嫩的皮。   祁铮冷酷地说:“再啰嗦我就切了你。”   孙放:“……”变态果然可怕。   通过二人的合作辛辛苦苦切好了西红柿之后又到了调蛋的环节,孙放端着碗,祁铮来调。两个人都没讲话,静静地配合,只有筷子碰到碗壁的声音在厨房里的回响。   孙放不太习惯这样的安静,他偷偷瞥了眼祁铮,忽然觉得这个变态的侧脸也挺帅的,睫毛长得能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鼻梁高挺英气,唇色是多少女生都求不来的淡粉色,这样的外貌条件比绝大多数启明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还要强呢。   “你在看什么?”祁铮的突然出声吓了孙放一跳,害得孙放手一抖差点儿把碗给洒了,他瘪了瘪嘴,说,“你别吓人。”   “我什么时候吓你了?”祁铮说,“是你自己在走神,好了,蛋调好了,水也开了,我们下面吧。”   孙放说:“这是我第一次下面呢。”   “你下个屁,是我在做好吗?”祁铮无情地戳穿真相,“你连打下手都算不上。”   孙放哼哼道,“是你自己要当主厨呢,哼,我还没嫌你做得难吃呢。”   “你都还没吃就说我做得难吃?”祁铮笑了笑,“想尝我手艺的人能从咱们公司的一楼排队排到顶楼,就算我做的是黑暗料理都有人抢吃要吃,你还来嫌弃?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放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祁铮说:“那你别吃。”   “那可不行。”孙放转了转眼珠子,“我要是不吃的话怎么知道你做得到底好不好吃?我是个喜欢探求事情真相的人,为了真相我也会吃的。”   祁铮:“……”   面条熟得快,几分钟后两人就吃到了热乎乎的番茄鸡蛋面。   孙放用一脸“我才不想吃”的表情咬了一口后愣了愣,“跐溜跐溜”连吃几大口,不可思议地说:“天啊,没想到你在很会下面诶。”   祁铮说:“这是一个人生活所必需的生活技能。”   “那你会炒菜吗?麻婆豆腐肉末茄子什么的。”孙放咬住筷子,快流口水了,“哇,好想吃。”   “想太多。”祁铮敲了敲孙放的碗让他快吃,“我只会下面,因为方便速度做法简单。”   孙放说:“哦,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还会煮方便面呢。”   祁铮说:“呵呵。”   祁铮下的面刚好一人一大碗,吃完了也就都饱了,他们把碗泡在洗碗池里谁也不去洗,反正明天菜馆的服务员就会来处理了。   吃饱了后他们都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像是两只大型人偶,动都不动一下。   作为孙放的大老板,祁铮询问起了孙放的拍摄过程是否顺利,在对剧本的理解上是否有不懂之处。   祁铮说:“江导跟我夸你了,但你也别骄傲自满,遇到问题一定要多问多学。”   “你的语气好像我老妈呀!”孙放说,“我当年上学时我老妈就总这么说。”   “我不是你老妈我是你老板。”祁铮纠正了下自己的定位。   “你这个老板当得也是挺奇怪的。”孙放揉了揉肚子,抱住一个抱枕,“一边喜欢对员工动手动脚一边又很关心员工,一个人身具了变态和圣父两种特质,好难把你归类到好老板还是坏老板哦。”   “我从没对谁动手动脚。”祁铮澄清,“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这样是事出有因的。”   “哦,因为你的铜钱嘛。”孙放翻个白眼,“明明把铜钱取下就能消除的烦恼你偏偏不这么做,哼,老实讲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祁铮掐住孙放的脸蛋往外拉扯,把孙放的巴掌脸给扯成了不对称大饼脸,“自恋是病,得治。”   “额缩的明明四四四啊。”孙放满嘴漏风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祁铮说:“我让你见识下什么是事实。”   祁铮放过孙放的脸转而搂住孙放的腰,在孙放要反击时卑鄙地挠起了孙放的痒痒肉,孙放怕痒,被祁铮这么一挠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又笑又哭的恰似个神经病。   “你作弊你作弊!”孙放控诉。   祁铮说:“呵呵。”   祁铮得寸进尺地挠孙放,孙放缩成了一只虾米,他试图用脚去踢祁铮,可他才一出腿,祁铮又握住他的脚踝挠他的脚板心,这让孙放几乎要崩溃。于是,他更坚定了他的想法,这个家伙绝对是变态!   27   铜话   两人笑闹时孙放的手机响了,那手机铃声差点儿没把祁铮给震到沙发下去。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哟嘿,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哟嘿嘿~”强烈的节奏感把私房菜馆的小温馨给撕得支离破碎,一瞬间就把人给扯到了广场舞上,恨不得一手一把扇子跟着节奏扭起来。   这首歌正是近日里流行的神曲,整首歌都是动次打次,再没别的歌词儿了,且这动次打次得十分丧心病狂,听完一次后脑海里就全是动次打次无限循环,别的什么都甭想再听进去。   祁铮万万没想到,孙放这么一个走“高冷”路线的杀马特居然有如此接地气的音乐品味。   孙放按通手机,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烟火,我过两天去找你。”   “诶诶诶?浪客?”孙放诧异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浪客说:“去那边出差,顺便面个基。”   孙放说:“好呀好呀,我请你吃饭啊!啊……可是我最近有点忙诶。”   浪客说:“没关系,你下班我再去找你,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过两天联系。”   孙放说:“哦。”   给孙放打电话来的人是“浪客心灵美”,就是“享受这世间的美”的企鹅群管理员之一,也是孙放在杀马特圈的好基友。   两人在网上认识有两年多,一见如故,可惜各自在不同城市,从没碰过面。虽然口头上约过好多次,但之前孙放是学生,他的父母不可能让他独自一人去别的城市,而浪客的工作又很忙还时常出差,这约定也就一直没兑现。直到这次浪客出差的城市恰好是孙放所在的城市,两人才有机会真正地面基了。   孙放兴奋地打开了企鹅群,艾特了骚动的心,不过一只手打字不方便,他想了想,把祁铮的手放到自己腿上,这才腾出两只手。   寂寞烟火:小骚骚,我和浪客要面基啦~   骚动的心:卧槽!你们两个不是人,什么时候啊?   寂寞烟火:后天。   骚动的心:我就说你们两个有奸|情,竟然背着我面基!@落雨潇潇,潇潇姐,你快来教训下烟火。   落雨潇潇:烟火,好久不见。   寂寞烟火:哇,潇潇姐你不是去美国了吗?美国好玩吗?你那边几点呀?   落雨潇潇:不太好玩,没有好吃的,现在是晚上了。别说我了,你怎么回事儿?小骚和浪客跟我说你退圈了?   寂寞烟火:哎呀,也不是退圈啦,就是我工作了要稍微淡出圈子啦。   ……   祁铮用食指戳了戳孙放的大腿,孙放没理他,祁铮挑了挑眉,一把抢过孙放的手机,塞进了沙发缝隙里。   “你做什么呀?”孙放不满大叫,“抢人手机是不共戴天之仇,你要跟我决斗吗?”   祁铮说:“就你这小身板我一只手就放倒你。”   孙放说:“呸,你先能把手我从我身上移开才是。”   “……”祁铮正了正神色,“行了,少跟我贫嘴,我以你老板的身份问你,你要去和谁面基?”   孙放老实交代:“是我在杀马特圈的一个基友,和我关系特别好。”   “网上的人你也敢随便见?”祁铮不赞同地说,“不行,你不能去见这个浪客心灵美。”   “为什么啊?”孙放完全无法理解,“我是个成年人了,你不能像是管小孩儿似的管我,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凭什么管我去见什么朋友啊。”   祁铮说:“我是你老板。”   孙放说:“老板也没有权利限制员工的交友自由!这是我的私生活,你没有权利干涉。”   祁铮说:“明星没有私生活。”   两个人都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对方,僵持不下。   祁铮不让孙放去见浪客有他自己的考量;一、孙放刚出道,大大小小算得上是个明星,若是这个浪客是个人品不好的人拿此事做文章的话那就麻烦了;二、浪客是孙放在网络上的朋友,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这个浪客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就孙放这傻劲儿,要是被对方骗了可怎么办?三、祁铮不想让孙放见浪客。   关于第三点,祁铮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他虽然很少在群里发言,但偶尔也会潜水偷窥,孙放和浪客的关系是真好,经常互开玩笑,杀马特圈的不少人都认为他俩是CP,还戏称他们为模范夫妻。   孙放有一次对“力争上游”说过浪客让他工作得不开心就辞职,到浪客的城市去浪客会给他安排工作,当时祁铮就一肚子火,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没跟“寂寞烟火”多说什么,只虚伪地说让孙放不能被面前的困难击倒,男子汉是不能在战场上逃兵的。   综上所述,祁铮虽没和浪客说过几句话,但他对浪客有一种天然的不爽,连他自己都拎不清这不爽的源头来自哪里。   孙放站起来,祁铮如影随形地跟着站起来,孙放围着沙发绕圈圈,祁铮也跟着绕圈圈——谁让祁铮的手在孙放的腿上粘着呢。   孙放控诉道:“你不可理喻!”   “我是为你好。”祁铮甩出家长们的万用开场白,“你是一个出道了的明星,并且最近在拍摄的超高人气古装偶像剧,你知道有多少记者蹲守在《修仙路》剧组外就是为了获得第一手□□消息和逮住演员的八卦吗?你在拍完戏累成狗的情况下还要跑出影视城去见朋友,万一被狗仔逮住了你以为他们会怎么报道?”   孙放说:“能报道什么啊?不就是我和朋友吃了顿饭吗?”   “你太天真了。”祁铮说,“你先前就跟我传过被包养的绯闻,现在又跟高英明传CP,哦,你和张新洋的也有CP粉,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   孙放满脑袋问号。   孙放说:“这意味着你的绯闻对象全是男的,渐渐的,会有人质疑你的性向,并将此当做事实来大肆传播,这将会成为你终身的黑点。”   “诶?”孙放压根儿就没想这么多,“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啊!”   祁铮说:“别人不会管你喜欢的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媒体人需要的是劲爆新闻,观众需要的是津津乐道的八卦。”   孙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不好了,这个圈子好可怕啊!   祁铮的危险耸听成功震住了孙放,他又坐回了沙发里,抱着抱枕噘着嘴,气闷地用手指抠枕头套的拉链。   孙放说:“我都答应要和浪客面基了怎么能食言呢?我可是一言九鼎的大男人呢。”   “你还算不上大男人。”祁铮不厚道地打击孙放,“你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儿。”   “你才没长齐!”孙放炸毛,“你啥都没长!”   “是吗?”祁铮似笑非笑地说,“上次在洗手间里没看清要再看一次吗?”   祁铮作势要去拉裤子,孙放“嗷呜”用枕头砸人,祁铮单手抵挡,打着打着两人就抱成了一团。   孙放体力不行,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在沙发上挺尸不动了,祁铮就压在孙放身上,把孙放当成人肉垫子。   孙放说:“你起开呀,好重。”   祁铮说:“我是标准身材。”   孙放说:“呸,你就是在趁机占我便宜。”   “我没有。”虽然祁铮嘴上否认自己在占便宜,可他的实际行动却是占了大便宜,他一手搂着孙放的腰,一手按着孙放的肩膀,且一条膝盖跪在孙放的双腿之间,造型暧昧得好似下一秒他们就要天雷勾地火了。   “别把我当傻子。”孙放吐舌头,“就算你对我有企图我也不会回应你的,哼,我喜欢的可是软糯糯的女孩子才不是硬邦邦的男人呢。”   祁铮心不在焉地说:“嗯。”   祁铮俯视着孙放,心底冒出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他身下的孙放因为方才的玩闹双颊通红,呼吸急促,一双大眼睛水晶晶泛着光,那猩红可爱的舌|尖在微张的双唇间若隐若现,勾得祁铮口干舌燥,本|能地想要亲|吻下去。   祁铮想:不行,我不能亲他,我凭什么亲他?我又不喜欢他。   不能亲!祁铮催眠般地反复告诫自己,可当孙放吐出舌头时,那禁锢的野兽就冲破了祁铮建造的牢笼,他眼一闭,就准准地吻上了孙放的唇。   孙放双眼瞪得溜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他傻乎乎地任祁铮亲着,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他还下意识地张开嘴,让祁铮伺机而入,将舌|头探入了他的口腔来回扫荡。   这是发生什么了?孙放眼冒金星地去推祁铮,但他的力气似乎在这愈发激烈的亲|吻中流失,他那微不足道的力气半点无法撼动压着他的祁铮。他仿佛飘到了空中,脚步轻飘飘地没个着落,于是他改推为抱,环上了祁铮的脖子。而对祁铮而言,这是变相的鼓励,他舔|舐孙放的牙齿,用自己的舌|头去缠绕孙放的,使得孙放合不上嘴,有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平白增添了几分情|色。   这个长吻结束于孙放被憋得喘不上气狠掐祁铮的后脖子,当祁铮一放开孙放时孙放就侧过头猛咳嗽,祁铮好心地给孙放拍背顺气。   等孙放咳完了,两个人就相对沉默,有了丝尴尬。   孙放瞄了眼祁铮,又赶紧躲开视线,全没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劲,像是一只害羞的小动物。   祁铮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平静,他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在争执,一个说“你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去亲孙放”,另一个则说“这个吻太美妙了孙放的滋味儿好棒”。两种声音越吵越凶,几乎要打一架。   祁铮用自己昂贵的衬衫袖口帮孙放擦去唇角的液|体,说:“我公司还有点事儿。”   孙放说:“哦,我以为你除了当色狼之外就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呢。”   “……”祁铮说,“我好歹是启明的总裁,你别把我当无业游民。”   “哼。”孙放说,“色狼。”   祁铮掐了孙放的脸蛋,问:“我的吻技如何?”   孙放本因缺氧而泛红的脸更是红成了苹果,说:“滚!”   祁铮笑了。   祁铮率先从沙发上爬起,孙放这才慢悠悠地站好,整理自己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   孙放说:“走吧。”   祁铮说:“嗯。”   两人刚要抬步,这才注意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他们的身体没有接触!   28   铜钱   祁铮五指动了动,没有任何外来力量拉扯他,这让他一时不太习惯。   孙放盯着祁铮,一步一步往后退,在退到门边后迅速夺门而逃,速度快得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连讲一句话的时间也不给祁铮。   祁铮望着那扇没有关严实的门,叹了口气。   祁铮承认是他冲动,那个吻纯粹在意料之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时机把自己的初吻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杀马特。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祁铮揉了揉太阳穴,被美色蛊惑什么的实在是太蠢了。   好吧,虽然初吻没了是一件顶顶的大事儿,可铜钱失效了这件事带给祁铮的冲击力更大。往日只要孙放进入了他方圆十米的范围内,铜钱会烫得他肉疼,且那强大的吸引力犹如地心引力一般不可抗拒,为什么在突然之间铜钱就失去了这样的作用呢?   祁铮一点一点回想自己今日和孙放相处的细节,除了那个吻之外再没别的特殊之处了,难道当他和孙放接吻后铜钱会自动认为他们在一起了便失去当媒人的作用吗?还是铜钱终于认清了孙放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千头万绪,祁铮一时理不清,索性不再多想。   从“念念不忘”到停车场的这一路上祁铮都忍不住在回味着和孙放的吻,他自认表现不错,一点儿也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新手,毕竟初吻就能把对方给吻得晕头转向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了。也许这说明了他在某方面特别有天赋呢。   孙放红彤彤含着泪光的脸在祁铮的脑子中频繁闪过,这让他又有些口渴了。本来他是有话要跟孙放说的,比如安抚下孙放让他不要太有负担,奈何孙放压根儿没给他这个机会。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当祁铮坐进车里时,他的手机企鹅提示音响了。   寂寞烟火:小争争!呜呜呜呜,我的清白没了!……(>_<)……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变态老板吗?呜呜呜,我的初吻被他夺走啦!太可恶了,我的初吻明明是要留给萌萌的软妹子的,可是……可是……呜呜呜,我好难过。   力争上游:男人的初吻不用太看重。   寂寞烟火:可我就是很重视啊,呜呜呜,我是很传统的人好不好!完蛋了,我以后的女朋友一定会嫌弃我的初吻是给的男人的,怎么办呀?   力争上游:你得先有个女朋友。   寂寞烟火:小争争,我就说那个变态对我心怀不轨想要潜规则我嘛,不然干嘛总是趁机吃我豆腐!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哼,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菊花都保不住了呢。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小争争,要是变态再来找我怎么办?我要朝他头上扣一盆火锅吗?   力争上游:你真的就那么讨厌和你的老板接吻吗?   寂寞烟火:当然啊!   力争上游:为什么?他的吻技不好?长得太丑?   寂寞烟火:唔……那倒不是……我老板虽然是变态,但是长得还是很帅的,吻技也不错吧……我没吻过无从比较。   力争上游:那你为什么这么耿耿于怀?   寂寞烟火:因为他是男的啊,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他,谁的初吻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夺走了都会生气的吧。   祁铮没再回复孙放的消息,“不喜欢”三个字映入他的眼中莫名有点刺激到神经,让他本来挺荡漾的心情跌了几个百分点。   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刚好。祁铮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驱车前行。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帮我想个办法吧,我以后要怎么面对那个变态啊?他要是想再对我这个那个我要不要揍他啊?可是我揍不过他诶。   寂寞烟火;我随身携带防狼喷雾靠谱吗?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寂寞烟火:对了,浪客过两天会来跟我面基,我问问浪客的意见好了,他总是最有主意的人。   ……   孙放是窝在写字楼的楼梯间里给“力争上游”发消息的,他冲出“念念不忘”后生怕在等电梯时祁铮跟着过来,就从楼梯跑了。跑着跑着他就一屁|股坐台阶上,捂着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发呆。   他被吻了,这个惊人的事实震得孙放久久回不过神。   作为一枚精力旺盛的少年人,孙放时常会幻想自己的初吻对象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的想象中,那会是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孩子,笑起来时有小虎牙,与他接吻时要踮起脚,就好像岛国少女漫中的浪漫场景。可事与愿违,吻他的人是一个有着八块腹肌的大男人,并且这个男人是经常调|戏他的变|态老板。   孙放左脚踩右脚,顿觉人生好灰暗。   有心事时孙放第一个想到了“力争上游”,因此他就在这楼梯间里跟力争上游聊起了天,向对方倾诉自己的苦闷。不过力争上游永远都是那副高冷的样子,没过多久就不搭理他了。孙放也不灰心,仍是一条一条地给力争上游发消息,在他的认知中,力争上游是他的真爱粉,尽管有时回复得很慢,但总会给他回复的。   发泄完情绪孙放好了很多,甚至有闲心回想了下和祁铮接吻的感觉,似乎……也不赖,挺舒服的!诶,不对,就算再舒服那也不行啊,他又不喜欢那个变态,哼!   祁铮到家时看到陈年年在他家门口蹲着,百无聊赖地玩自己的衣摆。   祁铮纳闷道:“你来干什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Surprise!”陈年年有气无力地说,“难得你来我的私房菜馆吃饭但是我人不在,我就想着来给你赔罪了呀。嘿嘿,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一顿好的。”   “不用了。”祁铮开门进屋,陈年年熟门熟路地跟着他,“我不饿。”   “你吃了什么呀?”陈年年说,“菜馆的冰箱里好像没什么存货了。”   “面。”祁铮言简意赅。   “诶,不对,我该问的不是你吃了什么,而是你是跟谁去的?”陈年年一脸狐疑,“你一个人的话肯定不会大老远跑去菜馆吃饭的。”   祁铮说:“嗯。”   陈年年问:“那是谁啊?”   祁铮说:“孙放。”   陈年年是知道有孙放这么一号人的,他平常很少跟祁铮讨论娱乐圈相关的事,认识的明星也不多,但因为孙放跟祁铮闹过绯闻,他倒是多看了两眼。   一听祁铮共同进餐的对象是孙放,陈年年的表情就相当微妙了,“阿铮,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那个孙放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祁铮干脆地说:“没有。”   “没有那你和他吃什么饭?”陈年年不大信,“阿铮,虽然我在追求你,但在你没有答应我之前你也有追求别人的权利,我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所以你实话实说也没有关系。”   祁铮:“……”   以前当别人误会他和孙放的关系时祁铮总能理直气壮地说没这么回事儿,但这次当陈年年刨根问底时祁铮却有了几分心虚,谁让他主动亲了孙放呢?连吻都接了,要说他和孙放之间什么都没有连他自己都不信。   祁铮说:“我和孙放的事你别管。”   “哇,阿铮你也太绝情了。”陈年年做伤心欲绝状,“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才是沟渠。”祁铮把陈年年踹进厨房,“你不是要做饭吗?做吧。”   陈年年嘤嘤嘤嘤,“我把你当男神,你把我当厨娘,我们的爱没有了。”   祁铮说:“从来都没有过。”   陈年年假哭着想往祁铮怀里扑,祁铮灵敏地躲开,让陈年年扑了个空,“小心我揍你。”   陈年年衡量了下自己和祁铮的武力值,只能恹恹地做饭去了。   陈年年没在祁铮家里逗留多久,他帮祁铮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后就离开了。他边走在路上边在想,他这么温柔贤惠祁铮都不喜欢他却去喜欢一个毛头小子,他非得找机会去瞅瞅这孙放到底有什么本事?不过就算看了也没用,他一天不肯妥协当小受,他和祁铮一天就没有可能。要不要改变下自己对体|位的执念呢?这个想法才艺冒出来就被陈年年给掐灭了,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随便动摇自己的信念的!   陈年年胡思乱想着也没看路,在拐弯处跟一个人撞成了一团,不幸的是他同时脚下一打滑,往后摔了个四仰八叉。   “好痛!”陈年年闷哼,屁|股像是裂开成了八瓣。   “你没事吧?”撞倒陈年年的人向他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   陈年年说:“怎么会没事儿?我的屁|股痛死了。”他这么说着把那个人的手给握住了,“你的声音我听着怎么有点儿耳熟啊,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说:“我们的确见过。”   陈年年一抬头,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了这人的脸,原来是曾被他泼了一身汤的天才钢琴家骆言。   29   铜钱   两人一打照面,骆言掉头就走,陈年年忙拽住骆言的衣角,让骆言想走也走不掉了。   陈年年笑着说:“骆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骆言说:“嗯。”   自从在小诊所一别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虽然陈年年要来了骆言的联系方式,但每次他给骆言打电话骆言要么不接,要么说两句就挂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十分坚决。陈年年倒是个负责的人,既然骆言不想跟他说话他就发短信,每天一条短信提醒骆言要去诊所复查,可这些短信无一例外石沉大海,他甚至还让祁铮帮他去探望过骆言,不过祁铮给他的回馈是骆言看上去生龙活虎,陈年年就认为骆言是没事儿的,便不再纠缠。   陈年年问:“骆先生,你去复查了吗?”   “不关你事。”骆言冷淡回答。   “怎么会不关我事呢?”陈年年说,“是我害得你要去诊所检查……嗯……小弟弟的,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部位,要是你有个万一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骆言说:“我没事。”   陈年年说:“你没事就好。”   骆言说:“你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不,我有事。”陈年年转了转眼珠子,“我屁|股疼得要炸开了!”   骆言:“……”   陈年年的屁|股是真疼,但说疼到受不了了却也没到那份儿上。他之所以会用这个理由来留住骆言是因为骆言不苟言笑的样子微妙地戳中了他的萌点,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多逗一逗骆言。   陈年年装可怜地说:“骆先生,你上次受伤我可是亲力亲为地送你去诊所全程陪同的,这次换我受伤你可不能对我置之不理。”   “小区的诊所关门了。”骆言眉心的褶皱能夹死蚊子,“你真的很痛吗?”   陈年年说:“痛得走不动了,我现在十分需要趴着休息会儿,涂点红花油什么的。”   骆言站着没动,犹豫了半晌后他蹲下|身,说:“来吧。”   “啥?”陈年年愣了,“干嘛?”   骆言说:“你不是走不了吗?我背你。”   陈年年问:“背我去哪儿?”   骆言说:“我家。”   陈年年没想到骆言是个这么耿直的人,他本以为骆言一定会推三阻四想方设法地脱身的,如此看来他对骆言的了解远远不够呢。   陈年年心安理得地趴到骆言背上,说:“谢谢了。”   骆言说:“不用,撞到你是我错。”   陈年年说:“你人挺好的。”   骆言没回话。   骆言比陈年年高半个头,背陈年年并不费劲儿,他宽阔的肩背无端的让陈年年生出了安全感,于是陈年年贼笑着把自己的脸埋在了骆言的颈窝。   骆言:“……”   为了不让这段路程太过安静无趣,陈年年挑起话头跟骆言聊天,“骆先生,你这是才回家呢?”   骆言说:“嗯。”   陈年年问:“怎么现在才回家呀?”   骆言说:“有演出。”   “哇,我都没留意,不然我去给你捧场了。”陈年年惋惜地说,“骆先生下次有表演前通知我一下呗,我也好去欣赏欣赏高雅的钢琴曲,陶冶下情操。”   骆言说:“没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呢。”陈年年说。“给朋友捧场是天经地义的嘛。”   骆言说:“……我们没那么熟。”   陈年年说:“我见过你的小弟弟,你背着我回家,这还不够熟?”   骆言无言以对。   陈年年每次开口时呼出的气息都尽数喷洒在骆言的耳边,在吹动骆言发丝的同时也把热气灌入了骆言的耳中,这让骆言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偏生陈年年不解其意,非要对着骆言的那只耳朵讲话,害得骆言手一抖,险些把陈年年给甩地上让他再摔上一跤。   心里暗自发笑的陈年年看着骆言的耳朵尖渐渐变红,乐得笑出声。   骆言问:“你笑什么?”   陈年年说:“没什么,我就觉着你这人挺好玩的。”   骆言头一次得到这样的平价,不置可否。   陈年年说:“骆先生,我预感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骆言:“……”   陈年年说:“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就是亲热地称呼对方,以后我就不管你叫骆先生了,我叫你阿言吧。”   骆言说:“……我们真的没那么熟。”   陈年年自顾自地说:“你叫我年年就好。”   骆言:“……”他现在把背上这个人扔地上还来得及吗?   骆言把陈年年背到家后直接把人给扔沙发上,结果扔的位置不太好,陈年年的尾椎骨撞到了沙发扶手,弄得个伤上加伤。   陈年年疼得额头都冒汗了,“阿言,咱俩真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抱歉。”骆言木着脸扶了陈年年一把,让他在长沙发上躺下,“我没注意。”   陈年年说:“算了,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陈年年干巴巴地趴在沙发上,骆言也不跟他讲话,他就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奈何骆言自带沉默属性,无论陈年年说了什么到他这里都会石沉大海。骆言这个当主人的也完全不懂待客之道,也不管挺尸的陈年年,自己进钢琴房去练钢琴了。   骆言没弹什么世界名曲,就即兴编了首曲子自顾自地弹着,流畅的音符从他指尖泄出,钻入陈年年的耳中,让陈年年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真好听,陈年年这么想着闭上了眼,沉浸在音乐之中,睡着了。   陈年年在骆言家睡梦正酣,祁铮却在自己家辗转难眠。   祁铮一闭眼孙放就会跑到他脑海中闹腾,唇上似乎又有那湿|热的触感,令祁铮浑身发热,热着热着他就硬|了,祁铮怀着一种哔了狗的糟心感冲进浴室,等发泄完了重新躺回床上,却是睡意全无了。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祁铮打开床头灯,靠在床上玩手机,企鹅消息仍停留在“寂寞烟火”发来的他要去和浪客面基,看来自己跟孙放费的那么多唇舌都是白瞎了。   祁铮对着孙放的杀马特头像隔空扇了两巴掌,顺了顺气,这才来回复。   力争上游:我不建议你和浪客面基。   寂寞烟火:啊,小争争,呜呜呜,你终于理我啦。   力争上游:你还没睡?明天没有拍戏吗?   寂寞烟火:有啊,凌晨五点就有一场戏呢,但我滚来滚去都睡不着,小争争,你陪我聊天嘛。   力争上游:拍戏时状态不好会影响发挥。   寂寞烟火:强扭的瓜不甜,睡不着强睡会折寿的。   力争上游:……   祁铮第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理论,既然孙放不想去睡他就不勉强了,要是孙放当真没心没肺睡成一头猪的话估计他得心塞一整晚。   力争上游:不要转移话题,你别和浪客面基。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的语气怎么和我的变态老板一模一样?   力争上游:说明我和你老板都是在为你好。   寂寞烟火:我和浪客认识好久啦,关系很好的,我当初是许诺过浪客来我的城市我要请客吃饭的呢,男人不能说话不算话。   力争上游:你还不是男人,你是男孩儿。   寂寞烟火:呜哇,小争争你怎么能这样?我会伤心的。   力争上游:……你是公众人物,要谨慎行事。   寂寞烟火:我会做好伪装的。   力争上游:你干嘛非要去见浪客?你就说自己有事在身走不开推脱掉不就好了?   寂寞烟火:我答应浪客了啊,再说我也很想见浪客啊!我跟你讲哦,浪客给我发过他的素颜照,很帅呢。   力争上游:和你的老板比呢?   寂寞烟火:哦,那是我的变态老板更帅。诶?不对啊,干嘛要跟那个变态比,哼,浪客是好人,变态是变态。   力争上游:……你还是睡觉吧。   祁铮跟孙放聊个天聊到内伤,他不但没能打消孙放要和浪客面基的念头,反而收获了“变态”这个称号数次,郁闷到不行。那他就要放任孙放去见浪客吗?祁铮把手机抛上抛下,一个没抓稳把手机给抛到床下去了,好在手机抗摔,连个印痕也没有。他点亮手机屏幕,盯着对话框发呆,他仿佛亲眼看到了孙放因要与浪客见面而期待得两眼发亮。他想,不行,孙放的绯闻够多了,要是再被逮着一次那孙放的前途就堪忧了,作为一个好老板,他要最大限度地帮助公司旗下的艺人。   力争上游:你和浪客具体面基的时间是多久?   寂寞烟火:后天下午两点钟,刚好没有我的戏份。对了,小争争你在哪个城市啊?   力争上游:A城。   寂寞烟火:哇!那我们在一座城市,天啊,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都没问过你在哪座城市好失策。小争争,要么后天你来跟我们一起面基啊,我请你们吃火锅。   力争上游:……我忙,没空。   寂寞烟火:哎呀,小争争请个假来面基嘛,我好想见见小争争的真面目哦。不如小争争你发一张照片给我呀?   力争上游:……我不爱拍照。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敷衍得好没诚意。哼,总有一天我是会和小争争你相见的。   力争上游:大概吧。   祁铮在问清了孙放和浪客面基的时间地点后就有了打算,他要在当天去堵孙放,让孙放出不了影视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到了那一天时祁铮压根儿就没能去影视城,他到机场接人去了——他在外留学的弟弟祁容回国了。   30   铜钱   祁容是祁铮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然而和哥哥不同的是,祁容从小就染上了各种富二代毛病,不学无术,在学校里打架泡妞样样精通,大祸小祸闯了不少,祁铮当年没少给自家弟弟擦屁|股。后来祁老爷和祁夫人都受不了自家这个二儿子,生怕他成了个废人流氓,眼不见心不烦地把人给送到国外,每个月依照祁容的考试成绩给生活费,考得好就给的多,考得差给得就少,靠着这铁腕政策,倒把祁容的性子给掰正不少,至少在国外的日子里祁容闯祸次数直线下降,成绩却是直线上升。   祁容在国外读完了高中,考上了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这会儿学校放假了就要回国玩,一个越洋电话打给祁铮非得要祁铮亲自去接他。   祁铮说:“我那天有事。”   祁容说:“哥~你来接我嘛,我想死你啦。”   祁铮说:“多大个人了,好好说话。”   祁容说:“再大的人你也是我哥哥呀,尼酱,来接我嘛~”   祁铮说:“……行了,闭嘴,我来。”   祁容说:“谢谢哥!”   值得一提的是,祁容是个重度兄控,他认为哥哥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任何和哥哥走得近的人他都讨厌。小时候祁铮和陈年年玩得好,祁容偷偷讨厌了陈年年好久,到后来陈年年出国了才好些。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每一个向祁铮示好的女孩子都遭到过祁容的恐吓,这也就造成了祁铮这么一个优秀到几乎是闪耀的优等生在学校时异性缘差到爆。   当然,祁容会如此兄控祁铮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谁让他太惯着祁容了呢?无论祁容闯了什么祸,祁铮总能帮祁容摆平,尽管祁铮因此教训过祁容很多次,但他通常是刀子嘴豆腐心,下一次祁容又闯祸了祁铮照样会去善后。这便纵得祁容有恃无恐,愈发的得意忘形了。   祁铮提到祁容就头疼,但他对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也没什么办法,也不知道那天去接了祁容后再去找孙放来不来得及。思前想后,祁铮给徐宏去了个电话,让徐宏后天去拖住孙放,徐宏说他后天还回不来A城,被祁铮一顿臭骂。   徐宏一头雾水,只觉恋爱中的男人阴晴不定得可怕。   陈年年在骆言的沙发上一趴就是一晚上,等他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的屁|股是不疼了,但浑身的酸疼简直要他的命。   陈年年像是乌龟般滚下沙发,全身的骨头咔擦作响,好似一台老旧的机械重新启动。缓过劲儿了后陈年年就正面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揪着自己被压得皱巴巴的衬衣无语凝噎,他竟然做了没有洗漱没有换睡衣就睡觉这么没有格调的事,若是传出去一定会被嘲笑的。更重要的是,他在骆言家里过夜了!   说起来,骆言人呢?   陈年年昨天一到骆言家就趴沙发了,根本没参观过这间装修精美的公寓,他一一打开卧室的门,总算找到了仰躺在床上睡得一脸幸福的骆言。   “阿言。”陈年年敲了敲门,“起床了。”   骆言一动不动。   陈年年毫不见外进到房间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窗棂尽数洒在骆言的脸上,骆言的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一条缝,他瞥了眼站在床边的陈年年,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陈年年:“……”   陈年年觉得自己真是搞不懂骆言这个人的脑回路,骆言分明是属于不爱交际的人,对于不熟的人有着一定的戒心,可是他却准许自己在他家沙发过夜,连自己随意走进他的房间他也不生气,这个人的界限到底在哪儿呢?   尽管很想再接再厉地叫醒骆言,可强烈的尿意让陈年年不得不先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待他舒爽地尿完,骆言已起了,在给自己挤牙膏刷牙。   “阿言,你有没有新的牙刷啊?借我一把呗。”陈年年双手捧水洗了脸。   骆言一声不吭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一次性牙刷,包装上是某个酒店的名字,想来是骆言满世界去表演在各大酒店收集到的牙刷。   陈年年问:“你为什么会留我过夜啊?”   骆言说:“你睡着了。”   “你可以叫醒我啊。”陈年年对着镜子里的骆言眨了下左眼,“你难道是舍不得我走?”   骆言面无表情地说:“我尝试过,你睡得太熟了。”   说来也怪,陈年年也不是一个随遇而安到随便一个地方就能熟睡的人,可在骆言的家中,听着骆言弹奏的钢琴曲,他的整颗心都平静得好似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水,所有的烦恼和焦虑都消逝在音符中,让他在梦里沉沦。   陈年年玩笑道:“阿言,如果我以后失眠我就来找你听钢琴曲。”   骆言说:“我的出场费很贵的。”   陈年年说:“你看咱俩都是过夜的交情了,给我打个折呗。”   骆言:“……”   “念念不忘私房菜馆”今天是要开门做生意的,陈年年在骆言家用有限的食材给两人做了一顿美味早饭后就恋恋不舍地跟骆言告别。到了小区门口时,陈年年遇到了刚从车库取车出来的祁铮。   祁铮摇下车窗,让陈年年上车,陈年年乐得搭顺风,兴高采烈地就上车了。   祁铮上下打量陈年年,问:“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陈年年说,“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的脸色好差,眼下还有黑眼圈,你没睡好?”   “失眠。”祁铮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状况,又问陈年年,“你怎么现在还在小区里?你晚上在哪里过夜的?衣服皱得像是咸菜。”   陈年年说:“阿铮你还记不记得骆言啊?”   祁铮当然记得骆言,让他吃闭门羹的人可不多,“天才钢琴家,被你烫到蛋的那个倒霉鬼,架子大着呢。”   “嘿嘿,我昨天跟他偶遇啦,就在他家歇了一夜。”陈年年把椅背往后调,舒舒服服地靠着。   祁铮没弄懂这当中的逻辑关系,疑惑道:“你跟他很熟?”   陈年年说:“不熟啊。”   祁铮说:“不熟那你怎么在他家过夜?”   陈年年说:“哦,因为我摔跤啦。”   陈年年把如何跟骆言回家,如何在骆言沙发上睡了一晚的事和盘托出,听得祁铮一脑门黑线。   祁铮说:“你就这么没有防备的在陌生人家里过夜?你有检查下你的肾还在不在吗?”   “哈哈哈哈,阿铮你想太多了。”陈年年笑道,“骆言一场音乐会的钱够卖我N个肾了,再说咱们也不算陌生人了啊,我都看过他的小弟弟了,怎么着也是赤诚相见过了呀。”   “我怎么觉着就是因为赤诚相见过才会想要杀人灭口呢。”红灯亮起,祁铮踩下刹车。   陈年年笑着说:“喂,阿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啧啧,你要是不开心呢,我下次在你家过夜啊,陪你睡都行哦,这样那样更没问题。”   祁铮说:“滚。”   祁铮把陈年年送到私房菜的写字楼下后去了公司,一去就问林晓宇孙放今日的行程安排。   林晓宇说:“在影视城拍戏一整天。”   祁铮琢磨着要不要去一趟影视城见见孙放,那家伙经过昨天那件事也不知有没有恢复过来,会不会状态很差无法入戏呢?   “祁总,我不幸地通知你一件事。”林晓宇扶了扶眼镜,“你今天的日程排满了,挤不出空去影视城。”   被秘书戳穿心事的祁铮傲娇地说:“我并没有要去看孙放啊,我看他做什么?”   林晓宇四两拨千斤,“我也没说你去影视城是看孙放。”   祁铮:“……”   不出祁铮所料,孙放这一天的状态非常糟糕,频频NG不说,台词也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无法与角色融为一体。   平日里祁铮是最活跃最认真的,剧组的气氛完全靠他调节,但今天孙放好似丢了魂,整个人都魂游天外,拍了大半天愣是没有什么进展。再这么进行下去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江河就临时调换了孙放的戏份,让先拍高英明了。   江河问孙放:“你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孙放惭愧地低着头,双腿并拢,右脚尖踩左脚尖,像是做错事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学生。   “你不在状态是因为祁总?”江河心想莫非祁铮这么快就出手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   孙放茫然地说:“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啊。”   江河说:“那你是遇到感情上的问题了?”   “没有!”孙放矢口否认,“我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会NG这么多次?”江河见孙放不愿跟他谈心也不勉强,说,“孙放,作为一个新人,你至今为止的表现是很好的,但你不能因此骄傲自满,一个专业的演员是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发挥的。”   孙放受教地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江河说:“行吧,你休息会儿再上。”   孙放说:“谢谢江导。”   孙放从张兵那里要来了手机,躲到树荫下,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的消息,他点开一看是力争上游发给他的。   力争上游:好好工作。   力争上游:不要去和浪客面基。   没来由的,孙放对着这两条前后不搭边的消息傻笑了半天,他跟着回复了两条。   寂寞烟火:我会好好工作的。   寂寞烟火:男子汉说好的话是不会变的,明天给小争争发我和浪客的合照哦,真希望也能和小争争面基呢。   埋头在一堆文件中下笔如飞的祁铮瞄到这两条回复后顿时心塞得想摔笔,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   31   铜钱   祁容的飞机是早上十点钟左右到A城,祁铮九点过就在机场等了。   祁铮一面等一面给孙放,哦,是“寂寞烟火”发消息,在尽最后的努力劝说孙放不要去跟浪客面基,然而孙放的回答是他已经在路上了,并且很期待能见到浪客真人。   烦。祁铮心累地把手机揣进兜里,懒得再跟孙放掰扯了。   机场里人来人往,戴着墨镜的祁铮要很努力地分辨这来往的行人中是否有他的弟弟。说起来他有两年多没见过祁容了,而祁容正处于长个子的年纪,也不知有多少变化。孙放这个娱乐圈小白会做好防护再去跟浪客面基吗?要是被狗仔偷拍了就麻烦了。诶,等等,自己明明是在想祁容的事怎么又扯到孙放了?   就在祁铮暗自懊恼时,一股疾风从后袭来,祁铮忙往旁边躲,奈何那股风如影随形,成功贴到祁铮背上。原来这股风就是让祁铮等了半小时的祁容,祁容犹如一只八爪鱼,从后边扑到祁铮身上,并且双腿盘上祁铮的腰,两只手把祁铮给搂得死死的。   “哥!”祁容开心地把用头顶拱了拱祁铮的肩窝,拱得祁铮直往前倒,“我想死你啦!”   祁铮反手在祁容屁|股上重重一拍,“滚下来。”   祁容说:“啊,不要,我要当哥哥的大型挂件。”   两个高个子又帅气的男生在机场大厅黏黏糊糊已引来不少人的关注,祁铮一把把祁容撕下来,说:“给我注意点形象!”   祁容说:“哦。”   祁容比祁铮矮上两厘米,戴着个卡通鸭舌帽,把一张笑脸给遮住了一大半,这让他显得非常稚气,像是在校的高中生。   “哥~”祁容拽着祁铮的衣角,声音黏糊糊的,“你有没有想我啊?”   祁铮说:“让你少看点偶像剧你不听,少废话,走了。”   祁容双手合十星星眼道:“尼酱你好霸道总裁哦,人家的少年心扑哧扑哧冒泡了呢。”   祁铮:“……”他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这么一个抽风的家伙会是自己的弟弟。   祁容一见到车就想钻进驾驶座,祁铮淡定地揪住祁容的帽檐,把人给甩飞,自己把驾驶座占了,祁容只能委委屈屈地去了副驾驶。   祁容说:“我开车很厉害的。”   祁铮说:“呵呵。”   祁容说:“尼酱你都不信任我。”   祁铮说:“开车五次撞车四次的人没资格摸方向盘。”   祁容刚拿到驾照时兴奋得上蹿下跳,偷摸着把老爹的跑车给开上街,结果才开出一个街区就跟别人追了尾,理所当然地赔了钱又被家里训了一顿,不甘心的祁容又偷偷去开自家老哥的车,这次更糟糕,才出车库就横向撞到树上去,把目睹这一幕的管家给吓得不轻。类似的事发生了好几次,从此祁容就被禁止开车了。   祁容据理力争地说:“就是因为技术不好所以才要练习啊。”   “真不懂当初你是怎么拿到驾照的,家里也没人给驾校送红包啊。”祁铮说,“你去国外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开车技术有长进,这辈子就别强求了。”   因为祁家把祁容送出国的目的就是让祁容吃苦改造重新做人,给的零花钱也是依靠祁容每一次的考试成绩来定,总而言之,祁容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基本上紧巴巴的,要出门愉快购物一次都得斟酌良久,自是没钱去买车。没有自己的车的祁容就去折腾他朋友们的车,然而他的开车技术并没有因为他到了国外而有所提升,朋友们的车都惨遭毒手,最倒霉的一个车前盖被撞四分五裂直接换了个新的,从那之后祁容的朋友们都约定俗成地不让祁容碰自己的车了。   虽然不能开车有点小郁闷,但是能欣赏哥哥在开车时的专注和帅气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呢。作为终极兄控的祁容手托着腮帮子,全程花痴脸凝视祁铮,弄得祁铮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祁铮说:“当心我揍你。”   祁容故作羞涩地说:“打事情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尼酱要不要踹我一脚。”   祁铮:“……”   祁容半夜就赶的飞机,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提出要求说是要吃火锅,祁铮便开车带祁容就近去了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环境一般,但因着这时间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几个客人,很是清静。也正是人少的缘故,祁铮才进店门就一眼瞅到了靠在窗边涮火锅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反差特别大,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斯文的金边眼镜,一看就是社会精英;另一个人则留着一头染成了紫红色的长发,他化着妆,粉厚得好比墙灰,夸张的烟熏妆让他的双眼像是两个窟窿,紫色的眼线笔在在眼尾处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紫罗兰,而他的口红是偏紫色的姨妈红,衬得他的妆面越发的诡异和特立独行。   一个成功人士与一只杀马特。   祁铮的眼角抽了抽。   祁铮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无论孙放化妆化成什么鬼样子他都能一眼认出孙放本尊,这项技能是在“寂寞烟火”长期给他发自己的杀马特照的摧残下所练就的。因此,当祁铮与那名吃火锅的杀马特对上眼时,他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这个大白天出来吓人的臭小子就是自己挂念了两天的孙放!   孙放一惊,筷子夹着的一片年糕“啪嗒”掉进油碟里,溅起的油有一滴沾到了下巴上,他对面的浪客扯了一张纸,够着身子要去帮孙放擦掉,祁铮快步走过去,顺手接过浪客的纸,帮孙放把油给擦了。   孙放问:“你怎么在这儿?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自恋是病。”祁铮说,“我是来接人的。”   孙放问:“接谁啊?”   祁铮说:“我弟。”   祁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说:“哥,这是谁啊?你干嘛帮他擦嘴?”   祁铮说:“这是孙放,公司旗下的艺人。”   “你就是孙放?”祁容瞪圆了眼,“和哥哥传绯闻的都不是好人!”   祁铮说:“别闹,去那边等我。”   祁容说:“哦。”   祁容对孙放扮了个鬼脸,到相邻的一桌坐下,神色戒备地盯着孙放,好似孙放是个洪水猛兽,随时会把他的哥哥给吞掉。   祁铮和孙放在这种情况下偶遇实在是说不出的尴尬,两个人在那次接吻后就没好好说过话,这一打完了招呼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浪客放下筷子,站起身,礼貌地向祁铮伸出手,“你好,你就是烟……小放口中的祁总吧,我是小放的朋友秦浪,小放工作的这些日子谢谢祁总的照顾。”   祁铮从容地回握秦浪的手,内心的弹幕如同飞翔的子弹,分明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网友竟然厚脸皮地代替孙放谢自己,到底是把自己当成哪根葱哪颗蒜了?   孙放小小声说:“他才没照顾我呢。”   祁铮按住孙放的头一阵乱揉,把孙放的直发给揉成了乱鸡窝,“我对你够照顾了,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也没教训你。”   孙放对祁铮吐了吐舌头。   祁铮说:“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吃好饭赶紧回去。”   孙放说:“那你别跟我说话快让我吃啊。”   祁铮:“……”   面对孙放“你快走”的眼神祁铮无名火起,但又不好当着秦浪的面发孙放的火,只得装作矜持优雅地转身走向另一桌,但是他一迈出腿,那熟悉的吸引力又来了!这吸引力不如之前强烈,可足够让祁铮寸步难行。   祁铮镇定地又转回身来,挨着孙放坐下,他不禁庆幸这火锅店里只有四人桌,否则他要是坐到孙放的腿上这个糗就出大了。   孙放和秦浪齐刷刷望向祁铮,祁铮镇定自若地说:“既然大家都是认识的人,那么拼个桌吧。”   孙放说:“店里人很少。”   “老板和员工之间总该多联络下感情。”祁容对埋头玩手机的祁容招手,“阿容,过来这边。”   祁容一脑门问号,问:“哥,为什么要拼桌啊?”   祁铮说:“遇到认识的人就不能擅自走开,这是美德。”   “咦,有这个美德吗?”不学无术的祁容不明所以,“那我要和你坐。”   祁铮说:“又不是幼儿园,争什么座位?好好坐着。”   “哦。”祁容不爽地瞪了眼孙放,孙放莫名其妙。   祁铮让服务员新增了碗筷油碟,点了菜,四个半生不熟的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坐着了,谁也没有新开起一个话头。   祁铮气定神闲得像是一尊佛,手却是不可避免地摸上了孙放的大腿,孙放在桌子底下狠揪祁铮,祁铮强忍着疼痛维持他的风度。   祁容则是低头玩手机,玩几下就瞪一眼孙放;秦浪则是一桌人当中最像是来吃饭的,默默地夹菜吃火锅。   服务员把新添的碗筷和菜给端过来,说了句“慢用”才让这凝滞的气氛有了和缓。   祁铮说:“秦先生,我听孙放提起过你,你就是他网络上的朋友浪客心灵美对吧?”   秦浪说:“是。”   “想必你已经知晓孙放的身份了。”祁铮给孙放夹了一块豆腐皮,“孙放在三次元的世界里是一个明星,作为他的老板,我不希望有任何旧闻来阻碍他的星途。”   “祁总的意思是让我和小放少接触?”秦浪说,“我在B城,难得来一次A城,祁总不必担心。你真要担心小放不如担心下他是不是会被某些不正当的上下级关系给卷入丑闻,那才是对一个明星最大的影响。”   祁铮说:“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为孙放规划好他该走的道路的。”   秦浪的镜片反射出精光,笑道:“相信祁总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孙放和祁容两个完全没懂祁铮和秦浪打的机锋,仍然在互瞪。先败下阵来的是祁容,让他对着一个浓妆艳抹并戴着花朵图案美瞳的家伙干瞪眼,他的实力因为视觉冲击大打折扣。   祁容用筷子敲了下碗,孙放得意地抛了个媚眼。   祁铮给这两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菜,说:“吃饭。”   孙放和祁容都乖了,老老实实得消灭自己碗里越来越多的食物。   32   铜钱   一顿火锅吃下来,四个人都觉得累。   祁容尤其不满意,才回国他本想和哥哥单独用餐,你侬我侬享受二人世界,等哥哥问他的情况时他就卖萌撒娇,这样就能得到哥哥更多的宠爱了。结果这顿饭不仅有别人的加入,加入的这个人还是令人讨厌的孙放。   祁容并不认识孙放,可他向来是极关注祁铮的消息的,网络上有关祁铮的新闻无论大小他都会搜集,因此在见到孙放之前他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了,并因为祁铮和孙放传绯闻的关系他对孙放充满了敌意。要不是吃火锅是他临时起意,进这家店是随机挑选,他都要怀疑是孙放故意制造这场偶遇的。以祁铮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想要爬上他床的人太多了。祁容暗暗握拳,他一定要好好护卫哥哥的清白!   祁铮说:“孙放,你要回影视城是吧?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会叫车,才不要你送。”孙放拒绝道。   “你以为你这个造型能叫来车?”祁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敢载你的司机祖上一定是收妖的。”   孙放:“……”   祁铮真说对了,孙放这幅杀马特的样子上大街就是去吓人,他在影视城外面喊车压根儿没人理他,司机们都把他视为无物。眼看着快要迟到,孙放只好跑着去搭地铁,可他差点连地铁都上不去,安检人员确认了三次他没有携带可疑物品后才放他上地铁的。在地铁车厢里,所有乘客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还有小女生在偷笑着议论。一名合格的杀马特,是要经得起别人的非议的,孙放这位杀码圈大大一路走来议论他的人从来不少,他强韧的心理素质让他把别人的评价都当成耳边风。可今时不同往日,孙放是个明星,大家都盯着他指手画脚的他生怕被人认出来,全程都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似的,别提多憋屈了。   孙放说:“我要和浪客一起走。”   祁铮说:“他不顺路。”   “你都没问浪客住在哪儿。”孙放鼓起腮帮子。   祁铮说:“浪客的确不顺路,对吧,秦先生?”   秦浪说:“我跟影视城的确不顺路,但我不介意先送小方去影视城。”   祁容说:“哥哥,我们回家的路和影视城也不顺路啊,你干嘛要送他?”   祁铮说:“我去了影视城后还有事要做,你先回家吧,爸妈都在等你。”   “诶?我不要!”祁容坚决反对,“我要跟哥哥走。”   祁铮说:“不行,爸妈都算着时间的,你要是回去晚了他们会认定你是去闯祸了,零用钱会泡汤哦。”   被戳中死穴的祁容在反抗无果下最终妥协,委委屈屈地先走了。   解决完了祁容后祁铮就要来解决秦浪了,不知是不是铜钱有灵在暗中助祁铮一臂之力,秦浪接到了工作上的电话要他马上去A城的临时办公点,其地址与影视城背道而驰。为了不耽误工作,秦浪不得不告辞了。   秦浪对孙放说:“小放,我们回头再联系,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孙放说:“哦。”   闲杂人等走光了,祁铮看向孙放,孙放假装看天花板,不跟祁铮对视。   祁铮好笑地问:“天花板上是有掉钱吗?”   孙放说:“天花板上没有你这个变态,哼。”   祁铮说:“行吧,你说我是变态就是变态吧,我是要跟你说正事的。”   “在说正事前你能不能先不要乱摸我的腿。”孙放抖了抖腿,在祁铮已被他打得发红的手背上又打了下,“谁家上司跟下属说正事是摸着下属的大腿讲的?”   祁铮说:“这不是我的自由意志。”   “呸,你不是走霸道总裁路线吗?居然敢做不敢认。”孙放对祁铮的信任度为零,“我要去告发你职场性骚扰。”   祁铮说:“要我不摸你行啊,你先亲我下。”   孙放doge脸,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的祁铮真心不是要调戏孙放,他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在“恋恋不忘私房菜馆”两人接吻后他们之间的吸引力骤然消散,在火锅店里这股吸引力重新回归,但并不如以前强烈。为此,祁铮有了个猜想,也许在他和孙放亲密接触后铜钱的吸引力会暂时消失,当他和孙放分开久了吸引力又会再现。   孙放双手捂嘴,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盯着祁铮,生怕祁铮化身为小怪兽来啃他一口。   祁铮哭笑不得,拉着孙放走出火锅店,上了车。   一上车孙放就更警觉了,他脱下外套把自己的脑袋包成一颗粽子,恨不得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留给祁铮。   祁铮说:“你还真怕我亲你?”   “哼,我才不信你这个大流氓的节操。”孙放的声音闷闷的,“你还说不是故意摸我的,明明上次咱们……那个……嗯,过后就没粘一起了。”   “那个是哪个?”祁铮说,“你说得这么含糊其辞好像我们做了多不得了的事似的。”   孙放说:“对于一个纯情少年来说初吻就是不得了的事。”   祁铮隔着外套摸了摸孙放的头,说:“放心吧,对着你这张鬼一样的脸和血盆大口,我口味再重都下不去手的。”   “你这是不懂艺术!”被祁铮损了造型的孙放把外套一掀,不乐意了,“我的脸怎么像鬼了?分明是像吸血鬼好不好!还有,什么血盆大口,这叫咬唇妆,切,什么都不懂的土鳖。”   祁铮说:“你是不是还要加一句地球人是不懂得欣赏的?”   孙放说:“对。”   祁铮笑笑不跟孙放争。   孙放这一整天都没有戏份,祁铮不忙着送孙放回影视城,反而是把孙放拉到了自家小区。   孙放警戒得只差竖起耳朵了,“光天化日的,你要强抢民男吗?”   祁铮说:“你一天到晚想这么多哪里还有心思想戏。”   “我有很认真地琢磨剧本的。”孙放争辩道,“我每天睡觉前都会把剧本看一次,自己演练,确保第二天正式开拍能尽快入戏。”   祁铮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昨天你神思恍惚拍戏频频NG拖慢了剧组进度呢?”   孙放哑声了。   祁铮会把孙放拉上车一方面是为了调戏孙放,另一方面则是要安抚孙放,帮孙放尽快调整心态,免得影响到局《修仙路》的拍摄。   “江导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在拍摄时心不在焉,迟迟无法进入状态,这种现象在之前是没有的。”祁铮逼近孙放,双方唇部的距离仅有十厘米,“是和我接吻的缘故让你分心了吗?”   “呸,你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孙放嘴硬道,“我是没有睡好。”   祁铮问:“那你没睡好的原因是什么呢?”   孙放支支吾吾地说:“不关你事。”   “一个好老板是要全方位关心自己的员工的。”祁铮又凑近了点,“何况你是我很重要的员工呢。”   祁铮每说一句话就凑近一点,孙放不断往后仰,背部完全贴在车门上,退无可退,就在他要抗议让祁铮离他远点时,祁铮迅速地亲上了他的唇,这让孙放的大脑当即当机了。   祁铮没有伸舌|头,只是用自己的唇瓣在孙放的唇瓣上碾压了几下就撤离,然而这种程度已足够让孙放头顶生烟,满脸通红。   祁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回生二回熟,你先前介意的是你的初吻没了,现在你的第二次吻也没了。在一个人有了第二次吻后初吻就是过眼云烟,不用在乎了,所以你也别再想着你的初吻,该向前看了。”   孙放:“……”   祁铮见孙放一脸呆呆的根本没能消化他的话,索性拽着人下车后又一路拽回了自己家,在路上他还碰到了骆言,双方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在跨入祁铮家的那一刻孙放回过神来,转身想跑,可惜为时已晚,祁铮把人拦腰一搂,给扑到沙发上。   “哇,非礼啊!”孙放边叫边踹,以防被踢到蛋,祁铮不得不用全身重量把人给压制住,并且捂住了孙放的嘴巴,让他不能再大叫。   祁铮说:“再吵我潜规则你了!”   孙放老实了。   祁铮就是随手欺负孙放一下,并没想真要做什么。方才在车上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已证实他的猜想,当他和孙放有了亲密接触后,铜钱的吸引力会暂时失效。   祁铮说:“行了,去卸妆。”   “不要。”孙放说,“我好久没化妆了,今天的妆我挺满意的,这证明了我宝刀未老,嘿嘿,我要自拍一个给真爱粉发过去。哎呀,我都忘记拍我和浪客面基的照片给真爱粉了。”他白了祁铮一眼,“都是你的错。”   “自拍个屁。”祁铮说,“你这鬼一般的样子谁爱看啊?自恋是病,得治。”   孙放说:“我的粉丝都爱看的。”   祁铮挡住孙放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你杀马特的那个微博不许再发照片了。”   孙放说:“我早就没发了好不好!圈子里的人都以为我退圈了,又有新的大大兴起,很快大家都会不记得我了。”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多少有点惆怅,混了那么久的圈子如今他却只能当个旁观者了。   祁铮安慰道:“娱乐圈会是一个更大的圈子,在这个圈子中,只要你有作品就总会有人记得你。当有朝一日你不再混这个圈了,你的作品依然存在。”   孙放说:“你说得对!我要把我的妆容拍给我的真爱粉,他会帮我记住我曾经在杀马特圈的辉煌!”   祁铮:“……”   孙放一口气九连拍,装可爱卖萌,扮酷炫耍帅,各种表情要啥有啥,完了后他也不修图,一股脑地就点击了发送。然后,在祁铮这安静的公寓里,他的手机发出了催命般的连环“嘀嘀”声。   祁铮略僵硬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正当他想糊弄下孙放时,孙放自言自语说“干脆直接和小争争视频吧”,紧接着,祁铮的手机就响起了视频来电的音乐声。   33   铜钱   祁铮木着脸按下了“挂断”。   孙放眨巴眨巴眼,再一次向“力争上游”发送视频邀请,祁铮的手机又响了。   孙放缓缓抬头,看向祁铮,讷讷地说:“好巧哦。”   祁铮说:“是啊。”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相对无言,唯有铃声在房子里回荡。   视频通讯太久无人接通,自动挂断,两人的手机同时没了动静。   孙放干笑:“不是一般的巧。”   祁铮说:“是啊。”   “既然小争争不想跟我视频,那我去卸妆好了。”孙放脚步发飘地往洗手间走,走着走着他像是诈尸般突然跳起,转身冲向祁铮,并粗鲁地抓住祁铮的衣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祁铮决定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回事儿?”   “你就是力争上游吧!”孙放的语气十分肯定,“哼,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我可是看着侦探小说长大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力争上游了!”   祁铮来了点兴趣,说:“那你给我说说你的推理。”   孙放说:“第一,力争上游一眼就认出了《修仙路》剧照里的我是寂寞烟火;第二,你如果不是力争上游的话怎么会知道浪客的ID全名呢?第三,无论是你还是小争……力争上游都爱调侃我让我去当编剧;第四,我给力争上游发照片你手机响了,我给力争上游发视频通话你手机也响了,时机恰好到一模一样的巧合也没这么多吧!”   孙放的分析有理有据,祁铮根本没有否认的余地。   祁铮握住孙放的手,一根根撬开孙放的手指,让对方放过自己的衣领再反手将孙放的手给扣住,来了个十指相扣,“你居然也有聪明的时候,没错,我就是力争上游。”   祁铮就是力争上游这件事对孙放的冲击力不小,在他的心中,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半点相像,而且分量和定位也是全然不同的。   祁铮是公司老板,是爱摸他屁|股的变态,还是夺走他初吻的讨厌家伙。   力争上游是他的真爱粉,能聊所有话题的好基友。   这么两个南辕北辙的角色混合成了一个人让孙放难以消化。   祁铮说:“力争上游是我的小号。”   “你为什么要用小号关注我接近我?”孙放瞄着祁铮,蓦地醍醐灌顶,“哦,我懂了,你一直都暗恋我!”   祁铮:“……”   “你是祁铮这个身份时各种占我便宜,你是力争上游时又总是与我谈心,你是想要从外到内从内到外深入了解我。为了更准确地掌握我的情报,你加入了我的粉丝群,借此勾搭上身为杀马特圈大大的寂寞烟火,一方面获取我的美照,一方面又能拉近和我的距离!”孙放越说越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嫌恶地说,“咦,我给你传的那些照片你都收藏起了吗?还是……嗯……拿去对着撸了。”   祁铮特想掀开孙放的天灵盖瞅瞅里面的脑洞有多大。   祁铮说:“对着一张浓妆艳抹连你妈都认不出的脸我可撸不下手。”   孙放说:“呸,我化成灰我妈妈都认得我的,别说是化个妆了。”   祁铮:“……”你的重点错了啊少年。   重点歪掉的孙放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对祁铮的解释充耳不闻,他靠他的脑补给祁铮规划出了一个全新的人设——有着痴汉心的霸道总裁。   孙放说:“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普通的变|态,你是具备了侦查和STK能力的究极变态!”   祁铮扶额,“你再说变态两个字我要揍你了。”   “呸,敢做就得敢让人说啊。”孙放撇撇嘴,“小争争那么可爱美好,真身竟是你这个变态,太伤害我脆弱的少年心了。”   祁铮说:“……别用那种词形容我,我不记得力争上游有做过什么可爱的事。”   “我的粉丝都可爱啊。”孙放说,“哦,你别误会,我是说力争上游很可爱但你一点儿也不可爱,不要自作多情哦。”   祁铮:“……”   在乔装“力争上游”这件事上祁铮自知理亏,但让他给孙放道歉他是做不到的,而且这件事之后估计会成为一个把柄,时时被孙放拿出来念叨两句。   想想都累!他头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为了转移孙放的注意力,祁铮把孙放推进洗手间让他卸妆,孙放对他吐了吐舌头,这个鬼脸配合着他的浓妆艳抹,当真有几分吓人。   祁铮说:“以后不许顶着杀马特造型到处跑了,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你好啰嗦呀。”孙放把卸妆油倒在手心里搓,“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一点儿都没有新意,哼。”   祁铮说:“少贫嘴。”   孙放说:“呸!”   当孙放在卸妆时,祁容给祁铮来电话了。   祁容早就到了别墅总宅那边,家里的亲朋好友跟围观大熊猫似的围着他嘘寒问暖一番,祁容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应付得烦不胜烦,脸都笑僵了。   好不容易脱身后祁容飞快向祁铮电话求救,希望自家哥哥能赶紧回家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祁容开嗓唱道:“尼酱,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祁铮说:“……好好说话。”   “哥哥哥哥!”祁容连叫四声哥,字字带着撒娇的鼻音,“你再不回来我要被送进动物园啦。”   祁铮被祁容逗笑,“哪儿有那么夸张。”   祁容说:“我句句属实好不好!你说家里这些人真奇怪,一个二个都逮着我问有没有交女朋友,关他们什么事儿啊!再说了,我喜欢的人是哥哥,我是要跟哥哥过一辈子的。”   “你的兄控程度也该适可而止了。”祁铮囧道,“我是不会跟你过一辈子的。”   祁容大喊:“哥,你太绝情了!”   祁铮说:“行了,别吵吵了,我晚点就回去。你出去这么多年,爸妈和爷爷奶奶都想你,你好好陪他们说说话。”   祁容说:“代沟太大无法沟通。”   祁铮说:“那用你欠费的智商把代沟给填上。”   祁容:“……”   祁容求助不成,还被祁铮挂了电话,心里像是有十万只蚂蚁爬来爬去,恨不得大哭一场。   尼酱都不爱他了!祁容愤愤地敲击手机屏幕,一定是那个孙放的错!   孙放卸完妆就盯着装卸妆油的瓶子发呆,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祁铮这个不化妆的家伙家里怎么会备有卸妆油呢?   他转了转眼珠子,难道祁铮实际上是他的货真价实的真爱粉,拥有一颗杀马特的内心,却因为世俗的束缚不敢展现出真实的自己?他越想越有理,就好比他群里有些杀马特爱好者在现实生活中都是自己不会做杀马特装扮的,就是因为心里素质不够强,害怕受到他人的非议。   孙放想,他是杀马特圈的大大,有义务和职责指引圈内新手更好的适应这个圈子,即便这个新人是个变态也不能区别对待!而且,这个新人说不定是太喜欢他了才会变态的呢。   这么一想,孙放充满了责任感,浑身满满都是力量。   祁铮有时会觉得孙放真的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脑回路永远和常人不在同一条线上。这不,孙放卸个妆出来后又元气满满,是个阳光灿烂的小子了。并且,孙放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再叫他变态,而是叫他小争争了。   祁铮听着这肉麻的称呼,太阳穴突突地跳,孙放是在卸妆的时候是被外星人抓走洗脑了吗?   孙放说:“小争争,人的天性是不能压抑的,压抑久了就会变态!”   祁铮:“?”   孙放语重心长地说:“小争争,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   “行,你说,我听。”祁铮都习惯了孙放的想一出是一出,他分别给自己和孙放倒了温水,大有慢慢聆听孙放“教诲”的意思。   “每个人都是有两面性的,表面上文质彬彬的人内心也许住着狂暴的恶魔,表面上诚实忠厚的人内心也许全是作奸犯科的幻想,以此类推,表面上是霸道总裁的人内心也许装着一只杀马特呢。”孙放正视祁铮,双目炯炯有神,“没错小争争,我说的就是你!”   祁铮费解地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不是明摆着吗?”孙放大大喝了口水来滋润喉咙,“二次元的你用“力争上游”这个ID来接近杀马特圈的我,三次元的你又总是摸我……嗯哼,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二次元和三次元你都是想和我亲近的。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一定要接近我呢?”他摆出柯南的造型,“真相只有一个!我身为杀马特圈的镇圈大大,你是想要通过接近我来全方位了解杀马特圈,满足你对杀马特的憧憬和向往。”   祁铮目瞪口呆,简直要为孙放的联想能力鼓掌了,“那我总是讽刺你的杀马特妆是为什么呢?”   “这个简单啊,就跟小学生男孩总爱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个道理,你嘲讽我是不愿意面对你内心的杀马特!”孙放一脚踩到茶几上,往前倾身,主动握住祁铮的手,“不要害怕,少年,每一个踏入杀码圈的人都经历过内心的挣扎,放心把你自己交给我吧,我会帮助你诚实地面对你自己的!”   祁铮:“……”他服了。   34   深深拜服在孙放脑洞之下的祁铮扯着孙放的T恤往自己这边一拉,一口啃在孙放的嘴上。   孙放愣了愣,刚要炸毛,祁铮又把孙放给放开了。   孙放说:“你这人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   祁铮说:“比起杀马特圈,我现在对你比较感兴趣。”   “你对我感兴趣是理所当然的啊。”孙放骄傲挺胸,“在杀马特圈我好有地位的好不好,能得到我的青睐,你也很快能升级成为大大的。”   祁铮一语戳破孙放的美梦,“你退圈了。”   孙放的呆毛瞬间就焉了。   没了呆毛的孙放显得可怜兮兮的,撅嘴瞅着祁铮,像是一只想啃狗骨头却吃到一嘴猫粮的吉娃娃,让人同情心泛滥。   祁铮忍俊不禁,给孙放捋了捋呆毛,“你现在混的是娱乐圈,用你的说法,这个圈子里我就是大大里的大大,你要巴结我,懂吗?”   “去你的。”孙放十分有骨气,“想当年我在杀马特圈也是从小透明慢慢打拼混成大大的,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我才不需要巴结你。”   祁铮说:“嗯,有志气。”   孙放说:“你看着吧,我迟早会成为娱乐圈内一个了不得的大大!”   “嗯,我对你有信心。”祁铮掐了下孙放的脸蛋,他发现自己逐渐喜欢上了和孙放的身体接触,这臭小子虽然总是化些浓妆,皮肤却是相当好,又白又嫩,娱乐圈里许多女明星都比不上。   孙放用手背擦擦脸,说:“小争争,你不能这么荡漾,就算我是你的偶像你也要适当地克制自己。”   祁铮扶额,“我是跟不上你跳跃的思维了。”   孙放说:“这叫做代沟。”   祁铮:“……”他才教育了自家弟弟代沟不是个事儿,这会儿被孙放说和自己有代沟时他却很受伤,明明就没有相差几岁啊!   为了证明自己青春年少,祁铮压倒孙放来了个湿|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祁铮此次下手可谓快很准,没两下就让孙放放弃了反抗,乖乖地在祁铮身下享受了。   直把孙放给亲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祁铮才放过孙放,得到孙放专属白眼几枚。   祁铮说:“这是为了方便我们分开,这样你就不用每次都像小偷一般逃跑了。”   孙放说:“你才是小偷呢。”   “呵呵。”祁铮用似笑非笑回答孙放。   孙放气哼哼地踹了祁铮一脚,祁铮就当是小猫挠了他一下。   尽管祁铮挺想和孙放再厮混一阵再共进晚餐,但今天好歹是祁容回家的日子,全家必然是要齐聚一堂一起吃饭的,祁铮就先把孙放送回了影视城的酒店,再掉头往别墅开。   一进家门,祁容犹如大型犬般飞扑而来,祁铮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连连后退,要不是他顽强地掰住了门框,恐怕得不雅地摔个屁墩儿。   祁铮撕扯祁容,“滚下去。”   祁容死死拽住祁铮衣袖,“不要,我是尼酱的背部挂件。”   祁铮说:“随身携带一个一百三十斤的挂件你是想压死我吗?”   “哇,尼酱知道我的体重!”祁容开心地说,“这说明尼酱一直都很关注我!嗷,不过我最近又重了两斤,一百三十二斤了,尼酱的资料库要更新哦。”   “我的大脑里不记没用的东西。”祁铮冷笑,“滚!”   祁铮一发力,硬生生地把祁容一个过肩摔给摔飞,祁容来个花哨的空翻,稳稳站住,他刚要得意,祁铮又一脚横扫,祁容被绊了个狗吃屎。   祁家人哄堂大笑。   祁容埋在泥土里不想动弹,好丢脸哎,但是能被哥哥爱的敲打也是一种幸福!   一大家子围在餐桌前,气氛和乐融融。大家的话题基本都围绕在祁容在国外的生活,祁爸祁妈、祁爷爷祁奶奶都争先恐后地给祁容夹菜,祁容的碗里堆成了小山堆,倒弄得祁容不好下嘴了。   祁容说:“快别给我夹了,虽然我去了一趟国外但并没有练就外国人的食量啊。”   祁妈妈说:“瞧你这瘦得像个猴子。”   祁容欲哭无泪,“妈,我是你亲儿子啊,我要是猴子你是什么?”   祁妈妈说:“你是基因突变,跟我和你爸没什么关系。”   祁容:“……”   祁奶奶问:“小容啊,在国外有找女朋友吗?洋妞都很开放,你有没有多交几个女朋友?”   “奶奶,你这是在鼓励我脚踏几条船吗?”祁容说,“我没谈恋爱,再说了,我穷成那个样子哪个姑娘愿意跟我谈恋爱呀。”   祁爸爸说:“那是你自己作!”   祁容:“……”   既然提到了女朋友这个话题,一家子人的焦点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祁铮身上,大家可都还记挂着祁铮要在过年时领回一个对象的约定呢。   祁奶奶首先发难了,“阿铮,小容还小奶奶就不催他了,你的事怎么样了?”   祁容插嘴道:“奶奶,我不小了!”   祁奶奶说:“你哪里不小了?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儿玩去。”   祁容嘀咕道:“我哪里都不小呀。”然后被祁妈妈一巴掌拍背上脸险些没埋进汤盆里。   祁妈妈问:“阿铮,你有目标了吗?咱们祖上传下来的那个铜钱有没有用呀?”   祁铮敷衍道:“算是有吧。”   祁妈妈说:“什么叫做算是有?给我好好回答。”   祁铮说:“都算是有。”   祁奶奶乐了,“哎哟,难得咱们家阿铮能有个目标,是谁家的姑娘啊?长什么样?性子如何?会做饭吗?孝顺吗?”   祁铮:“……”   祁家老少也就祁爸爸这个启明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对娱乐圈的事有所了解,知晓一点祁铮和孙放的事。他先前让江河帮他打听这两个人是否真的有不一般的关系,但江河给他的回复模棱两可,只说他放孙放跟祁铮去玩了一个下午,具体怎么玩的呢,江河就一无所知。   祁爸爸本想开口问问孙放的事,但这饭桌之上人多嘴杂的,万一自家儿子不是同|性|恋这就不好了,他还是在饭后悄悄地问几句吧。   祁妈妈,祁奶奶和祁爷爷三个人对祁铮轮番轰炸,非要他说出这目标姓甚名谁,是哪家姑娘,连祁容都来凑热闹。   祁容说:“尼酱尼酱,你不告诉老妈他们你偷偷告诉我嘛,我不会说的。”   祁妈妈说:“你滚边儿去,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祁容说:“妈妈你偏心,我一说话你就骂我,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   祁妈妈呵呵道:“我早八遍年前就跟你讲过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祁容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地靠祁铮肩膀上。   这真是亲妈!   祁铮在应对家里人催婚的方面游刃有余,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沉默以对,总之就是不正面回话。祁家老少问得口水都干了也没问出个名堂来,顿觉十分无趣,一人给了祁铮一个白眼,安静用餐了。   祁铮想,孙放的白眼可爱多了。   一家子和和美美地吃完饭,祁少龙把祁铮单独叫进了书房,祁容想跟上,被祁少龙给踹出了门。   祁容在门上猛拍两下,内心很不平衡,人人都跟他抢尼酱,明明尼酱是他的!哼!   祁少龙从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他开门见山地问:“阿铮,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祁铮刚喝下的茶水倒呛进鼻子,咳得撕心裂肺。   祁少龙一边给自家儿子顺气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瞧瞧你,一点儿没有霸道总裁的模样。”   祁铮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霸道总裁。”   祁少龙说:“瞧瞧现在电视剧里演的,剧本里写的,不都是霸道总裁才能抱得美人归吗?”   “脑残剧的内容你也信?”祁铮黑线,“爸,你怎么会染上中年妇女的毛病。”   祁少龙说:“嗯?”   祁铮立马改口:“老爸兴趣广泛才能心态年轻,永远不老。”   祁少龙点点头,受用了。   祁少龙暗自欣喜了会儿,清了两下嗓子,重新引起话头。   祁少龙说:“你们公司里有一个叫孙放的对吗?”   祁铮说:“是,他是公司要力捧的新人。”   “你的目标是他吗?”祁少龙快很准地抓住要点。   祁铮:“……”   见祁铮哑口无言,祁少龙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阿铮,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染上了圈子里那些人的坏毛病?我们祁家是绝对不许玩包养这一套的。”   “爸。”祁铮说,“我要是想包养谁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   祁少龙说:“那你对那个孙放是认真的?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是挺好看,我跟江河打听了下,说他在剧组很用功,在演戏上也非常有天分。江河这人要求严苛,他能赞不绝口的人那多半品性是好的。”   祁铮低头,用指甲刮了下自己的眉毛,“爸,我和孙放也没……哎,都是孽缘。”   祁少龙问:“什么孽缘?”   祁铮说:“都是这枚铜钱惹的祸。”   “铜钱?”祁少龙莫名其妙,“一枚铜钱还能惹祸了?我一直以为这枚铜钱是咱们祖上的定情信物,说是能找到心爱之人都是无稽之谈,难不成真有什么神奇之处?”   祁铮说:“你没用过你不懂,就是……哎,算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铜钱给他造成的困扰祁铮也就跟孙放提过,但孙放这小子太不贴心,根本不信他。祁铮一腔苦闷和囧感无人倾诉,憋得发慌,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跟祁少龙吐槽下,但转念一想,追着人家屁|股摸这种事无论跟谁说都太丢人,还是算了吧。   祁铮的话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弄得祁少龙百爪挠心,想掐着祁铮的脖子让他把后半段话全部吐出来。可惜,他太了解自家儿子了,一旦祁铮不想说什么,那谁都逼迫不了。   祁少龙指着祁铮的鼻子,说:“反正你爱折腾就折腾,过年的时候必须往家里领人回来,不然等你爷爷奶奶妈妈叔叔婶婶全部一起围攻你我是不会管的。”   祁铮说:“……行。”   35   铜钱   祁铮时常对祁容感到无奈,一方面吧,他就这么一个弟弟,是该好好宠爱;另一方面吧,祁容有时太缠人了点儿,让人忍不住想踹飞他。   比如现在。   早在祁容要回国半个月前保姆就把他的房间给收拾好了,偏偏祁容放着好好的房间不睡,非要来跟祁铮挤,祁铮拧不过他,让祁容上了床。祁容上床后不肯用另一床被子,死皮赖脸地掀开祁铮的被子滚进去,把自己当成一根绳,手脚并用地缠住祁铮。   祁容陶醉地说:“我睡到尼酱了!”   祁铮:“……滚!”   “尼酱不要叫人家滚嘛!”祁容熟门熟路地撒娇,“我在国外的每一天都是靠着对尼酱的思念度过的,尼酱你都不懂我有多寂寞!”   祁铮说:“你给我适可而止。”   祁容说:“我很克制了!”   祁铮头痛地想,他这个弟弟该怎么办哟?这神经病一样的性格和外星人一样的想法以后能讨到老婆吗?   祁容说是要和祁铮秉烛长谈,但他坐了一天飞机到家又没有休息,几乎是沾枕睡了,哪儿还有精力来彻夜聊天。   祁容一旦睡着就雷打不动,祁铮把人给撕开后下床,自己到客房去睡。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他可受不了这般黏腻的兄弟情。   祁铮轻微择床,每次从公寓回别墅后都容易失眠,更别提睡在这他从没睡过的客房。既然一时半会儿无法入眠,他索性就发消息去骚扰孙放。   力争上游:睡了吗?   寂寞烟火:天啊,小争争跟我打招呼啦啦啦!   力争上游:……你至于嘛。   寂寞烟火:我高冷的小争争一去不复还了,我要让浪客来见证这奇迹的时刻。   力争上游:让浪客来见识?什么意思?   寂寞烟火:浪客住的是五星级酒店诶,我都没住过,所以我来找他玩啦。   力争上游: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   寂寞烟火:晚上十点多呀,我明天早上没有戏份要拍,可以下午去剧组。   力争上游:早睡早起才能有好精神,现在回去睡觉!   寂寞烟火:我回去也要半个多小时呀,浪客的酒店房间好大的,我在他这里睡好了。   力争上游:……   祁铮顿觉一股火从脚底烧到头顶,此时此刻他只想揪着孙放狠狠地惩罚一顿。这个傻小子就不明白当他和一个人接了吻以后就不能再任意和别的人亲近暧昧了吗?总有一天他得好好教给孙放该懂的规矩!不过当务之急嘛,是他赶紧去酒店把人给接走。   力争上游:你在哪家酒店?   寂寞烟火:星光闪闪大酒店。   力争上游:行,等我二十分钟。   寂寞烟火:你要去洗澡吗?   力争上游:呵呵。   孙放放下手机,抠了抠后脑勺,没想到小争争这么龟毛呢,明明是个男的洗澡居然需要二十分钟!   孙放说是来找秦浪玩,但秦浪并没什么时间陪他。秦浪这次来A城工作量很重,从进酒店起就一直在对着电脑画图敲打,孙放跟着看了会儿,却是根本看不懂。他暂时还不想回影视城,就连着wifi玩手机消磨时间,偶尔跟秦浪搭两句话。   好无聊啊。   秦浪说:“你无聊的话要不先睡了吧。”   孙放说:“不行啦,我得回影视城,要是被记者抓到我留宿在外面不太好。”   秦浪说:“也对,明星要时刻注意影响。对了,《修仙路》什么时候拍完啊?”   孙放说:“快啦,下个月就可以了。”   秦浪说:“我很期待成品。”   “对哦,浪客你是《修仙路》的忠实读者呢。”孙放自己喜欢看小说,秦浪也喜欢,尽管他们喜欢的类型各不相同,但也时常交流和给对方安利。   “对。”秦浪把眼镜扶正,“你能演宋离这个角色是我对这部剧唯一的期待,三次元毁二次元什么的……你懂的。”   孙放保证道:“你放心,我尽量不毁!”   两人聊了几句后秦浪又去忙了,孙放玩了两局小游戏后打算走人,“力争上游”的对话框弹出。   力争上游:我到了,下来。   寂寞烟火:诶?你到哪里了?   力争上游:酒店门口,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刚好二十分钟。   寂寞烟火:我以为你说的二十分钟是去洗澡。   力争上游:……你的小脑袋瓜子真是太神奇了。   寂寞烟火:你是在讽刺我吗?   力争上游:别废话,快下来,不然我上去抓你。   寂寞烟火:变态!   孙放给秦浪说自己要走了,秦浪忙得没空多看他两眼,胡乱挥挥手就当是告别了。   孙放使劲儿在柔软的大床上蹦了几下,换好鞋就踢踏踢踏跑了,一路奔进电梯奔到酒店门口,果不其然就见到了祁铮和他的车。   祁铮长身玉立地靠着车门摆弄手机,霓虹灯在他英俊的脸上打出深邃的光影,竟一时让孙放失了神。   孙放想:我看他做什么?他再帅也是个变态呀!   祁铮抬头,对孙放说:“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   孙放乖乖站到祁铮面前去。   祁铮打开副驾驶的门,拽着孙放把人往车厢里一丢,他自己再从另一边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祁铮说:“下午不是把你送回影视城了吗?又跑出来做什么?”   孙放说:“没有我的戏份很无聊啊,而且我说我有朋友来了江导允许我出来玩儿的。”   “你是有多动症吗?一天到晚闲不住。”祁铮的语气没有高低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就算江导夸你勤奋努力有天赋,你也不能骄傲自满。一个新人成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要是有媒体拍到你无缘无故到酒店这种地方你以为舆论会怎么说?”   孙放像是被家长训了的小学生,腮帮子一鼓,老大不高兴,“我做什么都说会被拍到,又不是大明星哪里有那么多狗仔跟拍我呀!哼,你被人偷拍的机会更大呢。”   祁铮说:“我们的情况不同,我是启明娱乐公司的总裁,别人就算拍到了我的什么新闻也不敢登报,退一步说,就算被曝光了也没关系,我不需要观众粉丝的人气支持,也不惧怕别人的唾沫星子,但你不同,你是艺人,好的风评对艺人来讲太重要了。”   “呸,你其实就是吃醋我到酒店找浪客了吧。”孙放用洞察一切的眼神乜斜祁铮。   祁铮:“……”膝盖中的这一箭有点痛。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影视城,孙放哼哼唧唧地要下车,祁铮趁其不备捏住孙放的下巴,给了孙放一个吻。   祁铮冠冕堂皇地说:“这是为了让我们保持分开的状态。”   孙放说:“变态。”   祁铮说:“我不是疯狂痴迷你的真爱粉吗?”   孙放说:“疯狂到一定程度就是变态了啊。”   “你要不要试试看更变态的?”祁铮调笑着往孙放那边凑,孙放捂住嘴巴撞开车门,重重地“哼”了声,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蹦跳着逃跑了。   祁铮直觉糟糕了,他好像真的在喜欢上这个脱线的臭小子。   祁铮没再回别墅,而是回到自己的公寓睡了一个好觉。当然,他撇下自己弟弟偷偷跑回公寓的结果就是一大早就被祁容打电话过来控诉了一个小时。   祁容哭兮兮地说:“尼酱,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都不爱了我。”   祁铮:“……”   “我对哥哥一往情深,哥哥对我弃如敝履,活不下去了!”祁容说,“我回国都是为了哥哥,好不容易爬上哥哥的床哥哥居然偷跑了,我的心碎了,大罗金仙也粘不回来。”   祁铮:“……”   祁铮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挂断,有种想把祁容送到精神病院检查一遍的冲动。他这么靠谱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不靠谱的弟弟呢?基因的力量太神奇。   祁铮刚挂了祁容的电话,邹向南的电话又来了。   祁铮一看“邹向南”三个字就头疼,这人每次给他电话多半是公司里的哪个重要艺人出了纰漏或绯闻,来跟他通下气儿的。   这次又会是谁呢?   邹向南的第一句话是:“阿铮,恭喜你呀。”   祁铮一头雾水:“恭喜什么?”   “嘿嘿,别装了,我的人都拍到了。”邹向南的笑声里全是揶揄,“星光闪闪大酒店,嗯哼?”   星光闪闪大酒店不就是祁铮去接孙放的那个酒店吗?他稍一联想就明白了,这是邹向南手下的记者拍到了他跟孙放在酒店门口的照片。   祁铮说:“照片不准发。”   邹向南说:“啧啧,你这是不打自招。”   祁铮说:“呵呵。”   “阿铮,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发。”邹向南问,“你不会真和这个小新人好上了吧?”   祁铮说:“没有。”   “没有?”邹向南半点不信,“没有奸|情你会跟人开房?这太不是你的风格了。”   “开个屁。”祁铮说,“我连酒店都没进,算了,说来话长,反正你别乱登。孙放就是个才出道的艺人你一天派人跟他找什么新闻?多把心思放在那些大腕上吧。”   邹向南说:“我没派人跟孙放啊,我派人跟的你!”   祁铮:“……”   36   铜钱   邹向南受祁妈妈之托,要掌握祁铮的第一手交友消息,因此,邹向南派出狗仔专门跟踪祁铮,把祁铮每天见过的人都拍下来——无论男女。这些照片自然是不会登报的,邹向南也不会一一返还给祁妈妈。他清楚祁妈妈会拜托他这件事就是为了确定祁铮是否有恋爱对象,他要做的就是从祁铮经常见面的这些人中筛选出有可能是未来祁夫人的人再报告给祁妈妈。   “你一天是闲得蛋疼吗?”祁铮说。   邹向南嘻嘻笑道:“我这是生活情趣嘛,而且当侦探的感觉真棒!再说了,咱俩是朋友,我也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呀。”   祁铮说:“你自己也单着,有空操心下你自己吧。”   “但我不是处|男了啊!”邹向南夸张的笑声通过手机刺入祁铮耳中,“阿铮,不是我说你,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处|男的也就是你了,你说你要是丑得吓哭小孩儿找不到女人……嗯,男人也就罢了,问题是你长得帅气,家世又好,到了这个年纪没有破|处那是天方夜谭。啧,我太期待你破|处那天了!”   祁铮反唇相讥:“我没破处总比你处处留情的好,万一哪天染上什么病你巴不得上天给你恢复处男之身呢。”   邹向南:“……”   两个人互损一通,像是有着深仇大恨,直把对方给损得恨不得转世投胎。   几分钟后,祁铮技胜一筹,邹向南告败求饶。   邹向南说:“你这家伙平日里不是话少吗?吵起架来倒不含糊。”   祁铮说:“我们这不是吵架,是我单方面用智商碾压你。”   “……”邹向南噎了会儿,说,“懒得跟你瞎扯,我问你,你是真对孙放这个小新人有兴趣了吧,那年年怎么办?”   “我跟年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祁铮说,“你真当年年想跟我好啊?他就是无聊图新鲜。”   邹向南说:“我觉着年年挺认真的,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也不好狠狠捅年年一刀吧。”   “那难道我谈恋爱还要跟他打个报告?”祁铮略无语。   邹向南大笑道:“哈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你谈恋爱了!”   祁铮:“……”   邹向南提到了陈年年后祁铮才想起他大概有一周多没跟陈年年联系了。   这是一件非常稀有的事。   自陈年年回国后就成了祁铮的一块牛皮糖,最大限度地占据祁铮的私人空间,虽然陈年年自己开了私房菜馆后没那么多时间来黏祁铮,但每天聊聊微信打个电话都是必须的,这么长时间没有半点联系实在是令人吃惊。   祁铮突然升起一个惊悚的想法,陈年年不会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陈年年没有被外星人绑架,他只是这阵子都过得太充实了,充实到忘记去骚扰祁铮。   上一次他在骆言家里过夜过后他就死皮赖脸地缠上了骆言,一天发N条微信过去,骆言不回他他就打电话,让骆言不堪其扰。陈年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黏上骆言了,非要说的话那就是骆言的音乐让他平静和快乐,那是非常难得的体验,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在口干舌燥之际遇到了一片绿洲。   陈年年想方设法地又在骆言家呆了一晚上,他这一次用的理由是拉肚子拉到虚脱,走不动了,至于他如何进的骆言的家门,这都要归功于他那比城墙还要厚重的脸皮。   他借着答谢骆言收容他的旗号提着一堆礼物到了骆言家,碍于情面骆言让陈年年进了门,然后就应了那句请佛容易送佛难。到了晚饭时间后陈年年给骆言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完了后在骆言要送客时他就捂着肚子直吼肚子疼,在假装跑了几趟厕所后他就在骆言的沙发上挺尸了。外冷内热的骆言秉持着做人要仗义的原则不好意思把病人赶走,只得被迫留下了陈年年。   陈年年和骆言这一回生二回熟的,一来一去两人之间的话也渐渐多了。尽管骆言仍然是半天不吭一声像是一座冷冰冰的冰山,但他在释放冷气的同时也会选择性地跟陈年年对话,这让陈年年高兴得要飞起来,且愈发熟门熟路地到骆言家串门。   陈年年把一盒鸡蛋放进骆言的冰箱,说:“你冰箱里的东西太少了。”   骆言看着自己装了满满当当瓜果蔬菜的冰箱沉默不语。在认识陈年年之前,他的冰箱里最多放几瓶牛奶,在认识陈年年之后,他的冰箱满得快要爆炸。   陈年年说:“你明天有演出对不对?我今天给你做一顿好的,明天就能干劲满满了。”   骆言不置可否。   陈年年这人话多,戏也多,总是没话找话地跟骆言搭讪,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当场给骆言表演当时情境,硬是把两个人的饭桌弄得像是十个人在吃饭。   骆言不堪其扰,夹了一筷子菜塞陈年年嘴里,陈年年的话音戛然而止,傻笑两声。   用完餐洗好碗,陈年年绞尽脑汁地在想今天要用什么借口留宿,他就收到了来自祁铮的微信消息,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陈年年看到屏幕上的“祁铮”两个字才忽然醒过神来,这些天他都在围着骆言转,把祁铮给忘到脑后了,想他才回国那一阵是多么垂涎祁铮的八块腹肌啊。   哎,我变心变得太快了!陈年年对自己的节操有了那么点愧疚不安,阿铮要是得知他转移了目标会不会很伤心呢?可是阿铮不肯当受,他也不会让人压,两个人耗下去也是没结果的。不过阿铮如果要求他过年一起回家忽悠家里人,他绝对义不容辞两肋插刀!   陈年年:亲爱哒阿铮,你是不是想我了?   祁铮:……   陈年年:我跟你讲哦,我有新的心上人了。   祁铮:……   陈年年:你不要太难过哦,我会喜欢上别人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我们型号不匹配,你懂的!我们的友情是不会就此破灭的对吧?   祁铮:……嗯。   陈年年:你猜我新的心上人是谁?   祁铮:骆言。   陈年年:哇,阿铮不愧是霸道总裁,好聪明。   祁铮:……这跟是不是霸道总裁有什么关系?   陈年年:我预感我很快就能拿下骆言了告别单身狗的悲惨时光了,开心。   祁铮:我认为骆言跟你的型号也不匹配。   陈年年:好的小受是需要调节的。   祁铮握着手机默然无语,就骆言那个体格和性格能给陈年年压?呵呵,谁□□谁恐怕还说不准呢。   陈年年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理由,他兴冲冲跑去跟骆言说他想学钢琴。骆言看了看陈年年的手,说:“手指不够长。”   陈年年受到会心一击,栽进沙发,哭诉道:“我受伤了。”   “切菜切到手?”骆言去提来了急救箱,说,“擦碘酒。”   陈年年捂住心口,“我是心受伤了。”   “你有心脏病?”骆言犯难了,“你带药了吗?我家没有速效救心丸。”   陈年年憋着笑说:“速效救心丸也没用,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得用520黏一黏才行。”   “是502。”骆言说完了感觉不对,这才意识到陈年年在耍他,当即闭口不言了。   陈年年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围着骆言转了两圈,骆言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掉头进钢琴房,陈年年紧跟其后。   陈年年说:“虽然我手指不够长但也不是一个键都摸不到,你教教我呗,我给你学费好不好呀。”   “你为什么要学钢琴?”骆言说,“你没什么音乐细胞。”   陈年年又被噎出一口血,他默默将这口血给吞了,说:“我想陶冶情操。”   骆言惊奇地打量陈年年,仿佛在问“你有情操吗?”   陈年年说:“喂,我没有的是节操,情操还是有的好不好。”   骆言说:“我明天有演出。”   “对哦。”陈年年一拍手,说,“那你把你明天要演出的曲子弹一次给我听听吧。”   骆言瞅了瞅陈年年,坐到位置上,按下钢琴键。   骆言要演出的这首曲子大气磅礴,有气震山河之势,他一个人在这空旷的钢琴房里弹着琴,却好似一只管弦乐队在演奏!他坐在那里,表情沉醉,浑身散发出的凌厉气势让他像一个指点江山的武林高手,自带仙风道骨却又入世穿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陈年年近乎痴迷地盯着骆言,觉得这个男人帅爆了,连他们相遇时被烫到小|鸡|鸡时的窘迫样子也在记忆的晕染中变得帅气有型。   骆言的手指飞快地翻动,像是在跳着一场狂欢的芭蕾,令人眼花缭乱,可他弹着弹着,手指动得越来越慢,他指尖泄出的音符也渐渐走了调,从高大上的演奏风格转变成了某些耳熟能详的广场舞神曲。   陈年年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天空飘来一朵云啊就像棉花糖,我张开大嘴吃了它呀甜到心坎里,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跟着节奏跳起来,棉花糖啊棉花糖……”   他唱着唱着自动消音了,不对,骆言怎么会弹神曲?他这一噤声了,才听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声嘶力竭地咆哮。   敢情是他的铃声把骆言给带歪了!   陈年年干笑道:“那什么,我好像影响到你了,你明天弹琴时观众的手机都是会关机的吧,哈哈哈……那算了,我今晚还是回去吧,这种魔音太可怕了,万一你明天弹错我剖腹谢罪都不够用的。”   骆言没理陈年年,他手指一动,又弹回了自己的表演曲目,与方才断掉的地方无缝衔接,好似他从来没掉过链子,弹过不登大雅之堂的神曲。陈年年又赖了会儿,安安静静地退出钢琴房,打算走了。   这时,沉浸在音乐中的骆言轻声道:“你想留就留吧。”   陈年年眼睛刷就亮了,又屁颠颠地跑回钢琴房,笑得脸上能开出一朵花来。   37   铜钱   在《修仙路》的拍摄接近尾声时,陆桥天进剧组了。   陆桥天的角色就是个打酱油的,出演的时间分摊到剧集里大概也就三四集。但这个配角挺出彩,是宋离的一个手下,对宋离忠心耿耿,并且为了保护宋离牺牲了性命。别看这个角色戏份少,想要拿到这个角色的人却不少。   以《修仙路》小说的热度,这部剧早已未拍先爆,再加上这部剧的导演是江河,此剧的质量定然是有保证的,等以后这部戏播出后,必然会大爆。这种大爆的戏基本会红一大批演员,能在这种戏里露个脸也是好的。   陆桥天本人是不愿意进《修仙路》剧组的,原因无他,他曾经的助理孙放在此剧中担任男二,他却来演个男N,光是这口气他就咽不下。更何况,他当初是争取过宋离这个角色的,徐宏还给他安排了一场试镜,奈何江河始终不中意他。陆桥天听说过江河名声,尽管被江河拒绝了但他也就是遗憾,没有太多抱怨,可是,当拿到这个角色的人成了孙放,陆桥天的心理就不平衡的。   他的一个小助理,怎么就能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角色呢?   陆桥天曾跟徐宏抱怨过,但徐宏都当耳边风,当他抱怨得太多时,徐宏会严厉地说“孙放能得到宋离的角色是实至名归”。从那之后,陆桥天就不再当着徐宏的面儿数落孙放的不好了。他虽在娱乐圈没混多少年,但对个中规则已有大体了解,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新人,出道就得到一个好的剧本好的角色,又有公司老板及其得力助手的回护,这不是背后有靠山是什么?   对于孙放的家庭情况陆桥天一清二楚,普通的工薪家庭,撑死是个小康,唯有舅舅在娱乐圈有点关系,但也有得十分有限,就这么一个人,凭什么能一入圈就事事顺利有人撑腰呢?他想起祁铮对孙放相貌的肯定,便自顾自地下了一个结论,孙放定然是祁铮包养的小白脸。   一个没有资历的新人,靠着卖屁|股得到资源,他陆桥天可看不上眼。   高英明搭着孙放的肩,说:“小放,我听说你给陆桥天当过助理?”   “对啊。”孙放说,“后来我就去给新洋哥当助理啦。”   唐昕凑过来,一脸八卦地问:“你为什么又突然去给张新洋当助理了?”   孙放说:“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徐哥让我换的,服从组织安排。”   唐昕笑眯眯地说:“据说陆桥天脾气不是很好。”她冲高英明抛了个媚眼,“英明,你也是陆桥天的师兄吧,你来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要入组的师弟也好让我们准备下呗。”   高英明说:“我跟他不熟。”   三个人笑笑闹闹时,陆桥天来了。   陆桥天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大墨镜,身后的助理大包小包地提着他的用品。   陆桥天摘下墨镜,跟江河打了招呼,远远地对高英明和唐昕笑了下,略过孙放,没有过来加入三人的聊天。   唐昕用她女人的第六感下了个总结:“孙小放,他好像不太喜欢你诶。”   孙放说:“我也不是人民币嘛。”   唐昕说:“你别怕,你有你英明师兄呢,有他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喂。”高英明说,“唐小昕你够了啊,别挑拨我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唐昕问:“这一剧组里两个你的师弟,你喜欢哪一个?”   高英明看看又钻回保姆车里的陆桥天,又看了看跟自己勾肩搭背的孙放,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陆桥天进剧组的第一场戏就是和孙放的对手戏。   宋离用水镜监视方定天的一举一动。   水镜中,林妙语依偎在方定天怀里,方定天温柔地为林妙语理了理鬓角的发;水境外,宋离右手握拳,浑身散发出浓重的黑气,那股怒意几乎要把宫殿给掀翻。   落夜单膝贵在大殿正中,向宋离请示由他去杀掉方定天,宋离冷笑,一挥衣袖,强劲的力道隔空打在落夜的心口,落夜吐出一口血来,但他仍端正地跪着,全然的逆来顺受。   宋离撤掉水镜,负手而立,对落夜说:“滚!”   落夜低头,恭敬地退下。   这一幕短短几分钟,技术含量也并不是特别高,江河本以为能够一条过,不想竟是连续NG了八九次仍是没拍完。   孙放是个让江河省心的演员,除了那一次和祁铮出门约会后精神状态恍惚之后,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又成了那个勤奋刻苦天赋过人的小新人。至于陆桥天,江河跟他接触不多,唯一有的一次交集就是陆桥天来试镜宋离的角色。尽管陆桥天不符合他心中的期望,但就单说演技在同期的小生中陆桥天也不算差的。因此,当陆桥天因为一个单膝跪地假装吐血面无表情的戏份而NG多次时,江河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江河喊了暂停,把孙放和陆桥天都叫过来。   江河说:“小放表现得不错,重来这么多次累了吧?”   孙放说:“还好,我没有很多动作。”   “嗯。”江河点了点头,又转向了陆桥天,“桥天,你是才进剧组不习惯还是没有读完剧本,这一幕有哪里很难你不能表达到位你倒是跟我说说。”   “不好意思江导,是我自己的问题。”陆桥天说,“是我没调整过来。”   江河说:“一个好的演员是要具备能随时随地调整自己情绪的能力。”   陆桥天说:“我会注意。”   这一条戏要是换一个人陆桥天不会这么吃力,奈何他下跪的对象是孙放。他一想到孙放当初给他跑前跑后当助理,一口一个“陆哥”,现在他却要给孙放跪下,并且给孙放配戏,他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不服气。他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得罪了孙放,不就等同于得罪了祁铮吗?   在跪着时陆桥天想,等有一天祁铮厌烦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看那时还有谁会来巴结你护着你!   靠着这样的意念,陆桥天总算把这一条给过了。   祁容对于祁铮趁夜悄悄离开的行为十分不满,一大早就到公司对自己的哥哥兴师问罪。因着祁容出国早,也没来过启明娱乐几次,在大厅时被前台给拦了下来。   祁容说:“我找你们总裁。”   前台妹子礼貌地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祁容说:“我见他从来不需要预约。”   前台妹子和善地笑道:“对不起,没有预约是不能见祁总的。”   “什么?昨天半夜从床上跑掉了今天还不让人见!”祁容瞪大眼,顿觉这个世界太不美好了,“这就是所谓的始乱终弃吗?!”   祁容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过往行人都惊呆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齐刷刷转头盯着祁容。   前台妹子的笑脸定格,“先生,就算您这么说没有预约我还是不能让您去见祁总。”虽然她的内心已炸开了花,迫切地想要看一场八卦,但她的职业操守阻止了她!   祁容将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他一叉腰,说:“你不让我见他我自己去见他!”   然后祁容飞快地冲进正打开的电梯门里,在前台妹子呼叫“保安”的声音中蹭蹭蹭上楼了。   祁铮刚开完会,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在默背今天的行程表,排得满满当当十分钟的空闲都挤不出,想要偷懒去影视城的计划只好搁置了。   有公司高层来主动跟祁铮攀谈,祁铮提着精神应付,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出现一道闪电,那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挟着劲风扑进祁铮怀里,撞得祁铮胸口一痛,差点儿喷出一口血来。闪电身后追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保安,一看追着的人砸到了祁铮,两人都面色惨白,一脸“我们要失业”了的悲壮。   这道闪电便是祁容。   祁铮撕开祁容,问:“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祁容拼命伸长手臂去够祁铮的脖子,想把自己再挂回去,“为什么要从我的床上逃走?”   祁铮说,“那是我的床。”   祁容说:“你的床和我的床有什么区别呀?”   “区别很大。”祁铮冷静地说完后扫视了一圈,围观人群立马做了鸟兽散。   祁容说:“那你后来去哪儿了?”   “回公寓了。”祁铮皱着眉,“你要来公司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后面还跟着两个保安在追你?”   祁容说:“说来话长。”   祁铮说:“长话短说。”   祁容提炼出中心思想:“我来找你被前台妹子拦下所以就偷偷溜进电梯亲自来找你了。”   “你就不能偶尔像个大人吗?”祁铮感到心累,自家弟弟太过脱线,根本就是“闯祸”的代名词。祁容这模棱两可的说法和热情的态度,估计全公司的人这会儿都在议论总裁大人养了一个活泼奔放的小情人呢。   祁容说:“就算我成了老头儿也是你亲爱的弟弟!快,老实交代你大半夜的去哪儿了?不要以为岔开话题能够蒙混过关。”   祁铮面不改色地说:“……抓耗子。”   祁容:“……”敷衍人也稍微走点儿心啊!   38   铜话   没能从祁铮这里得到答复的祁容极度郁闷,感到自己被哥哥抛弃了。那个宠溺他纵容他把他排在第一顺位的哥哥去哪儿了呢?   祁铮从祁容变幻多端的表情读出了其中的含义,说:“那个哥哥存在在你的想象中。”   祁容愈发郁闷了。   祁铮这一天本就事多,在他想方设法要赶走祁容时陈年年又来了。   陈年年来找祁铮也没什么事,只是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太久没和好友联络感情,他有必要来跟祁铮见个面了,免得以后祁铮怪他重色轻友,薄情寡义。   一个祁容就让祁铮头疼,再来一个陈年年,祁铮真想两眼一抹黑,晕了算了。   祁容跟陈年年的关系很不好,原因无他,陈年年和祁铮的关系好,祁容很吃醋。   祁铮和陈年年是同龄人,一起上了幼儿园、小学、初中,从小就是死党,祁铮甚至为陈年年和高年级的学长打过架,这一切都是比祁铮小了好几岁的祁容所无法体会的。   小时候祁容总是吵着闹着要跳级,要跟哥哥在同一个班上课,但他成绩太差,跳级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梦,陈年年为此专程来嘲笑过祁容,气得祁容哭了一晚上的鼻子。   陈年年现身,祁容就以母鸡护小鸡的姿势把祁铮挡在身后,不许陈年年接近自己的哥哥。   陈年年说:“小容容,好久不见了,长高不少呀。”   “谁是小容容啊,跟你一点儿也不熟,不要那么亲热地叫我。”祁容用眼神向陈年年传递“我一点儿都不欢迎你你快走”的信息,“你想干嘛?”   陈年年耸肩,“阿铮是我的好朋友,我来见他的理由还需要理由?我想他了呗。”   祁容说:“我的哥哥才不用你来想。”   陈年年说:“那你问阿铮有没有想我。”   祁铮:“……”   莫名背锅的祁铮夹在两人中间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家伙从前特别爱吵架,长大一点后还会动手。人都说越吵感情越好,这一点在这两人身上半点没有体现,祁铮都怕了让他们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祁铮面瘫地说:“我谁都不想,你俩都快走。”   “阿铮你好绝情!”陈年年“弱柳扶风”地往祁铮怀里靠,“人家可想你了呢。”   “好好说话!”祁铮用一根手指按在陈年年的额头上,把人给戳开,“你不是正在感受恋爱的酸甜苦辣吗?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还没恋上呢。”陈年年羞涩地说,“借你吉言。”   祁铮:“……”   “什么啊?”祁容插|入两人的对话,“陈年年你恋爱了?”   陈年年说:“怎么?我们小容容也凡心大动了?”   “我早就动了凡心了。”祁容理所当然又幸福洋溢地说,“我的爱慕对象就是尼酱啊。”   “你这个变态兄控。”陈年年搓搓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家尼酱不想被你爱慕。”   祁容说:“你根本就不懂我跟尼酱之间的爱。”   陈年年说:“我的确无法理解你的扭曲心里,毕竟我是正常人嘛。”   祁容对陈年年竖中指,然后两个人打成一团。   祁铮:“……”   祁容和陈年年打架半斤八两,花拳绣腿你来我往看得人心焦。祁铮等这俩人打得差不多了,一人一拳把人给揍趴下,叫来保安把人给拖走。   世界清静了。   顶着黑眼圈的陈年年和祁容二人在启明娱乐公司大门口吹胡子瞪眼,谁看谁都很不爽,但身后两个身强力健膀大腰圆的保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他们都不敢再动手了。   祁容指责陈年年:“都是你的错尼酱才会把我扔出公司。”   “都是你的错还差不多。”陈年年反唇相讥,“谁有你这么一个弟弟都会糟心得化身暴力狂。”   “你不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祁容双手叉腰,“我们情比金坚。”   陈年年说:“没文化真可怕”   祁容又想捋袖子了。   两个人互相怄气了一阵,祁容主动求和了,因为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打听。   “问你个事儿。”祁容用手肘撞了下陈年年,“你认识孙放吗?”   “孙放?”陈年年回忆了下,“认识啊,阿铮公司的艺人,来我的私房菜馆吃过饭。”   祁容问:“我哥跟他关系怎么样?”   陈年年说:“不就是上下级的关系吗?”   “你不是说喜欢我哥吗?怎么对他的事这么不关心。”祁容斜睨陈年年,“我哥跟这个孙放上过花边新闻的好不好,而且我哥微博专门转发过孙放的电视剧,两人的互动也不少。我哥什么时候跟别的艺人走得这么近过啊?”   “诶……”陈年年语塞,他的确不清楚这些事。   祁容十分不屑,“你太没用了。”   “你怀疑阿铮包养了孙放吗?”陈年年嗤笑,“别闹了,阿铮要是想玩包养这一套娱乐圈的艺人他能玩个遍,这么多年你见他玩过谁了?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   “我就怕他不是玩呢。”祁容嘟囔着,“哥哥是我的,才不要让给别人。”   陈年年说:“幼稚的小变态。”   被背地里议论的孙放在片场连连打喷嚏,这喷嚏正好就喷陆桥天脸上了。   孙放十分尴尬,忙用袖子要给陆桥天擦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忍住。”   陆桥天避开孙放的手,用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把脸擦了,咬牙切齿地说:“没关系。”   “卡。”江河在摄像机后叫道,“这条不算,重来。”   孙放跟别人对戏都很顺利,基本能一条过,偏偏每次一到陆桥天就会出各种状况。要么是谁忘词了、要么是谁走错位了、要么是谁笑场了,再简单的一幕戏至少也得四五条才能过。   江河感到了深深的心累,自从陆桥天进组后剧组的拍摄速度都慢了下来。   江河在跟高英明聊天时才知道了孙放曾给陆桥天当过助手的事,他当即就后悔不迭,真不该让陆桥天来出演这个角色。但事已至此,他总不可能把陆桥天给赶走,再说了陆桥天的态度也还不错,一出错就会主动道歉。   一天的戏拍完孙放累趴在床上,他向来精力充沛,会这么累也是难得。   孙放拿过床头的手机,解了锁,满屏都是“力争上游”发来的企鹅消息。   力争上游:拍戏顺利吗?   力争上游:我今天很忙,不能去影视城看你。   力争上游:我弟和陈年年那两个神经病来了,烦。   力争上游:在拍戏没看手机吗?看到了回复我。   ……   寂寞烟火和力争上游的立场似乎对调了,以前都是寂寞烟火不停地骚扰力争上游,逮着空就给力争上游发消息,现在却变成力争上游主动来骚扰寂寞烟火了。   他一定爱我爱得很疯狂。孙放这么想着,谁让我的魅力无边呢,有那么一两个脑残粉太正常了。   寂寞烟火:小争争你这是性|骚扰。   力争上游:你之前不断打扰我时我也没说你是性|骚扰。   寂寞烟火:性质不同啊,当年我只当你是一个纯洁的真爱粉。   力争上游:现在呢?   寂寞烟火:流氓真爱粉。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我跟你讲哦,我今天NG了好多次。   力争上游:怎么回事儿?   寂寞烟火:才不告诉你。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我要睡觉了,不跟你讲了,晚安。   力争上游:晚安。   孙放NG了很多次的事祁铮记在了心上,一跟孙放结束聊天就打给了江河。   江河说:“哦,你说小放今天状态不好啊?其实也不是小放的错。”   “那是为什么?”祁铮微微皱眉,“你不是说孙放在剧组一直表现很好基本能一条过吗?”   “也许是因为你没来探班。”江河开了句玩笑,才说,“你们公司里有一个叫陆桥天的艺人吧。”   祁铮说:“嗯,今年在捧的新人。”   “小放原来给陆桥天当过助理这事儿你知道吧?”江河说。   祁铮诚实地说:“没印象了,孙放不是张新洋的助理吗?”   “……”江河顿了顿,“你们真的爱谈恋爱吗?”   祁铮说:“没有。”   江河顿时不想跟祁铮讲话了。   跟江河打完电话后祁铮基本了解了这件事。祁铮给陆桥天当过助理,如今陆桥天却来给孙放当配,心里难免不平衡。陆桥天一发挥失常,孙放也就跟着发挥失常,这一连锁反应让全剧组都不好过。   陆桥天的心情不是不好理解,但把情绪代入工作中就不太专业了。   祁铮联络了徐宏,让徐宏帮陆桥天调整下心态。   “祁总,我懂的。”徐宏笑得十分内涵,“你放心,为了将来的总裁夫人我一定好好管教陆桥天。”   “不要乱讲话。”祁铮严肃地说,“否则我会扣你工资。”   徐宏对天发誓:“我从来都是个有话说话绝不乱说的人,祁总放心,我对外不会乱讲一个字!   祁铮:“……”   39   铜钱   祁铮给徐宏交代过有关陆桥天的事后,陆桥天的状态提升很多,拍摄也渐入佳境。一周的时间陆桥天就过完他的戏份,跟众人道别后出剧组了。然而他在进剧组时悄无声息,出剧组时倒引起了一场风波。   《修仙路》的拍摄基本是全程保密,没让媒体进过剧组采访,向外流露出的照片都是剧组经过挑选后才对外发布的。但《修仙路》的关注度太高,总有娱记时刻盯着,拍点边角料的消息也能上一次热搜呢。   王石是《娱报》的记者,他专门负责蹲守《修仙路》剧组以获得相关信息。他还是颇有收获的,拍到过一些主角们的互动,发到微博上去还涨了好几千的粉丝。   这天王石也是全力以赴,背着相机在这附近乱转悠,转着转着他就看到一个人从剧组的场地里出来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人一阵偷拍,拍完了后才放大照片仔细瞅这人是谁。   “陆桥天?”王石又把照片放大了两倍,确定了他拍到的这个人是陆桥天无疑,“那猜测是坐实了!”   《修仙路》剧组的演员暂时只公布了几个主演,一些配角的演员名单尚未对外公布。一是保留神秘感,二是制造舆论话题。   粉丝们成天忙着猜测哪一个角色是谁来演,那么《修仙路》的热度就暂时不会下降,也能给大家新鲜感。当然,这种做法也遭到诟病,被很多粉丝称之为溜粉,有些明星粉丝甚至为此而掐架。   落夜这个角色出场不多,粉丝却多。关于谁出演落夜这件事从《修仙路》确定开拍起就没停止过讨论,很多书粉和明星粉的双担会到剧组官博下推荐,上榜的男星起码有七八位。其中陆桥天、罗蒙等新生代小生的呼声是最高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毕竟几位主要演员也都是小鲜肉,咖位并不算高,男二还只是个才出道的新人,大牌去给他们当配万万不可能,剩下的能符合角色要求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原来出演落夜的是陆桥天。王石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后兴高采烈,立马就把新闻给发回总部。主编一瞧这新闻能吸引眼球,当即就把陆桥天出剧组的照片PO到网上去,短短几分钟后,这条微博下就有数千条留言。可这并不是最劲爆的消息,紧接着有几个营销号爆出孙放曾给陆桥天当过助理,如今孙放是男二陆桥天是男配N,这样的反转太有戏剧和话题性,这一下,网上炸开了锅。   我的桥我的天:什么?孙放原来是wuli桥天的助理?那他是怎么成为艺人的?   送啊送啊送你离开:哇,孙小放的这个故事也励志了吧。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成为启明娱乐公司力捧的新人,貌似和总裁大人关系还不错呢。   落下的夜:呵呵,以前的上司去给他做配孙放心里可得意了吧,靠陪睡谁出来的成绩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星光璀璨:@落下的夜,嘴巴放干净点,你特么才是睡出来的。不对,以你的尊容恐怕想让人睡都没人愿意睡你。   宋离小天使:陆桥天的粉丝是眼红咱们小放放了吧,呵呵,陆桥天从出道开始他的粉丝就到处撕逼,得罪了不知多少人。都说粉随蒸煮,粉丝都是掐货蒸煮也好不到哪里去,活该糊到地心一百年不翻身。   ……   陆桥天的粉丝和孙放的粉丝迅速站队,互相掐架,然而孙放终究才出道不久,根基太浅,粉丝数量不比陆桥天,粉丝的战斗力更是弱了一个台阶,节节败退,从针锋相对到只剩下挨掐的份儿。没多久,孙放的微博也沦陷了,下面全是陆桥天粉丝的攻击言论,结合先前孙放和祁铮的绯闻,大多数人的进攻重点就是孙放是靠着祁铮的包养才上位的。   短短一个小时,“孙放是陆桥天助理”和“孙放被包养”的消息就被刷上了热门。   在剧组拍戏的孙放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但祁铮这边却是不可能不知情了。   陆桥天和孙放都是徐宏手下的艺人,因为最近孙放都在剧组里拍戏,身边跟着个助理就够了,他便暂时将重心放到陆桥天身上,帮他排通告安排活动等。对于孙放的动向他或许不如张兵清楚,可对陆桥天的动向他是一清二楚的。   陆桥天和孙放的粉丝撕逼大战才冒了个头徐宏就通知了祁铮,本来这种事公司老板都是不用管的,要是经纪人连明星粉丝纠纷都搞不定那还要来何用?但孙放是与众不同的,他可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徐宏说:“祁总,小放和陆桥天的粉丝吵起来了,请您示意下怎么做。”   “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啊。”祁铮瞥了眼徐宏,“难道你老年痴呆到忘记处理这些事的方法了吗?”   “嘿嘿。”徐宏搓搓手,“这不面对的人不同嘛。”   祁铮说:“没什么不同的。”   徐宏夸赞道:“不愧是祁总,遇事淡定处变不惊,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祁铮说:“……忘吃药了回去吃点。”   徐宏:“……”   忘记吃药的徐宏被祁铮三言两语打发走,他一走,祁铮就迅速登陆了微博,旁观粉丝战况。   粉丝战况愈演愈烈,连高英明和唐昕的粉丝也下场了。《修仙路》剧组主角三人组相处和谐,官博经常会PO出他们穿着戏服或常服的谈笑玩乐照片,且三人也经常在微博上互动。正主关系好,粉丝也就一家亲,孙放粉丝这超弱的战斗力让其他两家看不下去,纷纷下场帮忙,顿时就成了四家粉丝的混战。   “阿铮,你说你这小恋人怎么就总爱出新闻啊。”邹向南来了电,“都快成我们《娱报》常客了。”   祁铮说:“哪儿有那么夸张。”   “你们约会的照片我都是按着没发的,要是这些都发出去够上好几次头版了好不好。”邹向南调侃道,“嘿,我这次说他是你的小恋人你没炸毛呀,真成了?”   “呵呵,我承不承认对你来说有分别吗?”祁铮冷笑,“你说你家的记者怎么都这么闲,不是跟我就是跟一个小新人。”   “拜托,记者跟的不是孙放好不好,跟的是《修仙路》剧组。”邹向南说,“而且我们这次放的照片是陆桥天的又不是孙放的,谁会晓得陆桥天和孙放有这样的渊源啊。”   邹向南的话让祁铮无可辩驳,他说:“反正这件事你要给我处理好。”   “为什么啊?”邹向南抓狂,怎么每次都是他来善后!   祁铮说:“因为是你捅的篓子啊。”   邹向南:“……”   粉丝之间的战争总归是没什么快而有效的解决方案,没有谁能够限制粉丝的言论自由。何况陆桥天的粉丝全是一群“战士”,没事儿都能掀起三层浪来别提陆桥天和孙放之间还真有点事儿。   公司方面对于这件事所采取的措施就是不予理会,他们虽没插手粉丝之间的争斗,但却隐晦地在宣传孙放的正面形象。比如每次《修仙路》官博PO出的照片和消息都会不经意地提到演员们的辛苦和努力,其中孙放的提名是最多的;而总导演江河也公开说过好几次宋离这个角色是他亲自挑选,他认为孙放是最合适的。   江河导演对于自己作品的认真程度不管在业内还是业外都是有口皆碑,他亲口承认了孙放的实力,外界对孙放的议论瞬间少了。   粉丝们的热度都是三分钟,他们很快会被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没两天,双方粉丝都掐累了,除了零星的少部分还在纠缠不休,陆桥天的粉丝又转头去掐起了别家明星。   祁铮在加班加点了忙碌几天后,他总算抽出空闲去影视城了。   祁铮把车停在影视城门口,再三确认周围没有埋伏的狗仔后才给孙放打了电话,让孙放来见他。   孙放在电话那头问:“我为什么要来见你啊,哼,老是给我惹麻烦。”   “我也在给你解决麻烦啊。”祁铮说,“快点,影视城外停车的费用很高的。”   孙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在那边笑了半天,“穷鬼总裁。”   祁铮说:“你不出来我就进你剧组去找你了。”   “不许来!”孙放大声地说。   祁铮说:“那你来。”   孙放对着手机置气,气完了还是妥协了。   孙放一开车门就被抓住了手臂,他往前一倾,跌倒在副驾驶座上,车门随之紧紧关上。在他回过神来时,一张温热的唇已贴上他的,正是祁铮吻住了他。孙放对祁铮干瞪眼,瞪了两秒他就闭眼了,微微颤抖着睫毛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   孙放摸了摸嘴巴上的水迹,没好气地说:“你是亲|嘴大魔王吗?”   “你说是就是。”祁铮不跟孙放争辩,“想吃什么?”   孙放做了个鬼脸,说:“吃你!”   “你真……豪放。”祁铮的视线在孙放身上绕了一圈后才面向正前方,开车。   孙放起初没懂,等想明白后他想扑上去掐祁铮的脖子,不过车已开在公路上,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孩子只能愤愤不平地放过祁铮了。   祁铮微微笑了下。   40   铜钱   要去哪里吃饭,这成了一个问题。   陈年年的私房菜馆这会儿正是高峰期,座无虚席,再者说祁铮若真带孙放去了菜馆,他们恐怕就别想吃一口饭了,陈年年一定会围着他们问东问西的、。至于别的餐馆,祁铮不相信他们的保密程度。   祁铮建议道:“要么去我家吧?”   “你要做什么?”孙放惊恐地抱住自己的胸。   祁铮面无表情地说:“做你。”   “你这个肮脏的大人!”孙放鼓起腮帮子,想跟祁铮打一架。   “你打不赢我的。”祁铮不逗孙放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请你吃个饭。”   孙放问:“那为什么要去你家里吃,能吃饭的地方这么多。”   祁铮说:“你还想再闹绯闻吗?”   孙放小生嘀咕道:“也不知是谁害的。”   祁铮用一只手揉揉孙放的头,“好了,别炸毛。”   孙放逮住祁铮的手在虎口上咬了一口,祁铮:“……”   孙放家庭条件算是小康,住的是个中档小区,他一直觉得自家所在的小区不错,门口有保安站岗,区内的绿化做得很棒,直到他进到了祁铮的小区后才懂了什么叫有钱人家的小区。   祁铮的小区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游泳池网球场羽毛球场篮球场高尔夫球场一应俱全,超市都有好几家,这使得居民的生活十分便利。   孙放摇了摇头,说:“啧啧,可恶的资本家。”   “你好好演戏,等到身价水涨船高后也能进入可恶资本家的行列了。”祁铮说。   “资本家都是吸血鬼,我才不当吸血鬼呢。”孙放不屑地说,“等我有钱了我要住别墅!”   孙放才说到吸血鬼,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像极了吸血鬼的人。这人面色苍白,轮廓深邃,帅得没有半点儿生气。   此人正是骆言。   “哇,真的吸血鬼。”孙放目不转睛地盯着骆言,小小声道。   “那是人。”祁铮说,“天才钢琴家骆言。”   孙放说:“唔,不认识。”   祁铮说,“你认识的人除了杀马特就没别的了吧。”   孙放说:“呸,我还认识你呢,你是杀马特吗?”   祁铮:“……”   “这个人很有杀马特精神呢。”孙放说,“你看他那傲视一切的眼神,对外物无动于衷的气质,简直太适合来当一枚杀马特啦。”   祁铮扶额,“他是个钢琴家。”   “如果他去扮演吸血鬼一定是最棒的吸血鬼。”孙放已在脑海中给骆言勾勒出吸血鬼的扮相了,“哇,好想拉他入圈哦!”   孙放蠢蠢欲动,不知不觉地就迈开脚步想接近骆言,祁铮忙揪住孙放的耳朵,在孙放“哎哎哎”的痛呼中把人给拎回来,“难道你忘记你已经不在杀马特圈了吗?”   经祁铮一提醒,孙放才恍然自己在圈内都是一名退休老前辈了呢。   孙放飞了祁铮一名白眼,其中饱含浓浓的指责,祁铮只当看不见。   祁铮和骆言本来不熟,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熟人陈年年,因此当他们在路上偶遇时也会相互点个头当是打招呼了。其实祁铮想跟骆言多说几句,问问他跟陈年年之间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太过八婆,再说陈年年已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自己也不好去横加干涉。   祁铮的公寓很大,采光好,装修是奢华的欧式风格,孙放两眼放光地扫视过客厅,书房,卧室等,笑得嘴要咧到耳朵根了。   “你在笑什么?”祁铮不解其意。   孙放说:“这里好适合拍杀马特的日常照啊!”   祁铮:“……”他始终不明白孙放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要吃什么成了一个问题,祁铮的厨艺仅限于下面,孙放的厨艺则是……烧开水。   两个人在厨房里肚子咕咕叫,相顾无言。   “所以说,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要到你家里来吃晚饭啊。”孙放百思不得其解,“你的终极目的是要饿死我们吗?”   祁铮沉静地说:“是为你好,你是公众人物,在外面吃饭很容易被狗仔跟踪报道。”   “可你不会做饭。”孙放用筷子敲碗,“我们喝西北风吗?”   祁铮说:“……我这里的风向不是西北方向。”   孙放:“……”   最后,两个人泡了方便面。   孙放根本不想和祁铮说话了,堂堂公司总裁请吃饭不去五星级酒店就算了,竟然只请他吃方便面,说好的改善生活呢?哼,食宿还不如在剧组呢。   “我们剧组的盒饭有鸡肉牛肉鸡蛋呢。”孙放鄙视地说,“每次跟你吃饭都吃不到好的,小争争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真爱粉。”   祁铮好笑地问:“那合格的真爱粉是什么样子的?”   孙放说:“真爱粉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偶像过得好啊,一个合格的真爱粉一定会给我吃鲍鱼鱼翅的!”   “有机会就带你去吃。”祁铮揉揉孙放的头,“快吃你的方便面吧,一会儿凉了。”   孙放说:“哦。”   两人吃完方便面后并排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播放的是娱乐新闻,正好讲到了陆桥天和孙放的事。   祁铮说:“陆桥天的粉丝和你的粉丝掐架的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孙放说,“虽然拍戏时不能看手机,但在休息前张哥都会让我玩一会儿的。”   “陆桥天这个人怎么样?”祁铮问孙放,“在你给他当助理的期间他有为难过你吗?”   孙放捂住嘴,“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祁铮握着孙放的手腕把他捂嘴的手给分开,想了想,他干脆把孙放的手都握在自己手里。   孙放说:“哼哼,要是你给陆哥穿小鞋怎么办?”   “他欺负过你?”祁铮皱了皱眉,“不然我干嘛要给他穿小鞋?”   孙放又想捂住嘴巴,奈何自己的双手都被祁铮给抓着呢。   “陆哥也没有很凶啦。”在祁铮的逼视下,孙放老实交代了,“陆哥就是不太喜欢我。”   “详细点。”祁铮捏了捏孙放的手心。   孙放扁着嘴白了祁铮一眼,像是被老师逼迫出卖小伙伴的小学生。   陆桥天从见到孙放的第一眼起就不喜欢孙放,原因无他,孙放的外貌太过出色了。   明星助理比明星本人长得好看这不搞笑吗?等以后两人一同出现在镜头前,那岂不是记者们都去拍孙放而忽略了他这个真正的明星?   陆桥天当即就跟徐宏表示过他不想要孙放为他工作,但徐宏拒绝了陆桥天要换一个助理的请求:一是因为陆桥天这人脾气不太好,已换掉两个助理了,徐宏不能再纵容他;二是因为孙放的舅舅和徐宏是朋友,徐宏得帮朋友这个忙给孙放做好安排。   孙放勉勉强强给陆桥天当了一个多月的助理,在这一个月中陆桥天也没故意刁难过孙放,就是一直对孙放采取无视态度。对于孙放这种热情过剩的人来说,被无视比被欺负还难受呢。孙放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陆桥天,他还拐弯抹角地问过陆桥天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需要改进,陆桥天权当没听到。除了工作中必要的交流,陆桥天是不跟孙放讲话的,是以,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们对对方基本没有除了名字以外更深一步的了解。   陆桥天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挑孙放的错,如此便能名正言顺地开除孙放,可孙放这家伙看着笨笨的偏偏做事麻利愣是能把陆桥天交代的事全都办得妥妥帖帖。直到在公司大楼和祁铮的那一次相遇,以祁铮对孙放的夸奖为契机,陆桥天用自己的风头完全被孙放给盖过去的理由向徐宏再次提出换助理的事,徐宏终于点头了。   “粉随正主,这话果然没错。”祁铮下了这个结论。   孙放说:“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是很奇妙的,有些人天生就相处不来,但有些人初次见面就能同生共死。”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呢?”祁铮一手把孙放揽在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孙放想也不想地说:“色|狼。”   祁铮:“……”   无端背上色|狼名号的祁铮觉得自己很冤枉,为了让自己不再蒙受不白之冤他决定把这个称号坐实。于是,他在孙放尚未反应过来前给了孙放一个湿漉漉的吻。   “亲|嘴狂魔啊你!”孙放抓狂地用抱枕砸祁铮。   祁铮用手肘挡住枕头,“我是你老板,你现在的行为是造|反。”   孙放怒道:“反的就是你!”   祁铮说:“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然后,祁铮直接把孙放吻到四肢酸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你亲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气氛正好。   祁铮打算跟孙放谈一次话,关于他们的。   祁铮能确定自己对孙放的感情有了质的转变,他在逐渐喜欢这个天马行空又活力四射的臭小子了,那么孙放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孙小放,你对我……”祁铮的话才起了一个头,门铃响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祁铮放开孙放走到门边,接通了视频对话装置,在外面的人赫然是他亲爱的弟弟祁容!   41   铜钱   祁容和孙放见面会是什么场景祁铮用膝盖都能想到,那必然会是鸡飞狗跳暴风过境,到时作为战场的自己的公寓一定会变成一片废墟。   祁铮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屏幕上东张西望的祁容,又看了看好奇瞅着门的孙放,顿感难办。   祁铮做过很多艰难的决定,学习中、生活中、工作中,他总会遇到无数的难题,但无论是多么难的事他都能迎刃而解。然而,在如何处理“兄控晚期的弟弟”和“喜欢的人”之间的关系的问题时,祁铮卡壳了。   “尼酱,尼酱,你在不在里面呀?”祁容扒在门缝上试图往里看,“尼酱开门呀,你在不在家呀?不在家的话吱一声呀。”   祁铮:“……”自家弟弟有点傻,没人在家怎么吱声?那是闹鬼!   祁容不放弃地敲门,门内没人应声,他拨通了祁铮的电话,祁容茶几上的手机应声而响,好在这房门的隔音好,在外的祁容听不见。   孙放看看手机,看看祁铮,“你是要接电话还是要开门?”   祁铮说:“我在思考。”   “?”孙放头上冒出问号。   “有个兄控过头的弟弟也不是件好事。”祁铮有气无力地抱住孙放。   孙放说:“在敲门的是你弟弟?哇,你居然有弟弟诶,我也想要一个弟弟。”   祁铮捏捏孙放的脸,“有个弟弟超级麻烦的。”   孙放哼哼道:“如果我有弟弟的话我们兄弟俩就能联手闯荡杀马特圈,无论是谁撕|逼都能有帮手呢。”   祁铮说:“……这是我听过的最肤浅的理由。”   “呸,你才肤浅!”孙放做了个鬼脸。   祁铮在纠结要不要给祁容开门,孙放在纠结要不要见祁铮的家人。于是,在他们两人的纠结中祁容敲门敲累了走人了。   祁容暗自下决心,下次一定要跟祁铮要到公寓的钥匙!   祁铮想再继续跟孙放谈被打断的事,但没了气氛,贸贸然地问挺尴尬的。   孙放说:“那没事儿我先走了。”   “你走什么走。”祁铮按住想起身的孙放,“我们的事还没谈完呢。”   “我们有什么事啊?”孙放装傻。   “你……”祁铮的话卡在喉咙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活了这么多年,何曾为这些事烦恼过呀。   “你没话说我就回影视城啦。”孙放用食指挠挠自己的下巴,“明天很早要拍戏,我要早睡的。”   祁铮说:“你可以在我这里睡,明早我送你去影视城。”   孙放大叫:“色狼!”   祁铮笑着说:“要回影视城也行,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孙放闭紧嘴,扭头。   祁铮俯下|身,亲了亲孙放的耳朵,这让孙放的耳朵刹那间红得滴血。他瞟了眼祁铮,哼哼了两声,   祁铮问:“你对我……”   孙放的手机铃声响了,那震耳欲聋的神曲把两人给震得摔了个跟头。   “你是我的小番茄啊,红彤彤的身子绿色的叶,咬一口酸酸甜甜滋味儿嘎嘣脆,又可凉拌又可炒煮做法真多样~”   祁铮扶额,“你这品味……”   孙放说:“我的品味高大上!”   来电人是张兵,孙放一把推开祁铮,接起电话。   张兵是打电话来问孙放在哪儿的,剧组临时决定召开一个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会了。   孙放说:“哦,那我马上回剧组。”   “能赶得及吗?”张兵问,“要是来不及我跟江导请个假。”   “不用请假。”孙放拉平自己的衣服下摆,“我能回来的。”   张兵说:“那好。”   孙放盯着祁铮,很用力地盯着祁铮,祁铮不为所动。   祁铮翘着二郎腿,松开领口的扣子,有那么几分狂放不羁的样子,“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送你回剧组。”   “霸道总裁!”孙放用脚尖踢祁铮,祁铮顺势把孙放的脚尖给踩住了。   祁铮说:“我要是霸道总裁你现在就是在我的床上了。”   “你……”孙放脸上染着红晕,说,“你怎么这么色啊!”   祁铮说:“再耽误下去你就要迟到了哦。”   孙放:“……”   孙放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小新人,迟到缺席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做的。可是,要他老实交代他对祁铮的想法,他也说不出口,他自己都没弄清自己对祁铮是怎么个想法呢。   商场的初遇孙放是把祁铮当做一个流氓来看待的,一上来就抓人屁|股什么的,没有报警告他性、骚、扰自己真是太宽宏大量了!在听过祁铮对铜钱的解释后他觉得这人有毛病,明明是个色|狼还这么会编故事呢。孙放是个心很大的人,他没把商场时的事放在心上,谁知后来他会在公司又遇到祁铮呢,且祁铮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完全就是偶像剧的剧情嘛!哦,是不那么纯情的偶像剧。   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指引,孙放遇到祁铮频率越来越高,而祁铮无一例外都会一见面就贴上来摸他屁|股,如此持之以恒的毅力让孙放不得不相信了祁铮的说辞,一切都是铜钱的错!就这么摸着摸着,孙放被祁铮给摸习惯了,他和祁铮的相处方式也定了下来。   孙放并不讨厌祁铮,谁让他其实是个外貌协会呢?光凭着祁铮的脸他就对祁铮有两分天生的好感。后来,孙放知晓了祁铮就是和他很聊得来的真爱粉“力争上游”,从那一刻起,他对祁铮的感觉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人,总是想尽办法在占你的便宜却又一直对你很好,而且他表面高冷淡漠,私底下却伪装成各种身份来接近你关注你帮你排忧解难,最重要的是,这个人长得很帅又有钱,试问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这份诱惑呢?   和祁铮意外接吻后,孙放失眠了几天,在忐忑不安的同时又有淡淡的惊喜,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喜欢和祁铮接|吻的感觉。祁铮很温柔,和他接|吻很舒服,他想和祁铮更多地接|吻!   “你在脸红什么?”祁铮问。   孙放捂住脸,“没有。”   祁铮说:“嗯,猴子也不认为自己的屁|股是红的。”   孙放说:“呸!你才是猴子。”   祁铮酷炫狂霸拽地说:“我是猴子那你给我生猴子。”   孙放:“……”喂,这个人的画风都不对了吧!   两个人你瞧我我瞧你,瞧了十分钟也没瞧出个名堂来。   祁铮问:“你要对我说的话呢?”   孙放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祁铮面瘫道:“那今晚你就留在我这里好了,我帮你给江河请假。”   祁铮作势要去拿手机,孙放往前一仆,把祁铮连手机一起扑倒了,“就算小争争是我的真爱粉也不能妨碍我工作,一个合格的粉丝是要用爱来鼓励偶像好好工作的。”   “我鼓励了你,那你对我的鼓励呢?”祁铮戳戳孙放的脸蛋。   孙放抿了抿唇,在祁铮的额头上亲了下,说:“给你的鼓励。”   祁铮点了点自己的唇。   孙放:“……”   孙放利落地在祁铮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啃出个小小的伤口来,血液的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唇齿间。   祁铮笑着说:“小吸血鬼。”   孙放说:“哼!”   祁铮把孙放送回影视城后掉头回家,心情大好,当他在电梯里时还在跟孙放发微信。两人一下子就从暧昧期进入了热恋期,才分离片刻就已有了想念。   力争上游:小烟火好好开会,不要三心二意。   寂寞烟火:我要是三心二意那也是你害的。   力争上游:嗯,这个锅我背。   寂寞烟火:这么活泼的小争争真不习惯。   力争上游:^_^   寂寞烟火:……居然还会发笑脸,和你的形象差好多,太违和了。   力争上游:你是杀马特也很违和。   寂寞烟火:那是我的爱好!   为了证明自己对杀马特的热爱,孙放立刻给祁铮发了一张他的杀马特照片,紫蓝色的眼影配紫色的口红,从额头到人中用颜料化出了缝纫线的花纹,就好像他整颗头是用两个半边头颅给缝合起来的。   力争上游:把你的杀马特照片全删了!   寂寞烟火:你这个没有信仰的人是不会懂的!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不跟你说了,江导来开会了,你就对着我的照片撸吧!   力争上游:……   祁铮早就接受了孙放内心住着杀马特的人设,但随着孙放淡出杀马特圈子,他有一阵子没再见到孙放的杀马特照了。这猛一入眼,他真恨不得用水冲冲眼睛,并且深深怀疑起了自己的审美。他是看上孙放这小子哪一点了?想了半天想不通,他只能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给铜钱。   祁铮是边玩手机边出的电梯,等他靠着对楼道的熟悉度走到自家门口时,他踢到了一坨什么东西。他挪开手机,往下一瞧,却发现那坨挡路的东西是他家满脸哀怨的弟弟祁容。   42   铜钱   祁铮万万没想到祁容杀了个回马枪,自己才装了不在家就被戳穿。   这下有得闹了。   祁铮用钥匙开了门,祁容就跟一条小尾巴似的跟着,尾随祁铮进屋,在玄关处拖鞋,翻出自己专属的拖鞋换上,“吧嗒吧嗒”走到沙发边,刚要往下坐,他就看到座垫上还没完全平复的凹痕,他就赌气地坐到沙发扶手上了。   祁铮在祁容的小腿上踢了一脚,“做什么呢?”   祁容忧郁地说:“我不想长大。”   祁铮:“……”   祁容说:“小的时候尼酱只宠爱我,对我好,无论我闯了什么祸惹了什么麻烦尼酱都会帮我搞定,可是长大之后我就和尼酱分别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尼酱认识了新的人,等我回来的时候尼酱的心都不在我身上了。”他越说越委屈,几乎要哭一场来表达自己的愤懑。   “呃……你想表达什么?”祁铮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给祁容倒了一杯白开水。   祁容说:“哥哥你不给我开门。”   祁铮漫不经心地说:“嗯。”   “刚才那个人就是跟你传过绯闻的孙放吧。”祁容眼神锐利,“你们做什么了?”   祁铮说:“吃泡面。”   祁容不信任地上下打量祁铮,“你专门让一个艺人来你家里吃泡面?除了吃泡面你们还做了什么呢?”   祁铮舔了舔嘴唇,反问:“你说呢?”   祁容:“……”   祁容的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他在呐喊“哇尼酱舔嘴唇的动作好帅气好性|感啊”;另一方面他在呐喊“天啊我的尼酱跟别的男人好了我的心都碎了”!   “尼酱你怎么可以这样!”祁容在地上打滚,“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小天使吗?我才出去几年你就移情别恋把我给抛弃了,你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祁铮踩住祁容的背,“少给我撒泼,你这个兄控的属性也该改改了,多大个人了还要哥哥给你喂糖吃吗?”   祁容“啊——”张大嘴,示意祁铮赶紧给他喂一颗糖,祁铮囧着个脸喂给祁容一块方糖。   祁容抢过祁铮的咖啡,如牛饮水般一口气全喝了。   “我不同意。”祁铮转着空杯子,“哼,哥哥你答应过我以后给我找的嫂子一定要先让我过目,我满意了才能进我们祁家的门的!我不要一个男嫂子,而且这个嫂子只是一个还没混出头的新人小明星,谁知道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也许只是想通过你来获得更多的资源登上国际巨星的宝座呢。”   “你想太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祁铮补充道,“他进娱乐圈还是赶鸭子上架的。”   祁容说:“人是会变的,当他尝到了在娱乐圈的甜头后他就会变的和所有的艺人一样,一个劲儿要往上爬了,你是最好的阶梯。”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祁铮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和孙放是注定的。”   “什么注定的?”祁容奇怪道,“难道哥哥你还会去月老庙求姻缘?”   祁铮说:“咱们家的铜钱可比月老庙的红线好用多了。”   祁容:“?”   祁铮简单地把铜钱的事跟祁容说了,并表示等他领着孙放回家过年后就把铜钱转交给祁容,让祁容去接棒当色|狼……呸,寻找真爱!   “哥哥你一定是中邪了。”对于祁铮的讲述祁容下了这么个结论,“是家里把你逼得太紧了你才会有铜钱显灵的错觉的。”   祁铮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祁容说:“现在!”   祁铮:“……”   祁容死活不相信一块铜钱有那么大的威力,在他的心里孙放已经和狐狸精画上了等号,像自家哥哥这么矜持禁|欲的人铁定是被孙放给勾|引才会走错路的!   为了将哥哥从狐狸精的手中拯救出来,自己必须要加油了!祁容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祁铮全然不知祁容心中所想,把人赶到客房去睡觉,自己则回到卧室跟孙放通过网络腻歪。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对着别人发来的无聊信息笑得嘴角弯弯,如此幼稚的事果然只有恋爱中的傻子们才会做呢。   为了防止自家哥哥背着自己去见孙放,祁容成了祁铮的小尾巴,祁铮去哪儿他都跟着,还跟着祁铮去了公司。祁容上次去祁铮公司时闹出的动静让全公司的人都认识他了,这不,他一跨入公司大门大家全都偷偷打量他。   明明哥哥是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弟弟怎么就跳脱得像一只猴子呢?这大概就是大多数人对祁容的看法了。   祁铮倒不介意祁容跟着自己,他甚至想要趁机教给祁容有关公司的事,奈何祁容就是个多动症儿童根本闲不住,听祁铮讲了两句就走神到外太空去,祁铮索性就给了祁容一台笔记本电脑让他自个儿玩游戏。   祁铮这一天挺忙,见了很多人,签了很多文件,开了几场会,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下班。   祁铮对祁容说:“走吧,带你去年年那里吃饭。”   “奇怪。”祁容围着祁铮绕了两圈,”你居然不去找孙放吗?在热恋期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恨不得每一分钟都和对方粘在一起吗?“   “哪儿有那么夸张。”祁铮说,“孙放今天的戏排满了,下午休息两小时晚上还有夜戏,哪里有空理我,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他是个很努力的人。”   祁容说:“就算你把他形容得再好我也不会接受他当我的嫂子的!”   祁铮:“……”   祁容当了几天祁铮的跟屁虫,严密监控自家哥哥的一举一动,但这些天里祁铮就跟孙放发发短信,并没有去见人,祁容感到无聊了。天天重复同样的生活,从家去公司,从公司回家,祁容坚持不了了。等祁容的耐心告罄后他就放弃跟着孙放自己跑去找乐子了,虽然出国好多年,但他国内还是有些狐朋狗友可以聚会玩耍的。   祁容郑重地说:“哥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不许去私会狐狸精。”   “他不是狐狸精。”祁铮无语地说,“谁会管一个男的叫狐狸精啊。”   祁容说:“如果他不是狐狸精的话你就不会跟他好了。”   祁铮揪住祁容的脸颊往两边扯,“再让我听到你嘴巴里冒出狐狸精这个词我就撕烂你的脸。”   祁容呜呜哭,尼酱好凶,但是凶巴巴的尼酱好有气势帅炸天了好不好!   祁容前脚一走,祁铮后脚就去影视城了。   《修仙路》这几天就要杀青,孙放非常非常忙,别说祁铮被祁容缠得分|身乏术,就算没有祁容捣乱孙放也抽不出时间来见祁铮。因此,祁铮是以制片方的名义到剧组去探班的。   孙放在跟高英明对戏,这是他们即将拍摄的最后一幕戏,高英明要把剑给刺入孙放的胸口。   方定天和宋离一正一邪,他们注定是势不两立的。方定天的修行之路已至大圆满,只要他打败宋离,为三界除去这一祸害,那么他将不必遭受雷劫直接得道成仙。   两人总角之交,私交甚笃,却因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渐行渐远。当他们再次面对面时,心底都有千言万语想说与对方,却是谁也开不了口。   方定天背负双手,说:“小离,你若能悔改,我……”   宋离抢话道:“你又如何?放过我吗?呵,你要放过我,天道也不会放过我。”   “你要不是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咱们何至于此!”方定天吼道,“我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曾经的你比谁都善良,你究竟为何会堕入魔道!”   “你不会懂。”狂风卷起宋离的衣摆,那深黑的红犹如流淌的血,衬得他的一张脸玉一般白,美得几乎是惊心动魄,“方定天,动手吧。”   方定天和宋离的这场生死之战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天界的、人界的、魔界的,三界之人都在用不同的办法窥探这场令天地为之色变的决斗。然而宋离一起手,便用法术屏蔽了那万万双窥探的眼。   这一刻,只属于他和方定天。   两人的这一场决斗持续了七天七夜,方定天蓄起全身之力给予了宋离最后一击,他本以为这一招多半会被宋离躲过,但宋离在面对他刺来的剑时,竟是动也不动,他甚至整理了下自己的鬓发,对方定天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方定天的剑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高英明看了看孙放的胸,“这宋离有点儿惨。”   “谁让他自己什么都不说的。”孙放按了按自己戏服里的血袋,“所有的误会都是沟通不良引起的。”   高英明说:“要是什么都说了这小说直接END了,没得写咯。”   “嘿嘿,小说都这套路嘛。”孙放笑嘻嘻的,“我是挺喜欢宋离这个角色,想到下一幕拍了就杀青还挺舍不得呢。”   高英明说:“每个演员对自己饰演的第一个角色都会特别留恋的。”   孙放说:“嗯。”   高英明抱着孙放的肩膀,“来吧少年,深吸一口气,我们准备去杀青吧!”   孙放斗志满满地握拳,“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转身,两人都愣了。   祁铮跟江河站在一处,对着他俩挑了挑眉毛。   43   铜钱   高英明深感流年不利,他先是撞破了公司大老板和小新人的奸|情,又跟小新人被拉郎CP,现在跟小新人勾肩搭背又被大老板逮了个正着。据说大老板单身二十多年,从没谈过恋爱,这种人一听就是占有欲强到变态,自己会不会被封杀哟?想想都心惊胆战。   江河说:“这位是谁就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了吧。”   “祁总。”高英明主动打了招呼。   祁铮点点头,说:“别紧张,我就是听说《修仙路》要杀青了来探个班,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在乎我。”   “好的。”高英明默默收回搭在孙放肩膀上的手。   孙放莫名其妙,说:“江导,我们现在开始吗?”   江河问祁铮:“祁总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祁铮说:“拍戏的事我不懂,没什么要说的。”   江河说:“行,那各机位准备,Action!”   祁铮从没在现场近距离观看过孙放的表演,他只看过孙放的MV并从徐宏的报告和江河的夸赞中得出孙放是个有天赋的演员这个结论。而当他亲眼见到孙放把宋离这个角色演活了时,他有种捡到宝的喜悦,这个热爱杀马特的小子的确是演戏的料子呢。   江河用胳膊肘撞了下祁铮,说:“视频给你一份儿。”   “谢谢江叔叔。”祁铮说,“今晚我请全剧组吃饭,算是犒劳大家这几个月来的辛苦。”   江河说:“那我们得宰你一顿了。”   祁铮说:“尽管宰。”   祁铮在跟江河说话时目光也不曾从孙放身上移开,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孙放的演技所吸引了,仿佛那个站在场中的人不是孙放,而是书中的宋离,他就那么活生生地出现了。   当高英明把剑刺向孙放,孙放胸前的血袋迸出血时,祁铮差点儿拔腿冲过去,还好他理智尚存,把已迈出一步的腿给收了回来。   江河喊道:“卡!”   他这一声“卡”,全剧组都响起了欢呼声,辛苦了几个月,总算是能收工了!   孙放躺在“血泊”里比了个V,对高英明说:“快,英明哥,快把我的手机给我。”   高英明问:“你要干嘛?”   孙放说:“自拍!”   高英明:“……”   孙放在拍戏时手机在张兵那里放着,张兵离得有点儿远,高英明只好帮孙放去跟张兵要手机。   孙放躺着大喊:“江导等等我哦,第一次杀青我要自拍留恋!”   江河笑呵呵地说:“随你。”   “我帮你拍吧。”祁铮弯腰,掏出手机,对着孙放拍了几张,“你穿红衣服挺好看的。”   孙放得意地说:“我穿什么都好看。”   祁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伸出一只手与孙放交握,把人从地上拉起,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你……”孙放翻了个白眼,耳廓微红,“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祁铮说:“迟早会见到的。”   孙放说:“呸!美得你!”   高英明真没想到自己去拿个手机的功夫祁铮和孙放就腻歪上了,好歹是公共场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注意下呀!手一直牵着没问题吗?明目张胆秀恩爱真的好吗?   事实上,祁铮和孙放并不是在秀恩爱,而是那个吻所能维持的让他们分离的时限到了,祁容若不握住孙放的手,那他就得抓上孙放的屁|股了。   祁铮说:“幸好不是在你拍戏时发作。”否则启明娱乐公司总裁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的新闻肯定会上各大报纸头版头条。   “你真是太饥渴了!”孙放对祁铮提出了批评,“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是不能当一个好总裁的。”   祁铮说:“一个太有自制力的人是不能当一个好情人的。”   孙放:“……”   祁铮掏钱请的杀青宴自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五星级酒店自助餐人人有份,剧组一片欢腾,纷纷拍祁铮马屁将他夸为二十一世纪最棒总裁。   祁铮没有半点架子,谁来跟他搭讪他都能聊两句,但他始和孙放离得最近,并总是趁人不注意去牵孙放的手,孙放可烦地想把祁铮的手给甩掉,这时祁铮就会挠孙放的掌心,这让敏|感的孙放全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冒起了。   祁铮对孙放做口型道:“乖。”   孙放同样做口型:“呸!”   在娱乐圈混的人谁都不是瞎子,在场的大多数都瞧出了祁铮对孙放的与众不同以及两人之间萦绕的暧昧气氛,但谁也不会不识相地去戳破和提及,都自己吃自己的,一片和乐融融。   聚餐到一半,祁铮借口有事先走了,他一走,剧组成员们更加轻松,肆无顾忌地谈天说地。没多久,孙放也走了,祁铮在车库等着他呢。   孙放才钻进车里,就被祁铮揽住脖子亲了一口,“啧,再不亲一口我真要扑上去了,刚才我走得多么艰难啊。”   “色|狼。”孙放说,“大庭广众都能发|情,哼!”   “发个屁。”祁铮敲了孙放一个爆栗,又摸了摸孙放的肚子,“吃饱了吗?”   孙放点头,说:“嗯,酒店的东西很好吃。”   祁铮说:“那行,咱们走吧。”   孙放问:“去哪儿?”   祁铮说:“我家。”   孙放双手比了个×,说:“不要,你肯定是要做什么变、态的事。”   “对。”祁铮面不改色,“我就是要对你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再……”   孙放受不了地“啪”捂住祁铮的嘴,他这一下下手重,把祁铮嘴周都给打红了。   祁铮:“……”   祁铮当然不是真要对孙放做什么,他带孙放去看电影了。电影是新出的恐怖片,评分挺高,不少人都说看过后吓得晚上睡不着觉。作为一个大龄单身无恋爱经历的总裁,祁铮懂得的恋爱手法老套得可怕,约人来电影院看恐怖电影等人投怀送抱什么的,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孙放打了个呵欠,“为什么我杀青之后不和大家去KTV要跟你来看恐怖电影呀、”   祁铮问:“你怕看恐怖片?”   “嗯。”孙放点头,“我不爱看。”   “没事儿,电影院那么多人,吓不到你。”祁铮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却在喊太好了!   祁铮原以为自己的计策会大获成功,然而他忽略了自家的小男友是个多么脱线的家伙。起初孙放是昏昏欲睡,等片子里的“鬼”一出场,他就兴奋了,一直在跟祁铮低声讨论“鬼”的妆容,上妆手法、妆容设计、使用的工具全都被孙放说了一遍,并且在得到了祁铮认识电影导演的信息后他眨巴着眼让祁铮介绍他和导演认识,然后他就可以找到剧组化妆师去跟化妆师畅谈化妆的问题啦!   祁铮:“……”   一部恐怖片看完祁铮脑袋里全是“嗡嗡嗡”,顿感十分郁闷。   孙放说:“嘿嘿嘿,看这部片子真是值了。”   “你看明白讲的什么故事了吗?”祁铮问。   孙放说:“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学会了新的妆容!下次万圣节就能用上了,哎呀,这个化妆师太有创意了,要是能让他加入杀马特圈就好了,人才呀!”   祁铮无语地说,“你倒是随时随地想着壮大你们杀马特圈。”   孙放叉腰说:“这是一个大大的责任心!”   祁铮懒得跟孙放争辩,他怕气死自己。   电影散场时都晚上十点钟了,孙放的妈妈打了电话来问几点回家。孙放这三个多月基本都在影视城里呆着,鲜少回家,家里人一听他今天杀青,早就在盼着他快点儿回去了。   祁铮把孙放送到楼下,问孙放道:“接下来你会有一个假期,打算做什么?”   “吃饭睡觉玩游戏!”孙放握拳,“我的游戏好久没玩儿了,不知又多了多少新副本呢。”   “出息!”祁铮掐了掐孙放的脸,“徐宏说你高中毕业就没读了,怎么回事儿?高考考得太差了?”   孙放说:“不喜欢读书。”   “不喜欢读书那你想做什么?”祁铮说,“你的工作是你舅舅给你安排,这说明你自己根本就没有人生计划。别告诉我你的计划就是当杀马特圈的大大把杀马特圈给发扬光大。”   孙放一副“你好懂我”的表情。   祁铮:“……”   要说祁铮跟孙放真不算是一路人。   祁铮是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身,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全球TOP5双硕士毕业,回国后就接手家业干得风生水起;孙放则是普通家庭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混过小学混初中,混过初中混高中,混过高中后……他干脆混社会了。   按理说,这么两个人该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偏偏一个古早流传下的铜钱为他们牵了这么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缘。   祁铮说:“孙放,我给你的规划是这几个月复习下,然后回去重新参加高考,去考电影学院。”   “诶?为什么呀?”孙放诧异道,“我都是工作人士了干嘛还要去考试读书哦?”那一堆一堆永远都做不完的习题和试卷想想可怕!   祁铮说:“别太小看娱乐圈了,这个年代不是你光有演技就会被人信服的,一个演员也是需要学历的。当然,让你去读书不单单是为了让你拿到一个学历本子,你虽然有天赋,但你的表演方式没有套路,有一些情绪和细节你处理得也不够到位,这些都是需要你在学校里去学习的。”   一提到学习孙放就恹恹的,“你的语气好像我爸哦。”   “那你喊一声爸爸来听。”祁铮弹孙放一个指绷,“我是为你好,现在娱乐圈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而且在学校里你也能提升自己的演技,并且认识到同期的演员,这对你日后的发展会很有帮助。”   “哼,你凭什么帮我规划我要做什么呀?”孙放哼哼,“你是我的谁啊。”   “我是你的男朋友。”祁铮笑了下,“哦,当你爸爸也行。”   “变|态!”孙放怒而揍祁铮,被祁铮拦腰一抱抱紧怀里了。   祁铮说:“乖,你认真考虑下吧,边读书边演戏的例子也是不少的,只要你努力,那就能两不耽误了。”   孙放在小手指在祁铮的胸上画圈圈的,闷闷地“嗯”了声。   44   铜话   孙放一回家就受到了全家欢迎,孙爸爸和孙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孙妈妈心疼地说:“哎呀,我们小放放都瘦了呢。”   “剧组的伙食能有多好呀。”孙爸爸坐到餐桌旁,“   行了,少废话,快来吃饭吧。”   孙放摸了摸肚子,说:“哦。”   孙放在杀青宴上虽然没吃多少,但在电影院时是有吃爆米花喝可乐的,这会儿肚子被填得满满的,根本是什么都吃不下。但爸爸妈妈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怎么能不捧场呢,他只能硬着头皮使劲儿塞了。   孙妈妈不停地给孙放夹菜,“小放放,拍戏好玩吗?”   “嗯。”孙放点点头,“好玩。”   “真期待能在电视上看到咱家小放放,这样妈妈就能跟别人炫耀啦。”孙妈妈说,“小放放啊,我跟你舅舅通了电话,他说你是当演员的料子,但娱乐圈龙蛇混杂的,一不小心就会走歪路……妈妈就想问问你,你想当演员吗?”   孙爸爸抢话道:“得了吧,你以为他想当演员就能当?真当这年头谁都能当演员呢?咱家小放就一高中文凭能做什么?要我说,还是回去上学读书的好。”   孙妈妈说:“这就不对了,咱们小放这不是才拍了一部电视剧嘛,怎么就说当不了演员呢,他舅舅都夸他呢。”   孙爸爸说:“他这是运气好,自身没有本事不论在哪个圈都是走不长远的。”   孙妈妈不说话了,就看着孙放,在等孙放的回答。   孙放吃了一口饭,掷地有声地说:“爸爸说得对,我要去读书,去深造!”“   ”啊?“孙妈妈筷子掉地,惊讶得嘴里能装下一个鸡蛋了,自家这傻儿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学习,当初为了辍学没少作怪,在家里闹翻了天。没想到这短短的几个月孙放竟然主动要去读书了,太神奇了!   “小放放,你没发烧吧?”孙妈妈生出了担忧,“据说拍戏很累啊,你是不是累到神志不清了?”   孙放:“……”   孙爸爸笑了,“你瞧瞧你,儿子懂得上进了你倒不习惯了。好好好,工作过了人就是懂事!小放,爸爸跟你说,男人说出口的话是要履行的,既然你决定要回去读书就要有目标。”   孙放说:“我知道啦,我老板说我要去参加高考,考上电影学院。”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儿子自己想通了,是儿子老板的说服力太强了。   孙妈妈说:“哎哟,你这老板厉害的,居然能说得动你,有空一定要见见他好好感谢他!”能让不上进的儿子有学习的动力实在是一位太厉害的人物。   孙放把脸埋在碗里“吭哧吭哧”刨饭,小声说:“才不会让他来我们家呢,哼!”   孙放知道上进了,孙爸孙妈高兴地给舅舅孙凯打电话,孙凯听了后很欣慰,又打电话给孙放,叮嘱孙放别让父母操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孙放向来怕孙凯,一听到孙凯的声音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立正站直,连声道“是是是”,生怕一个回答得不好就被舅舅给训斥一顿。   孙放趴在床上,感觉自己快要累死了,明明拍戏时经常白天黑夜的颠倒一些武打戏还需要经常踢来打去他都精力充沛,而杀青这一天是戏份最少最轻松的他却觉得好累。   哼,都是那个大变态的错。   力争上游:想好了吗?   寂寞烟火:哇,你好烦人,哪儿有想那么快。   力争上游:哦,我听说你想好了。   寂寞烟火:你听谁说的?   力争上游:你的经纪人,徐宏。   原来在孙凯得知了孙放要参加高考上大学的消息后就去感谢了徐宏,徐宏一头雾水地接受了感谢并约好改天和孙凯一起吃饭后就给祁铮通风报信了。虽然他自认是一个称职的经纪人,但在孙放的管理上基本都是祁大总裁在亲力亲为,孙放有什么事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报告给祁铮。   寂寞烟火:你不仅是变、态还是偷窥狂。   力争上游:……   寂寞烟火:我爸妈一直都想让我去读书啦,他们说我这么小就混社会是不务正业,以后也会找不到老婆的。   力争上游:找老婆?   寂寞烟火:对啊,难道你不找?   力争上游:我老婆不是你吗?   寂寞烟火:……   寂寞烟火:变态!!!   孙放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结束了电视剧的拍摄又决定要回炉重造,这让他的神经处于兴奋状态久久无法入眠。等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又做起了梦,在梦里他梦到祁铮那个大变态捏着他的屁|股逼他去上学,他扔掉书包祁铮就来脱他衣服,十分流氓地把他给压在床上酿酿酱酱。于是,当孙放半夜被这个梦给惊醒时他毫无意外地湿了裤|裆,这让他羞愤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才完成了一部电视剧的拍摄按理说是该有几天假期的,但孙放放假的权利被祁铮无情剥夺。当孙放在换衣服出门时他在心里狠狠地骂祁铮是资本主|义吸血鬼,直把对方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才消心头之气。   徐宏在公司门口等孙放,他笑意盈盈说:“小放,这段日子跟着剧组习惯吗?”   “嗯。”孙放说,“导演很好,合作的前辈们也很好,张兵哥也一直很照顾我。”   “拍完了就好好玩玩吧。”徐宏鼓励地拍拍孙放的肩,“祝你早日考上电影学院,你放心吧,就算你去读书了我也会给你筛选适合你的剧本的。”   “谢谢宏哥!”孙放笑眯了眼。   孙放跟着徐宏到了祁铮的办公室外,门是半敞开的,里面传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声音不大,听不清在说什么。   徐宏说:“祁总也许是在谈事,我们在外面等等吧。”   孙放说:“哦。”   两人等了十多分钟里面的人还在讲话,孙放等得困意上涌,捂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往旁边一歪,碰到门上把门给推开了,办公室的情景瞬间一览无余。   一个男孩儿跨坐在祁铮的腿上,面红耳赤地扯着祁铮的领带。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充满遐想的画面。   祁铮赶紧把男孩儿从自己身上掀开,对孙放说:“来了啊。”   孙放咬住下唇,没吭声。   徐宏尴尬地打圆场,“祁总,祁小公子,我是带小放来报个到的。”   原来这男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祁铮的亲弟弟祁容。   祁容先前为了防止祁铮跟孙放见面当了好多天的跟屁虫,直到他厌烦了这种枯燥的日子跑去跟人玩儿了,偏偏就在他玩的这一天祁铮就偷偷跑去和孙放幽会,这让祁容非常不开心。   祁容一大早就来了启明娱乐公司,要来跟祁铮讨一个说法,作为哥哥怎么能欺骗可爱的弟弟呢?感情受到了严重伤害呢!   “哥哥你明明答应了我不会和孙放见面的!”祁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趁我不在就去见他?”   祁铮翻过一页文件,“你的语气像是在捉|奸。”   祁容说:“我本来就是来捉|奸的!”   “那谁是奸|夫谁是淫|妇?”祁铮慢悠悠地问。   祁容堵得说不出话来。   祁铮说:“阿容,你出国几年英语没学好连汉语的使用都忘了?再乱讲话就给我回去抄三字经。”   “为什么要抄三字经?”祁容不服。   祁铮说:“那就抄论语吧。”   祁容:“……”   祁铮不想再跟祁容进行无异议的争论,祁容却不想这么轻松放过祁铮。在祁铮办完工要站起时,祁容一抬腿就坐祁铮腿上,扯住祁铮的领带,要跟祁铮把这件事掰扯清楚。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孙放和徐宏就破门而入了。   徐宏跟孙放说:“小放,这位是祁总的弟弟祁容小公子,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孙放说:“你好。”   祁容双手叉腰,说:“你就是孙放?本人长得也就一般嘛。”   孙放说:“哦,你长得不一般。”   祁容没想到孙放一个小艺人敢这么对他讲话,“你在跟谁说话呢?”   “人。”孙放撇撇嘴,白了眼祁铮,“祁总这么忙那我就先走了。”   “孙放,我有事跟你说。”祁铮毫不避讳徐宏和祁容,抓住孙放的手腕,“别闹别扭。”   孙放说:“你当我五岁啊,还闹别扭!”   “爱走就走谁要留你哦,咱们公司又不缺你一个艺人。”祁容说,“你跟我哥哥一点都不配,我哥哥不会……”   祁铮反手在祁容的额头上弹了个重重的指绷,弹得祁容“啊”了声,额头都红了一小片。   祁铮说:“徐宏,你送小容回家去。”   徐宏连连应是,去扶着祁容往外走,祁容本不想走的,但被祁铮甩了个“不乖就揍你”的眼神,只得悻悻地走了。   45   铜话   祁铮把办公室的门给锁好,免得自家那个作死的弟弟来个突然袭击。   “吃醋了?”祁铮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我以为你没心没肺都不懂吃醋是什么呢。”   “谁吃醋了啊,少自作多情。”孙放才不会承认自己在推开门那一刻涌起了深深的愤怒和委屈,努力压抑着自己才没有上前踹开祁容。   “抱歉,我弟弟成天就是调皮捣蛋,跟小孩儿似的,你别跟他计较。”祁铮揉了揉孙放头顶的呆毛,“别生气,如果你们打架的话我肯定是帮你的。”   “我们为什么要打架啊?”孙放莫名其妙,“而且你这么当哥哥好吗?”   祁铮说:“挺好的,他皮实抗打,打不坏的。”   孙放说:“……你太破坏我对哥哥的幻想了。”   孙放从小就是独生子女,他不想要弟弟妹妹,但是想要一个哥哥。小学时他班上有个笨笨的小胖子老是被人欺负,而他被欺负后都会有哥哥来帮他出头,这让孙放很羡慕。   小小的孙放在某年生日许下的愿望就是让爸爸妈妈给他生一个哥哥,当然,到初中学了生理卫生课之后他就明白他永远不会拥有一个亲生哥哥了。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因此孙放对哥哥这个形象更加憧憬了,结果……他果断地踩了祁铮一脚。   祁铮看着自己锃亮皮鞋上灰色的鞋印,无奈地说:“行了,就当你报复过我了,咱们来谈正事吧。”   孙放问:“什么正事啊?”   祁铮说:“关于你读书的事。”   孙放转身想逃,被祁铮一把抓回来。   祁铮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纸,孙放好奇地凑过去,只瞥到一个角落他就面色铁青。   折叠纸全是孙放曾经的试卷和成绩单!让一个差生看自己的试卷简直是这世上最大的恶意!   “你这成绩……”那一把把鲜红的X让祁铮一时语塞,“也挺厉害的。”   孙放说:“哼,你们学霸是不会懂我们学渣的痛的!”   “我看你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祁铮指着数学卷子上的8分沉痛地说,“但凡是个有脸有皮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得到这个分数。”   孙放“嗷呜”咬住祁铮的胳膊。   祁铮:“……”   祁铮一早从徐宏那里拿到了孙放高中的成绩单,徐宏则是从孙凯那里拿的。他想要了解下孙放究竟是哪几门课比较差,从而就能在这方面给他重点补习,没想到孙放哪一门课都差!除了语文能勉强及格外,别的科目通通惨不忍睹,特别是数学能上五十分都是万幸中的万幸——在总分是一百五十分的前提下。   祁铮卷起袖子,胳膊上有一圈整齐的牙印,他挑了挑眉毛,对孙放说:“疼,给我消毒。”   孙放说:“我才没毒呢。”   “你是剧毒。”祁铮晃了晃八分数学卷,“学渣病毒。”   孙放抓狂地要跟祁铮拼命,被祁铮捏住下巴亲了一口,孙放的气焰一下就消了。   “孙小放,我想问你一件事。”祁铮神色严肃,“你是怎么做到成绩这么差的?有做过智商评测吗?”   孙放气鼓鼓地背对祁铮。   祁铮说:“你这明显是心思都没花在学习上,否则再笨的人也不会考出这种分数。”   孙放:“……”   祁铮说:“我本以为你是偏科想找老师给你着重补习,这样看来你得全部重学才行。我帮你联系好老师了,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就去上课吧。”   孙放顿感崩溃,“我难道不应该先休息几天吗?”   祁铮说:“学渣就不要奢望休息了。”   孙放后悔答应要回去读书了。   陈年年跟骆言挤在一张钢琴椅上四手联弹——准确地说是骆言在弹,陈年年在捣乱。   陈年年小学时学过两个月钢琴,其音乐素养只能认出钢琴键上的do re me,巅峰时能够弹奏两只老虎,如今连这基本技能都已还给钢琴老师。偏偏这天陈年年突发奇想,要跟骆言来个浪漫合奏,直奏出了魔音灌脑。   陈年年志得意满地对骆言说:“我很有音乐天赋吧,哈哈哈,我的钢琴老师都说我不学钢琴可惜了呢。”   骆言说:“他可惜的是你那一份学费。”   “咦?阿言你怎么说得跟阿铮说的一模一样?”陈年年趴钢琴盖上,“你们这些冷面侠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是打击人,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骆言:“……”   骆言站到陈年年背后,俯下|身,他的双手覆盖在陈年年的手背上,说:“我教你吧。”   骆言牵引着陈年年按下一个个钢琴键,悦耳的音乐声从指间流出,像是在微风中响起的风铃,欢快地跳动。   “弹琴时要静下心。”骆言轻声说,“任何一个人都是能够学会钢琴的。”   陈年年此刻哪里还注意得到钢琴不钢琴,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和骆言靠得更近,他鼓动的心脏已然压过了舞动的旋律,让他什么都听不见。他往后一仰,靠在骆言的胸口上,这样他就完全被圈在骆言的怀中了。   “骆言。”陈年年仰起头,在骆言脖子上亲了下。   骆言愣了愣,低下头,与陈年年对视,陈年年又趁机亲了下骆言的唇,“骆言你帅呆了。”   骆言说:“谢谢。”然后他停止了教琴,专心地与陈年年接吻。   两人的姿势很别扭,没一会儿陈年年的脖子和骆言的腰都感到不适。骆言把陈年年的领口一提,让他站起来背靠着钢琴,琴键被压迫得奏出凌乱的乐章,但这丝毫没有打扰到两个人的兴致。   这是一个太过甜蜜的吻,陈年年开心得直冒泡,舒畅得全身汗毛根根竖起,他一边沉浸在亲|吻的中一边在幻想着晚上要爬上骆言的床,近距离欣赏骆言那分明的八块腹肌!   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陈年年试图把骆言往床上拐时骆言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要去谈工作上的事;陈年年也接到了邹向南的邀请要与他共进晚餐。   陈年年遗憾地说:“好可惜哦。”   骆言说:“嗯。”   “跟你接|吻的感觉真好。”陈年年花痴地笑道,“我现在好想跟你睡。”   骆言:“……”   “调戏你太好玩了。”陈年年说,“钢琴大师,我们改天睡吧。”   骆言点点头。   陈年年心花怒放,抱着骆言一顿猛亲后扬长而去。   邹向南和陈年年约的地点是“念念不忘私房菜馆”,说是想念陈年年的手艺了。陈年年现在心情正好,让他做一桌满汉全席都没问题别说是炒几个小菜。可他一到,却发现来人不止邹向南,还有祁铮那个倒霉弟弟祁容。   陈年年和祁容向来不对付,上次在启明娱乐公司也是不欢而散,邹向南会带祁容来跟他见面实在是意料之外。   “你带他来做什么?”陈年年不客气地说,“这个死兄控没有去找阿铮要糖吃跟着你干嘛?”   祁容回击道:“你之前不也一天到晚围着我哥转吗?”   陈年年说:“我那是出于正常的追求,你这是不正常的畸恋。”   “你才是个畸形的娘炮!”祁容一拍桌要跟陈年年决斗。   邹向南赶紧拦在两个人中间当和事老,“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朋友一块儿吃顿饭而已有必要瞎闹腾吗?”   陈年年说:“哦,要吃饭你自己做,我不做了。”   邹向南:“……”   邹向南本来是没有要带祁容的,可他出门时遇上了,祁容就非要跟着他,他总不能把人给半路甩了吧。而且祁容神神秘秘地说有事要跟他商量,邹向南只能把人给带来了。   “年年,你想我被黑暗料理给毒死吗?”邹向南扮可怜。   陈年年高贵冷艳地说:“那你也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诶?年年,你的嘴唇怎么有点肿?”在为了转移话题而搜肠刮肚的过程中邹向南眼尖地注意到陈年年的嘴巴泛着不自然的红,“卧槽,你是不是刚和谁接吻了?阿铮?不会是阿铮吧。”   祁容大声道:“才不会是我哥!”   陈年年说:“阿铮是过去式了,我找到真爱啦!”   “你真爱是谁?”邹向南一脸茫然,“总不会是我吧?毕竟你这么宅,交际圈又窄,能认识几个有八块腹肌和大长腿的人啊。”   陈年年说:“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狗仔。”   邹向南抗议,“我不是狗仔。”   陈年年说:“对啊,你是狗仔头子。”   邹向南无言以对。   经过了邹向南的一番劝说后陈年年总算是勉强下厨了,他在做饭时邹向南和祁容就坐在吧台闲聊。   邹向南问:“你要跟我商量的事是什么?”   祁容说:“邹哥,你想要搞臭一个小明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是。”邹向南大方承认,他所掌控的《娱报》是国内最大的纸媒和网络媒体之一,要引导舆论走向对他来说相当容易。   “我想让你帮我搞臭一个人。”祁容挤眉弄眼地摆出一个阴险凶恶的表情。   邹向南问:“谁?”   祁容说:“孙放。”   46   童话   静默。   静默之后是邹向南的哈哈大笑,他笑得前合后仰,差点打碎了吧台上的玻璃杯。   “你有毛病啊?”祁容被邹向南的笑给吓到毛骨悚然,“你在笑什么!”   邹向南好容易平复下来,说“小弟弟,你知不知道孙放跟你哥什么关系?”   “就是知道我才要弄他啊!”祁容理所当然地说,“一个还没红起来的小艺人就敢勾引我哥哥太胆大包天了,等他以后再有点名气那还了得,得爬到我哥的头上去吧!”   “所以你要把他扼杀在摇篮中?”邹向南问。   祁容说:“是啊,我怎么能让这种人进我们祁家的门。”   陈年年说:“能不能进祁家的门是你哥哥说了算又不是你说了算。”   “诶,你怎么帮孙放说话啊!”祁容不明白了,“你不是喜欢我哥吗?我哥跟孙放好了你应该比谁都气愤吧!”   陈年年调好一杯鸡尾酒递给邹向南,“因为我有真爱了嘛,哎,你小孩子家家的是不会懂的。”   祁容:“……”   邹向南和陈年年都摆明了一副“你是小孩子不要瞎胡闹”的样子让祁容非常不爽。   祁容抢走邹向南的鸡尾酒,问他:“你帮不帮我?”   邹向南问:“我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祁容卡壳了。   邹向南耸耸肩,说:“你瞧,我帮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却会惹到你哥,惹到你哥的代价可不是谁都付得起的,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小朋友,好好回学校读书吧,别再瞎琢磨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祁容义正言辞得指责道,“你和我哥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塔被人骗吗?”   这一下邹向南和陈年年两个都大笑。   陈年年说:“你别闹了,你哥不骗别人就好了你还怕别人骗他?你对你哥了解多少哦!”   祁容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爱情里的人都是盲目的。”   “既然你都说阿铮和孙放是爱情了那你是要当棒打鸳鸯的格格巫吗?”陈年年给了祁容一杯可乐,“格格巫会被蓝精灵揍得很惨哟。”   祁容:“……”   祁容怒道:“你们都不是真朋友!”   没有得到想要的帮助还被嘲讽了一通的祁容不高兴地往外走,他低着头太过于怒气冲冲以至于没有看清厨房门口站了个人,他一头就撞这人胸上了,那硬邦邦的胸肌磕得他眼冒金星。   “走路不长眼啊!”祁容骂骂咧咧地一抬眼,傻了,他撞的人可不就是他亲爱的哥哥吗?!   祁铮冷冷地说:“我的确是不长眼。”   “尼酱。”祁容小小声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祁铮拎小鸡一般拎起祁容,对吧台的二人说:“咱们改天约,我请客。”   邹向南笑着说:“去吧去吧,好好管教下你弟弟,小孩子家家的插手大人的事可是要被打屁|股的哟。”   祁容:“……”   祁容是被祁铮给拖回家的,他在车里好几次试图讲话都被祁铮的低气压给压得不敢吭声。   尼酱大人发起火来好可怕!   一进别墅祁容就想往祁爸祁妈的卧室跑,他急需寻求老爸老妈的庇护,不过祁铮没给他这个机会。祁铮眼疾手快地揪住祁容的耳朵,祁容痛得“哇哇”大叫,祁铮充耳不闻。   “尼酱,耳朵要坏了!”祁容尝试博得祁铮的同情。   祁铮说:“坏了就坏了。”   祁容:“……”那个疼爱我的哥哥去哪儿了啦!   祁铮揪着祁容上楼,进房,刚好路过的管家对祁容做了一个多保重的手势,祁容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了。   “站好。”祁铮把祁容扔到房间中央。   “哦。”祁容规规矩矩地立正,就像是在站军姿。   祁铮脱了外套挂好,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祁容,“祁小容,你出国这几年都学了什么?”   “啊?”祁容被祁铮给问得有点儿懵,他慢半拍地说,“高等数学,国外的人文风情,绘画设……”他说着说着就销声了,因为他反应过来祁铮想问的并不是他在学校里都有什么课程,他亲爱的哥哥比他更熟悉自己的课程表呢。   祁铮说:“我教过你什么?借助别人的力量搞小动作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儿吗?”   “我还是个男孩儿。”祁容弱弱地狡辩。   “你再说一遍。”祁铮尾音上调,那威胁的意味让祁容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祁容不敢接话。   祁铮说:“祁容,从小到大你就爱任性胡闹,我纵着你宠着你那是清楚你再乱来都有个限度,我相信你自己能把握好那个度!可你这出去几年回来变成什么鬼样了?你知道你所要做的事会造成什么影响吗?你会让一个清白无辜的艺人染上污点,毁掉他的前途和事业!”   “可孙放不是好人啊!”祁容就容不得祁铮偏帮孙放,自从他得知了孙放这个人的存在后,祁铮都为了孙放教训他好几次了,这让他很不平衡,“他想要抢走你,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因为你无聊的臆想你就要去毁掉别人的前途?”祁铮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祁容,看来是我太宠你了。”   “你一点儿都不宠我!”祁容吼道,“你要是宠我的话就不会和别人好了!”   祁容全部的气势都吼了出来,一吼完他就泄了气,“啪嗒啪嗒”掉眼泪,那模样委屈极了。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哥哥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以前哥哥只对他一个人好,以后哥哥的关注度就都给了另一个人不会再管他的死活了!瞧,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呢哥哥就生那么大的气万一做了点什么恐怕这会儿都被投进大海喂鱼了吧。   越想越伤心,祁容往地上一坐,“哇”地嚎啕大哭!   祁铮:“……”   祁容这一哭不得了,那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哭得祁铮脑仁疼。而自家弟弟的哭功祁铮再清楚不过,不哭到他低头祁容是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别的事祁铮也就懒得跟祁容计较,但事关孙放,祁铮是半点容不得祁容瞎闹的。   祁铮云淡风轻地靠沙发一坐,开了电脑办公,任由祁容在一旁哭到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祁容边哭边偷瞄祁铮,见祁铮丝毫不动容,愈发难过了。   祁容哭了十多分钟,祁铮都习惯把哭声给当成背景音了,敲门声响起。   来敲门的人是祁少龙。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呢?”祁少龙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们妈妈都睡了,听到你卧室里有动静让我来看看。”   祁铮说:“我关爱一下小容。”   “你的关爱就是让你弟弟坐在地上哭?”祁少龙说,“两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说。”   “那得看小容做的是什么事。”祁铮冷笑了下,“再不教训他一下他真得上房揭瓦了。”   祁少龙望向祁容,问:“你怎么招惹你哥了?”   祁容抽抽噎噎地说:“我才没有招惹他,我是为他好!”   “为他好”这三个字从祁容口中冒出实在是一件新鲜事儿,祁少龙问:“你能为你哥做什么?”不给你哥添乱就是帮你哥最大的忙了!为了保全小儿子的颜面祁少龙把后面这句吐槽给咽进肚子里。   祁容说:“哼,爸爸你都不知道,有个小艺人为了往上爬就勾引哥哥,哥哥现在被那个小艺人给迷得神魂颠倒的,我要把哥哥从这段注定糟糕的感情中解救出来!”   祁少龙沉默了会儿,说:“哦,这件事我知道。”   祁容的哭声戛然而止。   祁少龙和祁铮对视,祁铮摊手,表示事情就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祁少龙哭笑不得地说:“小容哦,你哥和孙放的事儿你还真说反了,是你哥先去非礼别人的。”   “爸。”祁铮囧道,“我那不是出于本意的,是铜钱在作祟好不好,而且这件事我跟小容说过了,他不接受。”   祁少龙说:“小容啊,你哥从小对你够宠爱了,他不可能只宠爱你一辈子,他迟早要有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庭。你这十几年给你哥闯过不少祸,你就让他省省心吧。”   祁容难以置信地说:“爸爸,你竟然允许哥哥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在一起?谁知道孙放是不是想要利用哥哥的权利和人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最重要的是,孙放是男的啊!”   “亏你在国外这么多年,思想怎么比我这老人家还腐朽。”祁少龙一脸嫌弃,“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消停消停,别吵着你们妈妈睡觉,我也要睡了。祁小容,你要敢再给你哥添乱让我们在过年时见不到儿媳妇儿,你就完蛋了!”   话一说完,祁少龙就潇洒地下楼睡觉,余下祁容风中凌乱。   47   童话   祁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他小时候调皮捣蛋,祁妈妈脾气好,祁铮又宠爱他,只有祁少龙会把他吊着打。因此,祁少龙在祁容心中的形象是相当威严高大,说一不二的。   祁少龙开了金口不许祁容对孙放做什么,这让祁容心如死灰,连爸爸都站在孙放那一边自己在这个家果然已经没地位了。So sad!   “听到老爸说的了吧。”祁铮拉起祁容,祁容软绵绵地往他身上靠,祁铮就单手把人给楼主,给祁容抹了下眼泪,“小容,你是大人了,别再让家里操心懂吗?孙放是我很重要的人,你如果打他主意的话别怪哥哥心狠手辣哟。”   苍天啊,他听到了什么?他亲爱的哥哥要为了一个男人对他下狠手了,这个世界抛弃他了!祁容作势又要哭,被祁铮捏住祁容的两颊,把人给捏成了嘟嘟嘴,让祁容的哭全堵在喉咙眼。   “你不是小学生了哭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祁铮说。   祁容“啊啊”两下,想说话。   祁铮松开祁容,说:“说吧。”   祁容说:“尼酱你有了男朋友后就不会再宠我了对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祁铮奇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宠你宠谁呢?”   祁容说:“孙放啊!”   “你们两个完全不一样。”祁铮笑道,“你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从另外一个方面想,孙放进了祁家后和我们也是一家人了,到时你就有两个哥哥了。而且孙放和你年龄相当,他的鬼点子很多,你们肯定能聊得来。瞧,最划算的人不是你吗?多了一个哥哥宠爱你,又多了一个玩伴带你玩。”   诶?这么想想也是哦!以祁容的脑容量暂时无法抓住祁铮话里的漏洞,成功被牵着鼻子走了,“那以后我会得到两份零花钱吗?”   祁铮说:“没问题。”   祁容算了算账,顿觉自己赚到了!   “好的尼酱,祝你和孙放幸福~”祁容态度立刻十八变,转哭为笑,傻乐地在心里拨着小算盘。   祁铮:“……”   搞定祁容比祁铮想象的简单,自家这个弟弟虽然经常让人不省心,但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脑筋转得慢特别好哄。不管什么事只要让他认为那是对他有利的他起初再不同意就都能很快接受,其适应力之强堪比小强。   这个傻弟弟哟,也不想想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念念不忘私房菜馆的。   通知祁铮去菜馆的人是邹向南。祁容从小就黏他哥,因此邹向南他们在约祁铮时总会顺带见到这只小尾巴,久而久之也都把祁容当成自家小弟了。邹向南是了解祁容的尿性的,这小子除非有事否则是绝不会背着他哥来找自己,而这家伙的事向来不是好事,邹向南就机智德在第一时间给祁铮去了信儿。   邹向南说:“阿铮,这个人情呢就由你来帮我拍一期杂志封面还吧。”   邹向南虽然主要在做八卦版块,但这两年也新开了杂志线,走的是高端路线,封面明星全请的国际大牌或娱乐圈大拿,格调定得非常高,国内的明星们都以能上杂志封面为荣。   邹向南说:“好多你的粉丝都给我留言说想要让你上封面,我嘴快答应了,咱们就互帮互助呗。”   祁铮说:“我又不是明星。”   “你比明星好看,人气又高,你拍几张硬照绝对秒杀大部分明星好吗?”邹向南对祁铮很有信心,“我的杂志就靠你大卖咯兄弟。”   祁铮:“……”   祁铮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多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满满的高中教材以及各种课外练习题。   孙放痛苦地趴在桌子上装死,他才经过私人老师的唾沫横飞的荼毒就被祁铮叫到办公室来做家庭作业,美其名曰要监督他。   哼,这个变态分明是太喜欢我了想每时每刻跟我呆在一处,还找这么多理由。   孙放咬着笔杆,撑着下巴,盯着书上的几何体发呆,早就神游天外了,直到额头被人敲了下才醒过神来。   “你干嘛?”孙放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说呢?”祁铮用手指敲击桌面,“我让你来我办公室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孙放说:“我需要休息,我今天学了五个小时了!”   “现在都是八小时工作制尼才学五个小时有什么好喊累的,你在剧组一天连轴转十几个小时不停也没听你喊。”祁铮翻了翻孙放今天用到的课本,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笔记,“那你说今天这五个小时你学了什么?”   “呃……”孙放结结巴巴地说,“英语、数学、语文和地理。”   祁铮似笑非笑地问:“那老师具体教了你什么?”   孙放彻底卡壳了。   孙放当真不是读书的料,一听课就两眼发直打瞌睡,老师讲的话全成了蚊子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状态一直持续到老师上完课,他立马又生龙活虎好汉一条,就在他准备到外面浪时又接到徐宏的通知,让他去祁铮办公室报道。而孙放的私人老师也在同时给祁铮汇报了孙放这一天的学习状况,非常忧心地说高考看似远其实倒得快,就祁铮这么个学习态度别指望能考上任何学校。   “孙小放。”祁铮语重心长地说,“你可长点心吧,如果你没考上影视学院我是不会帮你走后门的。”   “谁要你走后门啊!”孙放的自尊心被伤害了,“我自己能行的。”   “就凭你?”祁铮不屑道,“恐怕初中生的水平都比你好。”   孙放撅了噘嘴,无法反驳。   祁铮把自己的老板椅拖到孙放旁边,挨着孙放坐了,说:“我来帮你补课吧。”   “你不忙吗?”孙放问。   祁铮说:“忙啊,所以你要聪明点,不要耽误我太多的时间。”   孙放说:“你是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霸道总裁嘛!”   祁铮:“……”   不知是祁铮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祁铮的教导方法更加适合孙放,祁铮给孙放讲解课本的这一个小时比私人教师的五个小时都管用得多。   祁铮没有一次性教给孙放太多,而是点到即止,让孙放自己慢慢去消化,并帮助孙放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靠自己的理解完成了家庭作业这对孙放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儿,在学校时他可都是抄别人的作业呢!   祁铮鼓励给孙放发了一个红包,说:“你瞧,只要用心即便是你也能学会的。”   “什么叫做即便是我啊。”孙放不满地说,“好像我很笨似的。”   祁铮笑而不语,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境。   孙放:“……”   孙放拆开红包,里面是一张红红的毛爷爷,这让他心花怒放!   “哇,一百块!”孙放笑眯眯地问,“干嘛给我钱?”   祁铮说:“这是奖励,只要你表现好,奖励会越来越多的。”   “嘿嘿嘿嘿,为了毛爷爷我也会努力的。”孙放开心地在红包上亲了下。   “你给张新洋拍的MV有给你片酬吧,《修仙路》也有给你片酬吧,据我所知徐宏给你谈下来的片酬在新人中不算少了。”祁铮从孙放手中拿过红包,帮他塞到包里,“有点出息吧。”   孙放说:“我的工资都上缴啦,舅舅给我爸妈说不能给我太多钱,否则我会学坏的,让我爸妈帮我把钱存起来娶媳妇儿。”   “媳妇儿?”祁铮捏住孙放的鼻子,问,“你媳妇儿是谁?”   孙放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祁铮亲吻孙放的眼皮,问,“嗯?你媳妇儿叫什么名字?”   孙放捂住嘴。   祁铮亲孙放的手背,伸出舌|头舔|吻孙放的手指,那湿漉漉又温热的触感让孙放忍不住后退,可他靠在了椅背上,退无可退了。   祁铮重复那个问题,“你媳妇儿是谁?叫什么名字?她知道你在我的亲吻下硬|了吗?”   孙放别扭地夹着腿,嘟嚷道:“流氓。”   “还有更流氓的。”祁铮屈膝插|入孙放的双|腿之间,用自己的膝盖去撞击孙放的,强迫对方将腿分开,并快很准地握住了孙放骄傲站立的小弟弟。   孙放:“……”   祁铮又要开口,孙放连忙大喊道:“是你是你是你,我媳妇儿是你!”   孙放一喊完就羞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大力推开祁铮,风一般冲进了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里,把门反锁上解决生|理问题。   祁铮看着孙放落荒而逃的背影,闻了闻自己的手,笑得微弯了眼角。   48   童话   孙放的学习渐渐步入正轨,在祁铮的教导下他逐渐摸索到了学习方法,仿佛是一夕之间开了窍,以前那些难得他抓耳挠腮也想不出的题一个个在他的笔尖下迎刃而解,这让他生出了无上的成就感,竟是有那么点喜欢上学习了,   祁铮说:“学习的乐趣就在于学会不懂的,挑战你认为不可能的。”   “说是这么说,读书仍然大部分时候很枯燥啊。”孙放反驳。   “那坐在我身边学习会枯燥吗?”祁铮问。   孙放说:“……你的人设崩完了,怎么脸皮越来越厚?”   “谈恋爱都是这样的。”祁铮一本正经,“等我们嘿咻那天就不会有人在意人设是不是崩坏了。”   孙放:“……”   孙放一心扑在学习上,徐宏把能推的通告都推了,连微博都替孙放接手打理了,只偶尔发发孙放的照片。这让孙放的粉丝哀嚎一片,本想着自家爱豆才拍了一部古装剧,接下来会有各种活动,结果剧一杀青就沉寂了,新闻和消息都少得可怜。虽然孙放有在微博解释过自己在努力备考,大家也都祝福他,但难免会感到寂寞呀。   徐宏跟祁铮商量:“祁总,要不让孙放出席些活动吧,《修仙路》要明年才播出,在这期间他一直没有作品又不参加活动的话是很难保持热度的。”   “学习最重要。”祁铮说。   徐宏打趣道:“你真像封建大家长,孩子再怎么学业为重也要劳逸结合嘛。”   祁铮瞥了眼徐宏。   “祁总,是这样的,有一个综艺节目要邀请高英明,陆桥天和孙放三个人一起参加,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又都才合作了同一部电视剧,正是有话题度的时候,不如……”徐宏搓搓手,说,“孙放最近学习这么用功,你就当奖励他一下嘛。”   徐宏见祁铮不为所动,又添了把火,“孙放的粉丝们也很想看到他在荧幕上出现的,祁总你知道的,孙放特别重视他的粉丝,要是你能给他这个机会的话他肯定会很高兴,对你感激有加,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这四个字徐宏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祁铮冷笑几声,静了几秒后深沉地说:“行吧,你安排下时间。”   徐宏立正敬礼:“祁总英明!”   “你的意思是我这张数学试卷及格了就给我放一天的假?”孙放双眼发光,“放假那天一点儿都不用学习看书对不对?”   祁铮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说:“对。”   “哼哼,这一天的假我要定了!”孙放双手握拳,志在必得。   祁铮说:“别对你自己太有信心,毕竟是三位数的总分只能拿到一位数的人。”   “那是曾经了!”孙放大叫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好汉?”祁铮说,“狗熊不提当年挫。”   孙放:“……”好想跟这个男人决一死战!   祁铮给孙放请的家庭教师是名校名师,因此孙放所得到的复习资料和模拟试卷也都是学校不外传的优等生高难度试卷。   孙放拿着卷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往桌子上一趴,不挣扎了。   “你刚才的斗志呢?”祁铮从堆积成山的文件中分了一个眼神给孙放。   孙放说:“太犯规了,这张卷子上的题和平时做的差好多。”   祁铮说:“废话,你平时做的习题都是初中生水平的。”   “哼!”孙放鼓起腮帮子,“我基础太差就是要循序渐进啊,一口吃不成胖子的。”   “说得好像你基础不好是别人的错。”祁铮说,“快做题,能做多少算多少。”   孙放咬着笔杆子,痛苦地抓头发,他要是有小叮当的记忆面包就好了!   差生是不可能短短数日就能赶上优等生的能力的,孙放拼了命地做卷子最后也只得到可能的六十分,然而满分可是一百五呢!他连一半的分都没有得到。这让他最近才建立起的自信摇摇欲坠,气馁极了。   “我就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嘛!”孙放瘪着嘴,灰心丧气。   祁铮低笑道:“不要假期了?”   “不要了不要了!”孙放破罐子破摔,“反正我这种笨蛋就不配玩。”   祁铮对孙放招招手:“过来。”   孙放拖沓着脚步挪向祁铮,恹恹地问:“干嘛?”   祁铮又给了孙放一张卷子,“去做吧。”   “又做?”孙放跳脚,“你跟我什么仇什么怨!”   祁铮说:“这张卷子做了不管你是否及格我都给你放假。”   孙放一秒改变立场,说:“我做!”   孙放做这一张卷子的速度很快,等做完后给祁铮一批改,竟然得到了九十六分,那就是及格了!这令孙放狂喜乱舞,几乎要把桌上的书全都抛上天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数学及格啊!   “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吧。”祁铮把卷子裹成一个筒敲了敲孙放的头,“你老师给你讲的内容做的试卷都是名牌学校不外传的,你能做他们的卷子有个七八十分那做别的学校的卷子及格没问题了,所以你的目标是把你老师给你的卷子钻研透彻了,做到满分。”   “多少分?”孙放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祁铮说:“满分。”   孙放头一歪,晕了。   一转眼,就到孙放上节目的日子。   孙放从没上过综艺节目,这让他有点小紧张,作为前辈的高英明在后台给他传授经验,教他应对主持人刁难的方法。   高英明跟孙放咬耳朵,“你别太担心了,祁总肯定跟这边节目组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问你不好回答的问题的。”   孙放说:“谢谢英明哥。”   “听说你在复习要考电影学院?”高英明问。   “对啊,这样显得我有追求一些!”孙放坦然道。   高英明说:“加油,考上了要请客哦。”   孙放说:“没有问题,新洋哥和唐昕姐也让我请他们呢,到时大家一起聚聚啊!”   高英明说:“一言为定。”   两个人说话时陆桥天也进化妆间了,他冲二人点了下头算是寒暄,没有交谈。   不一会儿,节目录制开始,三人进场了。   主持人是一男一女,在圈内都挺有名气,男的幽默会搞气氛,女的嘴快玩得开。   这个节目主要是谈话比较多,三个人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了,主持人先组织玩了几个简单的小游戏,输了的人接受惩罚。   惩罚也都是很轻松的,比如做五个伏地挺身,横抱女主持人做五个下蹲等。   第一局是高英明输了,他立马做伏地挺身;第二局输的是陆桥天,他选择的惩罚是抱着女主持人做下蹲。一直到第五局,孙放输了。   女主持人笑成了月牙眼,“哎呀,孙小放的好运结束了,你选什么惩罚啊。”她摆了个夸张的S型,“要抱着姐姐做下蹲吗?姐姐很轻的。”   男主持人吐槽道:“哇,都快一百三十斤了就别说自己轻了吧,我都替你害臊,你想压坏孙小放吗?”   “我就说你活该没有女朋友,怎么能攻击女士的体重呢!”女主持人做了个鬼脸,“再说我才没那么重,我只是最近吃得太多稍微长了一点点。”   “你重不重你问问桥天啰。”男主持人问陆桥天,“桥天你跟我说实话,你的手臂是不是在抖?”   陆桥天笑着说:“妮妮姐并不重,她这是最好的身材呢。”   女主持人开心了,“桥天这小嘴儿甜的。”   男主持人说:“没意思,我们来问问孙小放的意见吧,哎,我是建议你做伏地挺身的。”   女主持人冲孙放狂抛媚眼,台下的观众全跟着起哄。   孙放说:“妮妮姐,你放心,我会把你抱紧不会摔着你的。”   女主持人捂住心脏,“哎哟哎哟”道:“太贴心了,现在的小鲜肉们全都修炼过甜言蜜语这个技能吧。”   台上台下笑成一片。   女主持人揽住孙放的脖子,孙放抱着她的背和膝弯,一鼓作气地来了个公主抱,然后连坐五个下蹲,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女主持人疯狂鼓掌,“哇,孙小放力气好大,在他怀里我的少女心都要炸了!”   孙放的粉丝们吼成一片,   女主持人说:“孙小放年纪小,像是纤细美少年,没想到这么有力气呢,平常有在锻炼吗?”   “嗯。”孙放说,“公司的训练很严格,我自己也有每天跑步打拳呢。”   男主持人说:“能把妮妮抱起来孙放的确是个大力士呢。”   女主持人说:“那我们在座的三位帅哥都是大力士,只有你一个人是弱鸡。”   “喂喂,你这么损你自己的搭档好吗?”男主持人说,“好了,游戏环节到此结束,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采访环节吧!”   采访环节基本就是嘉宾和主持人闲聊,如果嘉宾近期有作品的话主持人会把话题往作品上引,让嘉宾有机会为自己的作品宣传。   男主持人说:“三位都是来自启明娱乐公司的师兄弟,又才合作了《修仙路》,想必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了吧。”   高英明说:“是啊。”   “那在你们三位中英明你就是大师兄咯。”女主持人俏皮地拨弄下刘海儿,“那你来说说你的两位师弟都有什么特点呢?”   “小放活泼可爱,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充满欢声笑语,而且他有天分又努力,在剧组里不仅是我们的开心果还是被江导夸赞最多的人哦。”高英明说,“桥天嘛,就是那种很帅气的偶像型,小女生们都会为他倾倒的那种。”   “哇,被江导夸赞真不容易呢。”男主持人说,“江导可是凶名在外,不少演员都被他骂过。”   高英明说:“是啊,因为小放表现得很好我们这些当师兄的更不能放松,这也就促成了我们的剧拍得很顺利流畅。”   “那孙小放真是功不可没。”女主持人对孙放竖了拇指,又转向陆桥天,“桥天,你这次在《修仙路》里出演的角色是小放的下属是吗?据说小放才进公司时给你和张新洋都当过助理呢,你觉得小放是什么样的人呢?”   全场的焦点“刷”地集中到陆桥天身上,陆桥天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拳头却是暗暗握紧。   49   童话   这个问题实在是尴尬极了,女主持人一出口也后悔了,她用胳膊肘顶了下男主持人,想让对方帮她救场,男主持人会意,刚要开口岔开这个话题,陆桥天却先说话了。   陆桥天说:“孙放是个很聪明的人,能把握住属于自己的机遇。”   “那我问一个观众很关心的问题你对于孙放从你的助理变成师弟并且在《修仙路》中出演了传闻该由你扮演的宋离这个角色介意吗?”女主持人不停顿地问完了这句话。她在娱乐圈混迹多年,比谁都清楚这些问题多么戳人死穴,但节目录制之前导演就有特意交待给她一定要找到机会向陆桥天发问,这会成为这期节目最大的看点!   “没什么好介意的,娱乐圈起起伏伏都是常态。”陆桥天得体微笑,“我相信孙放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对吧孙放?”   孙放没想到陆桥天会跟自己搭话,愣了下才说:“谢谢陆哥。”   要问的都问了,主持人赶紧换话题,和三人聊起了生活中的事。好在两位主持人都是见过风浪的,尴尬很快消散,至少表面上几个人又和乐融融了。   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后,节目录制结束,台上的几个人都有松口气的感觉。   “没想到陆桥天这小子挺会说话。”高英明问孙放,“你以前跟陆桥天关系怎么样?啧,我估计是不怎样,这小子有点儿名气后就挺找不到北的,在剧组里你俩也没说过两句话,而且他的粉丝也全都战斗力很强,但凡是陆桥天搭上边的艺人都被掐过,连我也被他的粉丝攻击过呢。”   孙放说:“我在给陆哥当助理前没有工作经验,或许我当时真的是表现得不够好陆哥才会想要把我给换掉吧。”   “他不把你换掉的话也许你就没有机会从事演员这个职业了。”高英明说,“从这个角度想想的话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孙放说:“嗯。”   高英明和孙放勾肩搭背,一起离开,陆桥天则落在他们身后。   助理给陆桥天递来一瓶矿泉水,陆桥天看也没看就把矿泉水给打翻了。   助理忙捡起瓶子,说:“陆哥,你别生气,这些做节目的人都是在千方百计地寻找爆点来提高收视率,咱们之前不是就设想过会提到这个问题了吗?”   “呵,孙放一个靠人包养的……”陆桥天把后面的脏话咽下,“他背后的人我是得罪不起,有金主儿真好。”   助理连连赔笑。   高英明本想约孙放一起吃个晚饭,但在见到停车场停着的车时他立马收回了邀请,麻溜跟孙放挥手再见。   祁铮摇下一半车窗,对孙放勾勾手指,孙放连蹦带跳地窜进副驾驶座。   “你是猴子吗?”祁铮帮孙放揉了揉因为关门太快而被撞到的后脑勺,“这样都能撞也是个技术活了。”   “那是意外。”孙放说。   祁铮问:“今天的节目录制怎么样?”   孙放说:“还行吧,挺好玩的,不过也很累。”   “主持人有为难你吗?”祁铮语气平淡,但大有一种他们敢为难你明天就别想在娱乐圈混的霸气。   “没有啦。”要说为难那应该是为难陆桥天吧。   祁铮说:“那我们去吃晚饭吧,顺便给你介绍下我的朋友。”   孙放说:“哦。”   祁铮说要介绍给孙放的朋友自然是陈年年和邹向南。   陈年年要下厨,穿得休闲随便;邹向南倒是好好打扮了一番,骚包的紫色西装和粉红衬衫,打了过多发胶固定的发型以及浓得能熏死蚊子的香水。   “你像是来相亲的?”陈年年嫌弃地用锅铲对邹向南做出驱赶的动作,“你不要让我的菜染上你的味道。”   邹向南说:“吃点儿男人味你也会变得更加男人的。”   陈年年举起锅铲要揍人,邹向南一溜烟逃走。   祁铮和孙放到时菜正好上桌,两人携手入座。   陈年年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孙放,那视线像是X光在一点一点的把孙放从头扫描到脚。   “做什么呢?”祁铮伸掌挡住陈年年的眼睛。   “这么宝贝儿哟,看看都不行。”陈年年嘟囔道,“当年我追你的时候你都对我不假辞色的,太不公平了。”   祁铮说:“你那不叫追我,叫骚扰我。”   孙放斜眼看祁铮。   祁铮轻咳一声,说:“我介绍下吧,这是孙放你们都认识了。这位陈年年是念念不忘私房菜馆的老板,跟我从小认识,以后你想吃饭随时来这里;旁边这个骚包是邹向南,《娱报》老板,对,言简意赅就是狗仔队老大。”   “喂喂,话不是这么说的。”邹向南抗议,“我们才不做狗仔那么低级的事好不好,我们是正常采访明星,我的员工都是有记者证的资深娱记。”   祁铮说:“呵呵。”   祁铮会带孙放来见陈年年和邹向南说明他真把孙放放心上了,想让孙放能够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子。   邹向南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瓶红酒,给四个人每人倒了一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阿铮的男朋友,我一度认定他会注孤生的,或者什么时候年年扛不住了就从了阿铮。”   “什么叫我扛不住了就从了他啊?”陈年年用筷子敲酒杯。   邹向南耸肩,“比毅力你肯定不是阿铮的对手,只要你自愿在下面那不就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了吗?”   祁铮说:“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孙放歪头,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总体来说,这顿饭的气氛是不错的。祁铮要开车没有喝酒,孙放喝了两小杯,情绪一下子就上去了,再加上他本来也有点自来熟的个性,很快跟陈年年和邹向南打成一片,聊得热火朝天。   陈年年和邹向南争先恐后地爆料祁铮小时候的糗事,比如帮弟弟打架结果打错人、被疯狂的追求者给吓得躲进厕所隔间等。爆料完祁铮他们又互相爆料,孙放也不扭捏地爆自己的黑料。   散席时,邹向南拍着孙放的肩说:“阿铮这家伙从没谈过恋爱,越是他这么禁|欲的家伙一谈起恋爱来就越认真。孙小放,我看人的眼光不一定准,但我看一个人有没有星途的眼光百分之百是准的,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有数不清的荣誉、粉丝、追求者,希望到时你也能守住本心,对阿铮始终如一。”   孙放傻乎乎地问:“始终如一的意思是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变态吗?”他对祁铮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一个饥|渴难耐的变|态呢。   邹向南:“……”   祁铮把陈年年和邹向南挨个儿送上车后就被孙放扯住了袖子。因着喝了酒,孙放的两颊红扑扑的,眼神有些涣散,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祁铮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挑起孙放的下巴,“怎么样小醉鬼?要不要背你啊?”   “才不要你背。”孙放双手叉腰大气道,“我是干掉整瓶脑白干都能走直线的人!”   祁铮问:“你喝过整瓶脑白干?”   孙放说:“在梦里这么干过。”   祁铮:“……”   虽然孙放逞强说自己没有半点不适,但他漂浮不定的脚步已出卖了他,祁铮好笑地扶着孙放,让他靠着自己走。   “我没醉,你别扶我,弄得我像个醉汉似的。”孙放不满道。   祁铮说:“嗯嗯,你不是醉汉,是铜钱在发威了,你是想让我扶着你走还是抓着你的屁|股走呢?”   孙放被祁铮的无耻惊呆了,下意识地要去保护自己的屁|股,逗得祁铮直笑。   “笑个屁哦,沾花惹草。”孙放拧祁铮胳膊。   孙放这会儿晕乎乎的没什么力气,掐祁铮掐得不痛不痒,祁铮懒得跟他计较,由他掐。   祁铮说:“向南都说我从没谈过恋爱了,上哪儿去沾花惹草?”   孙放说:“你和年年哥啊!哼,别当我傻,我是听出来了,年年哥追过你,但由于你们对体|位的执念才没有在一起,要是年年哥妥协了,或者你妥协了,能有我什么事儿啊?”   “可我和他谁都没妥协,这证明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纯洁的友谊,否则真正相爱的人又怎么会因这种争执就放弃彼此。”祁铮笑道,“那你喜欢什么体|位?”   孙放挑衅地说:“我在上面压着你的体|位!”   “……”祁铮沉默了会儿,说,“也行。”   孙放惊讶地瞪大眼。   祁铮用拇指划过孙放的唇,说:“要不咱们今晚就试试?”   孙放忙不迭避开祁铮,说:“流氓!”   50   铜话   当录制的节目一播出,微博上又围绕着孙放和陆桥天的关系炸开了。先前《娱报》扒出孙放曾给陆桥天当助理,这引得陆桥天的粉丝疯狂攻击孙放,过了好些日子才平息了这场网络纷争,但这也导致了孙放和陆桥天的粉丝成了对家,一碰头就撕。当然,陆桥天的粉丝对家挺多的,每天撕撕这个,撕撕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这次节目播出后陆桥天的粉丝们又翻起了旧账,认为主持人是在故意为难自家爱豆,并且孙放太过得寸进尺。   我是桥天的皮带:呵呵,孙放现有的作品就一部MV和一个综艺节目,《修仙路》都还没有播出,基本就是靠各种基佬绯闻给炒红的,真不知他在得意什么。   桥天桥天我爱你:那个主持人纯粹是个脑残,这么不会讲话当什么主持人,卖肉去吧。   一阵风拂过桥天的发:孙放就是一个卖屁|股的居然敢往桥天头上踩,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   各种各样的嘲讽脏话辱骂在孙放的微博评论下堆成高楼,徐宏登录孙放的微博时私信也险些爆炸,很多人在评论里骂了还不够,还要私信来骂,其用词之恶毒简直让人怀疑孙放是不是杀了他全家。   当然,孙放的粉丝自不会坐视不理任由陆桥天的粉丝无理谩骂,奈何两人的粉丝基数相差太大,孙放粉的言论几乎是才一发表就被陆桥天粉给覆盖了。没办法,孙放粉只好搬救兵,张新洋和高英明的粉丝也纷纷下场,帮助孙放粉和陆桥天粉对掐,掐着掐着连不明真相的别的明星的粉丝也下了场,实在是引起一场乱战。   徐宏小声跟祁铮说:“祁总,这算不算旧事重演啊。”   “嗯。”祁铮压低了音量,免得影响到在另一张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孙放,“你去摆平这件事。”   徐宏说:“嗯,你说桥天他……对这事知情吗?”   “你的艺人你来问我?”祁铮冷笑。   徐宏打个哆嗦,说:“归根结底无论是桥天还是小放都是祁总您的艺人。”   祁铮问:“你原来把孙放换给张新洋当助理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这个……”徐宏支支吾吾的,“桥天他这人吧……嗯,心眼不大,小放长得比他好看,他怕小放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他用手挡住自己的口型,“而且有次你在走廊上碰到小放跟着桥天嘛,然后你夸小放长得好,桥天就……好说歹说让我把小放给换了。小放舅舅跟我关系好,桥天又是公司力捧的新人,把小放换了也算是一举双得。”   “一个小艺人心思倒是挺多的,多把这些心思花在琢磨演技上岂不更好。”祁铮把最后一叠文件摆好,对徐宏说,“滚吧。”   徐宏圆润地去了。   孙放伸了个大懒腰,用笔尖抵着下巴,盯着满是笔记的课本发愣。   祁铮一个纸团正中孙放脑门,“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苦逼的看书生涯。”孙放愁眉苦脸,“天天都是书书书太枯燥太无聊了!”   祁铮说:“等你高考完就行了。”   祁铮掰着指头算,还有七个多月呢。   “好痛苦啊。”孙放捡起纸团砸祁铮,“都是你的错。”   祁铮身手敏捷地把纸团抓住,说:“我是为你好,少废话,快看书。”   孙放郁闷地埋进书海。   微博上硝烟弥漫,两边粉丝的嘴仗已蔓延到娱报下的娱娱论坛。   娱娱论坛是最大的明星讨论论坛之一,能挂在这个论坛首页的艺人名字百分之九十都是当下风头正劲的小花小生。有很多粉丝会在论坛里给自家爱豆建立专楼,一是存放爱豆的资料和美照用以宣传和分享,二是聚集起同样热爱爱豆的粉丝们交流互动,以增强粉丝之间的凝聚力。当然,各路明星粉丝汇集的论坛中吵架撕逼也是少不了的,时常会有人爆一些明星的黑料,这种事一般都是黑子或是对家粉丝做的。   一个小小的论坛,集中了娱乐圈一大半粉丝们的爱恨情仇。   孙放出道不久,作品少得可怜,虽然他在娱娱论坛也有了一栋属于自己的专楼,但这栋楼盖得特别慢,只有在有新的宋离剧照时才会有人回帖闲聊,别的时候这栋楼基本都是排到后面几页无人问津。而在这一天,孙放的专楼一直漂在首页,显然成了娱娱论坛今日的流量担当,和陆桥天的专楼比足而立,路人都能看到这两栋楼之间四绽的火花。   孙放的专楼里涌入了大量的黑子,人身攻击、恶意造谣等,将专楼里和谐的氛围破坏殆尽。而在另一栋相邻的陆桥天的专楼中孙放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得要命,陆粉们竟在公然探讨如何打压孙放,甚至有人喊出了“让孙放滚出娱乐圈”的口号。   一时间,孙放和陆桥天这两个名字屠版娱娱论坛,引来许多不明真相的路人围观,场面愈发热闹复杂。然而,在半小时后有关黑孙放的帖子急剧消失,要么是被版工锁帖要么是直接□□。有陆粉去问版工为什么删除帖子,版工回答回应恶意黑人不符合论坛规定。版工的回答并没能安抚各路蹦跶的黑子,陆粉们的情绪更加高涨,坚定了孙放靠人包养有后台的想法。   每天都有明星在娱娱论坛被不明人士吐黑料,可娱娱论坛从不插手粉丝们的纷争,这次却是明显在偏帮孙放,说孙放背后没人都没人信!   主题:真相只有一个,包养孙放的人就是启明娱乐公司总裁祁铮!   内容:孙放在拍《修仙路》时祁铮去剧组探过班,虽然当时被糊弄过去了但这其中的猫腻想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好吧,且不提这陈年往事,大家还记得祁铮在自己的微博上推荐过孙放夸奖过孙放吗?祁铮掌管启明娱乐公司以来他有夸过孙放之外的明星吗?没有!好吧,也许到这里你会说因为孙放很有天赋来日必成大器祁总有识人之明就是重视孙放,那么我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孙放的一切行程活动的安排全是祁铮全权负责,他这个最大的老板给孙放做经纪人这说明了什么?呵呵,那么我再说一点,祁铮和娱报总裁邹向南是好友,娱娱论坛是娱报旗下的论坛,为什么关于孙放黑料的帖子会删得这么快这么及时?若不是邹向南发话了谁能做到这一点?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们自由想象吧。   这个帖子一出瞬间被订到首页第一行,居高不下,浏览量和回复量高到惊人,若无意外此贴定能稳坐本年度娱娱论坛最热帖宝座。   网友A:作为路人表示看完这个帖子后惊呆了!我酷炫狂霸拽的祁总竟然亲自给孙放当经纪人?OMG,这一定是真爱!   祁总的腿部挂件:我靠我靠我靠!我一直以为祁总的人设是冷酷无情如同凛冬将至,没想到祁总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世界观刷新中。   祁总大老婆:身为祁总的大老婆表示我倒挺喜欢孙放的,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并且有天赋又聪明,老公会喜欢他也是很正常的呢。   这个世界傻逼多:楼上的人全都是脑残吗?这个帖子不是让你们花痴祁铮的!再说祁铮包养孙放的话说明他是个死基佬,一个死基佬有什么好花痴的。   未来祁夫人:呵呵,我老公英俊多金风流倜傥,女人的梦中情人男人的完美偶像,某些屌丝自然是不会懂的。   ……   这个帖子走向令人万万想不到,本来发帖人的重点是祁铮包养孙放,结果孙放这个关键人物反而被闲置play了,讨论的中心全是围绕着祁铮。不得不说一句,祁铮的后宫团无处不在,且后宫团们相处和谐,个个都忠心不二,哪里有祁铮的消息,哪里就有后宫团出没包场。   发帖人:讨论祁铮的请出去另外开贴,不要歪我的楼。   祁娘娘二次方:这个楼不就是想黑孙放吗?一群心理阴暗的黑子平日里过得太压抑只能隔着网线来黑别人寻求快|感。   总裁的钥匙扣;我们根本就没有歪楼好不好看,明明是主题里就提到我们祁总啦,怎么就不能讨论祁总相关呢!哎,我也是没想到我们祁总也能在娱娱论坛出道呢。   祁总我的嫁:咱祁总什么时候在娱乐圈出个道啊,一想到祁总脱下外衣露出肌肉演一场泳池戏我就心潮澎湃!   ……   祁铮越往下拉鼠标脸色越黑,同时又有哭笑不得之感,他的小粉丝们真是够给力的。   匆匆浏览了下回帖后祁铮给邹向南去了个短信,让邹向南查一查这份帖子的发帖人。知道孙放的工作是由他安排的人必定是公司内部的人,否则别的人怎么会想到他一个总裁会去为一个小艺人规划发展呢?查到这个发帖人是谁,就能顺藤摸瓜摸到想黑孙放的人究竟是谁。   51   铜话   当祁铮抬起头时,正撞见孙放咬着笔杆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呢?”祁铮合上笔记本电脑。   孙放说:“看你。”   “看我长得帅?”祁铮自我肯定道,“这是个事实。”   孙放囧着个脸,“没想到你还挺自恋的。”   祁铮说:“我有这个资本。”   孙放真想揪揪祁铮的脸试试是不是别人戴的□□。   “你有事瞒着我。”孙放摆出柯南的造型,“你刚才一定在浏览什么不好的网站,否则不会这么目光闪烁!哼,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上班时间偷偷看□□了?”   祁铮说:“……我真的觉得比起演员你更适合去当一个编剧。”脑洞太大了!   祁铮不想让网上的事打扰到孙放的学习,但如果不给他讲的话孙放会一直追问到底反而没有心思学习了,没法,祁铮只好把网络的纷争一五一十地告诉孙放了。孙放听完后两眼发光,挤开祁铮霸占电脑,津津有味浏览器跟自己相关的帖子。   “哇,都说我是被你包养的诶。”孙放笑嘻嘻地说,“我觉得别这些人才适合当编剧,他们脑洞才大好不好,明明是你非礼我疯狂地追求我!”   祁铮:“……”   “再说了,要是包养的话你该给我造一座金子做的小屋,丝绸做的睡衣,鸡蛋一样大的钻石戒指!”孙放哼了声,“除了占我便宜你什么都没给我。”   “鸡蛋一样大的钻石会把你的手指压断的。”祁铮黑线,“你这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呢。”   孙放说:“你们凡人是不会明白的。”   祁铮:“……”   孙放从不畏惧别人的议论,当年他混杀马特圈时别人开贴挂他墙头的事从来不少,虽然那么小一个圈子跟娱乐圈是没法比,但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才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打退堂鼓呢。   “好想亲身上阵撕啊。”孙放挽起袖子,手指在键盘上点啊点,蠢蠢欲动。   “孙小放,我警告你不许参合这些事。”祁铮把孙放的手给打开。   孙放嘟囔道:“霸道总裁。”   祁铮说:“我是为你好,万一你掉马甲了网友分分钟群涌而上撕死你,现在的网友有多闲你比我清楚。”   孙放一想也是,郁闷地放弃了亲自出马的想法。   祁铮揉揉孙放的呆毛,“放心吧,这些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孙放撑着下巴,望着祁铮,说:“那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包养我啊?”   祁铮:“……”   孙放说:“咱们两个无论是家世背景地位财富都差太多了,你是娱乐圈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平民家的穷小子,你怎么会看上我?嗯哼,别跟我是铜钱的错哦,铜钱是让你变成色|狼,又没有强制让你喜欢上我,这个锅铜钱不背。”   祁铮说:“嗯,这个锅我背。”   祁铮从没认真想过他和孙放是怎么一回事儿。起初是铜钱在不遗余力地“撮合”他们,祁铮都害怕见到孙放了,一和这小子同框总是会出糗,他堂堂一个总裁竟成了猥|琐色|狼,专摸人家屁|股。但渐渐的,铜钱的效力在一点点减弱,孙放活泼可爱,脑子里装满了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这让祁铮觉得他很可爱。哦,当然要刨除孙放是杀马特爱好者这一点,即使是现在祁铮也不太能接受杀马特,太挑战他的审美了。要说他对孙放感情的转变是在那一个意外的吻之后,他发现自己对孙放是有欲|望的,这对祁铮来说是一件很新奇的事。祁铮从没交过男女朋友,也很少会有欲|望,有很长一段时间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而也就是那么一个契机,祁铮越来越关注孙放,不知不觉的,他们就变成了现在的关系。   “我也说不清。”这是祁铮想了半天后得出的结论,“我唯一能说清的就是我们不是包养的关系,是自由恋爱。”   孙放别过头去,说:“切,你肯定是早上起床后喝蜂蜜水了。”   祁铮笑笑没说话。   论坛依旧硝烟弥漫,帖子一楼一楼地往上盖,既然黑贴发了会被删,那就在专楼里黑呗,就不信管理能把专楼给删除或者封楼了!   陆桥天的粉丝都是有粉头带领的,因着有了指挥,他们的每一次掐架都有条不紊直攻要害,基本上他们跟别人掐架很少会输,这也就让陆桥天的粉丝有“掐架机”的外号。很多别的明星的粉丝都会祈祷自家爱豆千万不要和陆桥天合作,否则若是沾上那群掐架机,真是不得安生。   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粉丝群自然是把孙放的粉丝们给杀得片甲不留,尽管孙放粉丝们有外援,但外援们的战斗力毕竟有限。   “哎呀,我的小粉丝们好可怜,这弱鸡一般的战斗力真让人心疼。”孙放赖在电脑面前不挪窝,死活不回到自己的那张桌子去学习,他想要看看这件事究竟会怎么发展。   祁铮说:“你今天偷懒的话明天的学习量就会翻倍。”   孙放可怜巴巴地说:“……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才说过我们是自由恋爱的。”   “这跟是不是自由恋爱有什么联系?”祁铮问。   孙放说:“所谓自由恋爱就是双方的意志都是自由的,是属于自己控制的,但是你总是强迫我去做事,这就让我没有自由了,自由恋爱的前提就不成立了。”   祁铮赏给孙放一个爆栗,“强词夺理,滚去看书!”   孙放瘪瘪嘴,回去自己的位置。   孙放端着书,却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瞄到祁铮又面对电脑了,就弯腰缩在桌子下,半蹲着蹑手蹑脚地往祁铮那边挪,挪到祁铮背后后像个背后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站着,偷窥电脑屏幕。   祁铮无语地说:“……你当我瞎吗?”   孙放从后捂住祁铮的双眼,说:“嗯,你瞎。”   祁铮:“……”   祁铮一搂孙放的腰,让人坐到自己腿上,他环抱住孙放,在孙放的腰上掐了一把,把孙放给掐得直躲。   “你动用武力我要报警了!”孙放抢过鼠标大声道,“你这可是职场性|骚|扰。”   祁铮说:“哦,报吧,我先把你办了。”   孙放菊花一紧,警惕地回头瞪着祁铮。   祁铮笑着捏孙放的鼻子,“不用怕,咱们的第一次不会这么草率的。”   “呸,鬼才怕你呢!”孙放嘴硬道,“到时候我肯定会让你跪在床上向我求饶的。”   祁铮说:“不用到时候了,现在吧。”   祁铮作势去亲孙放,孙放使劲儿去推祁铮,叫道:“色|狼啊!”   忘记敲门冲进办公室的徐宏:“……”为什么他总能撞见总裁和手下小明星的激|情|戏码。   祁铮拎着孙放的耳朵,把人从自己身上拎下来扔开,正襟危坐。   孙放在心里把祁铮骂得狗血淋头,不情不愿地站到祁铮身后去,像一个尽职但瘦弱的保镖。   “宏哥好。”孙放十分有礼貌。   “小放好。”徐宏一时有些拿不准该用对待总裁夫人的态度还是对待小艺人的态度来对待孙放。   “什么事?”祁铮打断孙放和徐宏的寒暄,“是孙放被黑的那件事吗?”   “对。”徐宏说,“找到发帖人是谁了。”   “谁?”祁铮问。   徐宏说:“林玲。”   林玲是陆桥天的新助理,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长得一般,但嘴甜会来事儿。每次陆桥天进剧组时林玲都会准备一大堆的礼物分发给剧组里的人,说这是陆桥天的一点心意,帮陆桥天争取到好的印象分。除此之外,她把陆桥天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帖帖,在协助陆桥天顺利完成各种通告时也尽力让陆桥天能过得舒服,可谓是尽心尽力。   “林玲不仅是桥天的助理,也是桥天的忠实粉丝,据她说自己是粉陆桥天很多年了。其实最开始我没打算要她的,助理是明星的超级粉丝其实也不是好事,很多时候可能会被个人情绪冲晕头脑导致不能正确处理突发事件,但是林玲的面试很好,桥天也说林玲挺适合当他的助理,我就把林玲安排给桥天了。”徐宏见祁铮神色不善,越说越小声,“林玲给桥天当助理这段日子表现不错,多亏有她的存在桥天在娱乐圈的人际关系也比从前有了改善……不是,祁总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压力山大。”   祁铮中指和无名指夹着钢笔转了一圈,“你所谓的表现好就是在匿名论坛披上马甲黑别的艺人?”   “呃……”徐宏语塞,“我也是万万没想到。”   祁铮问:“林玲做的事陆桥天知情吗?”   徐宏说:“林玲说他是气不过桥天给小放当配角才想黑小放一把,桥天对此事全不知情。”   “是吗?”祁铮对孙放说,“你信这套说辞吗?”   孙放豪气地拍桌,“以我混杀马特圈多年的经验来说,林玲一定是被人当枪使的。”   祁铮说:“嗯,那我们去见见这个林玲吧。”   52   铜话   林玲读大学时是在校外租房住的,在毕业后因为租的房子离公司近她就继续住在这里了。这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十几层高的楼都没有电梯,在这里居住挺不方便,但好在价格便宜,离大学近,吸引了不少学生群体。   祁铮在小区外转了大半天才找到一个能勉强停车的位置,车轮胎紧挨着一个水坑,这让祁铮很不爽。   “嘿嘿,霸道总裁一定没来过这么穷酸的地方。”孙放逮着机会嘲笑祁铮。   祁铮说:“走路看脚下。”   孙放脑袋上冒了个问号,下一秒就正正踩进那个水坑里了。   孙放:“……”   祁铮掩饰的笑了笑,那点小不爽全没了。   祁铮和孙放从徐宏那里得到林玲的住址后亲自驱车赶过来。其实明星闹绯闻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总裁亲自出马,但闹绯闻的人是孙放时祁铮就不能淡然以对了,特别是当这场绯闻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时。他堂堂启明娱乐公司总裁连自己手下的艺人都保护不了还混什么娱乐圈!   林玲住在十二楼,两人一楼一楼地往上走,走到第八楼孙放就走不动了。   “我得歇歇。”孙放叉腰靠着墙直喘气。   祁铮气定神闲地说:“你公主抱那个女主持时怎么不见你体力不济呢?”   “她那么瘦很轻的好不啦。”孙放说完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哇,你还看综艺节目啊?”   祁铮说:“有你参加的节目我当然会看,你以前没抱过女孩子的吧,抱着手感如何?”   “软绵绵的很舒服。”孙放飞祁铮一个白眼,“反正比抱你的手感好。”   “哦~”祁铮往孙放前面一站,绝对的身高压制让孙放有了几分压迫感,他双手撑在墙壁上,将孙放困在由他所规划出的一片天地,“你要再对比下吗?”   “你真是够够的了,学什么偶像剧玩壁咚,傻不傻啊!”孙放如此吐槽脸却泛红,“小心我踢你蛋蛋。”   祁铮说:“你踢。”   孙放说:“好。”   然后孙放就真踢了,幸亏祁铮眼疾手快地挡住孙放的膝盖,不然他这会儿一定会很没形象地蹲在地上。   祁铮额角流下一滴汗,“你居然真踢啊!”   “是你自己说的诶!”孙放做鬼脸。   祁铮:“……”这臭小子都不知道这关乎着他们日后的“幸福”生活吗?!   林玲的门前堆了一堆杂物,不知用途的纸箱子和乱七八糟摆放的鞋子。   祁铮用手捂住鼻子,有点后悔亲自上门了。   孙放幸灾乐祸地笑:“我就说你这种霸道总裁肯定受不了这样脏乱差的环境的,嘿,娇生惯养。”   祁铮懒得跟孙放掐,指了指门,指挥孙放去敲门。   孙放推开祁铮,在门上敲了三下,里面没人应声,他就又敲了几下。   “谁啊?”一个女声问道。   孙放说:“有你的快递!”   祁铮:“……”   林玲一开门就傻了,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一定要假装没听到家里没人。   祁铮和孙放都没见过林玲,但林玲见过他们两个啊,这两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家门口?她不是笨蛋,这当中的关节稍微一想就能想通,这让她僵住了。   “你是林玲?”祁铮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林玲,黑长直,戴着黑框眼镜,长得挺清秀的一姑娘。   “祁总好。”林玲在打招呼时都想给祁铮鞠一躬了,这可是公司大BOSS哦!   祁铮说:“你不用紧张,我和孙放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林玲说:“祁总讲。”   “你现在是陆桥天的助理对吧,孙放给陆桥天当过助理的事你知道吧?”祁铮不等林玲回答,说,“这两天孙放的黑帖很多,除了恶意的人身攻击外更是有人污蔑孙放是被我包养了,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来了!林玲心中警铃大作,强笑道,“我一个小助理没什么看法,桥天哥的粉丝向来彪悍这次也是被冲昏头了,我已经在积极联系粉粉丝让他们停止了。”   “哦,是吗?”祁铮皮笑肉不笑,“你积极联系粉丝的做法就是发一篇引导舆论的黑帖让掐架升级?”   林玲说:“祁总我没……”。   祁铮打断林玲的话:“你从明天起不用来启明娱乐上班了,陆桥天的助理我会给他换一个,至于他,工作这么久也该休假了。”   祁铮不想跟林玲多啰嗦,转身就走,林玲一心急拽着祁铮的袖口,祁铮挑了下眉,林玲忙松开手。   “祁总,我绝对没有黑孙放!”林玲说,“而且桥天哥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能冷藏他。”   “我为什么不能?”祁铮反问。   “因为……因为……”林玲绞尽脑汁,“因为桥天哥是一个优秀的艺人,他从出道起就兢兢业业,比谁都努力上进,他这一路的进步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不能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就毁掉他的前途。”   “无聊?”祁铮说,“林小姐,我们启明娱乐公司在注重一个艺人的才艺时更注重他的人品。”   “桥天哥人很好的!”林玲激动地说,“他总是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粉丝的艾特他也经常会回,还总是叮嘱我们要早睡觉多休息,他是多么体贴的人啊!”   祁铮很少跟艺人粉丝接触,他虽然清楚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特别是那个人是自己的偶像时,那人一点点的优点都会被无限放大,而缺点则会变为盲区,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到。   发几条微博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再说了,很多明星的微博都不是自己发,而是由经纪人帮忙打理,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关怀微博竟然就能收买粉丝的心让粉丝们对他死心塌地。   林玲见祁铮不为所动,大声道:“祁总,就算那帖子是我发的我也没算冤枉你们吧,孙放难道不是被你包养吗?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助理签约启明娱乐,上了大IP制作,剧未播人先火,呵,现在来找我兴师问罪都带着他,不就是想显示你的权威吗?你们这些霸道总裁都是一个思路,包养了别人后就想显得自己是无所不能能帮对方挡掉所有□□。”她转移目标对孙放说,“孙放你也别得意,你这种靠包养上位的人得意不了多久的,等祁总腻味了你你也就玩完了。”   孙放:“……”躺着都中枪,宝宝巨冤!   “我澄清一件事。”祁铮往旁边一步,挡住孙放,“我和孙放不是包养关系,是正当的恋爱关系。”   孙放doge脸,这么就出柜了好吗?在出柜前跟我打下招呼会死哦!   “你你你……你这是承认你们是……”林玲风中凌乱,启明娱乐公司总裁当着她的面出柜了?她是不是在做梦?所以说这两个人到底来干嘛的?确认黑帖是不是她发的把她开除出公司顺便出个柜?“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给传播出去吗?”   祁铮肯定地说:“你不敢,你甚至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陆桥天。”   林玲问:“我为什么不敢?”   “因为陆桥天是我旗下的艺人,而他没有本钱和经济能力跳槽到别的公司。”祁铮说。   陆桥天跟启明娱乐公司的合约离到期还有好几年,他若是要跳槽必然要付出高额违约金,以他现在的积蓄恐怕连违约金的十分之一都付不起。另一方面,启明娱乐在娱乐圈基本上是龙头老大的地位,即使陆桥天借来足够多的钱赔付违约金也不会有别的公司或工作室敢收他。   “你不能这么做!”林玲眼泪刷就下来了,“桥天哥那么有才华,在新生代的小鲜肉中他的演技和敬业态度绝对能排到前几了,为了一个小污点就毁了一个好演员的前途这种事太过分了!”   祁铮说:“我是老板,他是员工,他触了我的逆鳞,我让他不好过不是正常的吗?”   “我去□□子,我马上就去删。”林玲改了口风,“黑孙放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桥天哥没有关系,我是看不惯孙放能骑到桥天哥的头上才会这么做的,祁总你要开除我就开除我吧,但桥天哥他是无辜的!”   “你是陆桥天的助理,你做的事他也有一半的责任不是吗?”祁铮不为所动。   “但这是我的个人问题你不能迁怒桥天哥啊!”林玲都想冲上去揍祁铮了。   祁铮不急不缓地说:“我给你一个机会吧。”   林玲急切地问:“什么机会?”   “你删了所有对孙放不利的黑帖,并新开一贴承认是你污蔑孙放。另外,我可以不开除你,甚至能让你继续当陆桥天的助理,但条件是以后陆桥天还对孙放有什么想法,你也不能让他付之行动。”祁铮停顿下,让林玲消化掉他说的话,“陆桥天嘛,演技还行,但我宁愿要一个人品好演技差的也不要一个演技好人品差的,懂吗?”   林玲愣了几秒,“你的意思是让我监督桥天哥不能黑孙放?”   祁铮说:“你这么理解也成。”   “行行行!”林玲一口应下,“我保证做到!”   53   铜话   林玲说到做到,她在黑帖里故意精分并露出破绽被人给抓住,把她打成孙放的黑。她先是抵死不认后来又仿佛是被逼急了口不择言,各种上人身攻击,更让人坐实了她开这个帖子是专门黑孙放的。   一个黑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呢?很快,就有人以“恶意造谣”的名目向管理申请删除黑帖,管理层迅速处理。慢慢的,这件事就平息了下来。   “这个林玲其实挺有能力了。”祁铮评价道,“就是脑残了点。”   孙放说:“你的隐藏属性原来是毒舌啊。”   “我说的是事实。”祁铮说,“好了,你的绯闻八卦顺利解决,你该把心思放回学习上了。”   一提到学习孙放就垂头丧气,没精打采:“是是是。”   娱乐圈每一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闻,没两天,孙放的绯闻就成了过去式,无人再提及。   无风无浪,孙放没有理由旷课,成天埋首在书海中,倒真有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祁铮翻过一页日历,又过完了一个月,快过年了。   “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祁铮问孙放。   孙放咬住笔杆,说:“没什么安排啊,过年不都那样嘛,一大家子团年,走亲戚,收红包。”说到收红包他眼都笑眯了。   “你这么大了还有人送红包?”祁铮觉得不能理解。   “大什么啊,我又没结婚,没结婚的都是小孩子,都能收红包。”孙放向祁铮展示自己的数学课本,“而且我这不是还在读书嘛,还是学生呢。”   祁铮说:“但你成年了。”   “成年了也有收红包的权利的,在父母的眼中我永远都是小孩儿。”孙放吐了吐舌头,一转眼珠,说,“对了,你也要给我发红包啊。”   祁铮黑线,“我为什么要给你发红包,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长辈。”   孙放说:“但你是我的老板啊,老板就是该给员工发红包嘛,再说了,我是你最喜欢的员工啊。”   祁铮:“……”   “有首歌唱得好,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红包代表我的心。”孙放说,“祁铮同志,到你表明心迹的时候了。”   祁铮:“……”   给孙放发红包对祁铮来说不是什么事儿,他现在想的是要如何跟孙放提出去他家里过年。他可没有忘记和长辈们的约定,过年时不往家里领一个准媳妇儿的话,他来年就要加入相亲大军了。   祁铮和孙放确认恋爱关系尚且不久,还不够稳定,而且孙放是孩子心性,恐怕根本就没想到过双方见家长这么长远的事。如果贸然提出祁铮担心会吓到孙放,但眼看过年日期将近,祁铮必须找个机会跟孙放说这件事了。   “过两天就是元旦了,我们一起跨年吧。”祁铮说。   “好啊。”孙放双手合十,“我原来就幻想过等我交了女朋友我们就一起化一个跨年妆去放烟花听钟声,多浪漫啊。”他用眼角瞥了眼祁铮,“男朋友也行,”   祁铮说:“我们可以放烟花,听钟声,跨年妆就算了。”   孙放吐槽:“偶尔尝试一下新鲜的事物多好,你明明才二十几岁怎么像四五十岁的老头子那么古板。”   “……这和古不古板没有关系。”祁铮一想到孙放的杀马特妆容就头大,他可欣赏不来这门“艺术”。   “哼,你这个霸道总裁太不亲民了,会丧失民心的。”孙放小声说。   祁铮冷笑,“我那么做了才是真的丧失民心。”   孙放:“……”   元旦是国家法定节日,孙放也有幸放了三天假。   不用看书的日子是天堂!   孙放想去旅行,可祁铮是没有假期的。放假时正是娱乐公司最忙的时候,艺人们不是要参加各地方台的跨年晚会就是有新电影上映,要么是开演唱会,祁铮这个当总裁的必须要在公司坐镇。不能陪孙放去旅行祁铮觉得很抱歉,但孙放完全没有遗憾的意思,转头就带自己爸妈来了个家庭之旅,把祁铮给抛诸脑后。   祁铮:“……”这只养不熟的兔崽子。   两人每天都会聊微信,孙放会把自己旅途上遇到的美景发照片给祁铮,并给祁铮讲述这一天的经历,遇到的有趣的事儿。祁铮也会和孙放说说大概的工作,不过这些事孙放不太爱听也不太听得懂。   两人天天都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突然一分开倒多出几分新鲜感,而在这新鲜感之外的,就是对对方的思念了。   祁铮办公时总会不自觉地望向自己的斜对面,那是孙放书桌的位置。若是平时他多半能逮到孙放在走神,然后他就会教训孙放,孙放则会心不在焉地听他念叨,被念烦了就捂住耳朵,埋怨祁铮是唐僧。祁铮想,别人想听我念叨还听不到呢。现在,书桌上只有几本孤零零的书,看书的人不知跑到哪个旮旯逍遥去了。   寂寞烟火: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回来陪你跨年吧!   力争上游:你当然要回来陪我跨年,为了让你和你爸妈去旅游我提前给你放了假的,跨完年新年第一天你就要干正事了。   寂寞烟火:……黄世仁。   力争上游:这是合理要求。   寂寞烟火:那我不回去了!   力争上游:呵呵。   寂寞烟火:变态。   两个人的对话时常毫无营养,但他们总能东一句西一句地往下聊,还颇得乐趣。在几个月前祁铮都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无聊,想来这就是恋爱的魔力吧。   本年的最后一天,孙放赶回来了,他的爸妈还在继续旅游,只当他是突然接到工作要往回赶,还嘱咐他工作要努力不要给老板添麻烦。孙放心想要是你们知道我是赶回去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一定会揍我的。   约定的跨年地点是在祁铮的家里。其实孙放很想去广场听钟声,但现在他不大不小算是个明星,祁铮又是启明娱乐的总裁,俩人才传过绯闻,要是又被拍到一同跨年那绝对是甭想再洗白了。   祁铮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和平日西装革履的样子大不相同,这让他看上去小了好几岁,像是在校大学生。   “没想到你挺嫩的。”孙放在祁铮的脸上戳出一个小坑,“你的可塑性很大啊,要是化个妆……”   祁铮说:“想都别想。”   孙放瘪嘴,他还没放弃让祁铮陪他化身杀马特的打算呢。   孙放四仰八叉地躺沙发上,百无聊赖地问:“那我们要干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到零点吗?”   祁铮说:“一会儿年年过来给咱们做晚饭。”   “啊,你那个青梅竹马超会做饭的朋友哦。”孙放的语气里透出一溜溜的酸,“原来你们也约了一起跨年哦。”   “想什么呢。”祁铮笑道,“年年和他男朋友一块儿来,就那个钢琴家骆言,挺出名的。”   “那个肤色超级白像吸血鬼的帅哥吗?”孙放来了兴趣,“要是能让他化个妆……”   “你真是够了。”祁铮无语,“不要把钢琴家拉到和你一样的高度。”   孙放翻个白眼。   不多会儿,陈年年来了,他提着一大堆东西,身后是面瘫的骆言。   祁铮帮陈年年把大包小包的接过来,说,“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骆言是钢琴家,手指很重要的,不能让他拎东西。”陈年年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在鞋柜里给骆言翻出一双鞋,像个主人家似的招呼骆言别见外,随便坐。   骆言一坐下,孙放就以风一般的速度挤到骆言身边,兴奋得两眼冒光。骆言疑惑的盯着孙放,默默往后挪了挪。   “你好,我是孙放。”孙放自我介绍,“一个才出道的小艺人,理想是当视觉系歌手。”   “你好。”骆言有礼貌地说,“我是骆言,会弹钢琴。”   “祁铮跟我说过啦,你是钢琴家,骆大师好。”孙放笑眯眯的,“骆大师,你看这机会难得,我们要不要化个妆庆祝下啊。”   骆言:“?”   孙放说:“我们……”   孙放话没说完就被祁铮提着后领给扔开,他对骆言说:“你不用理他。”   骆言说:“哦。”   孙放双手抱臂生气,这些不解风情的凡人们啊!   54   铜话   陈年年的手艺自不必说,一顿晚饭做得花样百出,色香味俱全,四人都吃得心满意足。酒足饭饱后,洗碗这个重任就落到了祁铮和孙放的身上。   孙放担心地问:“你会洗碗吗?”   祁铮说:“……我又不傻。”   “电视里演的大少爷都是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孙放掐个兰花指,尖着嗓子,“哎哟~人家这辈子没进过厨房都不晓得猪肉长什么样子哩。”   祁铮:“……”   虽然祁铮没有到不会洗碗的地步,但他洗的碗也的确不上台面,要么是油渍还堆积在碗底,要么是洗涤剂没冲干净,期间他还手滑两次,把一个碗给磕碰出了一道口子。   孙放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祁铮,祁铮难得的有两分窘迫,“任何事都是需要学习的。”   孙放说:“对对对,霸道总裁本来就不适合拿抹布,还是钢笔比较适合你。”   孙放把祁铮挤到边儿上,不让祁铮碰碗筷了。照祁铮这个洗法,他全部还得重洗一遍,那还不如就由他来洗了算了。   祁铮靠在冰箱上,盯着孙放的后脑勺发呆。   “你能别盯着我吗?”孙放说。   “我是你男朋友,盯着你怎么了?”祁铮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的权利。”   孙放抖了抖鸡皮疙瘩,“算了,你爱盯着就盯着吧,别说话了。”   祁铮说:“哦。”   祁铮上前几步,从孙放的背后将人给搂住,把下巴放在孙放的肩窝。孙放动了动肩膀,祁铮就跟着动,下巴像是黏在孙放肩膀上了。   “干嘛?”孙放擦干一个盘子放进消毒柜里。   “答应我一件事。”祁铮对着孙放的耳蜗吹气,这让孙放敏|感地瑟缩了下。   “不答应。”孙放想也不想地回答。   祁铮问:“……为什么?”   孙放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祁铮说:“你的直觉错了。”   孙放“切”了声。   “答应我,我给你多两天假期。”祁铮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   孙放在心动之余保持理智,“你居然这么大方,愈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了。”   “三天。”祁铮加砝码。   “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好事。”孙放纠结地抠盘子,抠啊抠,一横心,说,“我答应你!”   祁铮亲下孙放的侧脸,说:“乖。”   孙放一手泡沫全糊祁铮脸上,“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不然我喊非礼了。”   祁铮:“……”   祁铮用湿纸巾擦了脸,表示不跟孙放一般见识。   “过春节跟我回家。”祁铮说。   “哐当!”孙放手一松,一个盘子砸地上,碎了。   陈年年闻声冲过来,问道:“怎么啦?”   祁铮说:“没事儿,孙放摔了个盘子,我赔给你。”   “哎我当什么事儿呢,不用赔,又不是多贵的东西。”陈年年猥琐笑,“还以为你们在进行什么激烈的活动呢。”   “我让孙放过年跟我回家,吓到他了。”祁铮说,“行了,你去陪骆言吧。”   “哦。”陈年年说,“孙小放你不要有压力,阿铮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三姑六婆都很好相处的。”   祁铮:“……”   祁铮把厨房的门一关,将陈年年隔绝在外面,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我不要去。”孙放斩钉截铁地说,“咱们的进展太快了。”   “我们从一见面进展就很快了。”祁铮说,“你答应过我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那是你坑我的!”孙放严重抗议。   “孙小放,过年你必须跟我回家。”祁铮捏住孙放的小巴,“这是家里给我规定的死任务,要是我过年自己一个人回去,那么明年我就会被逼着和某个女人结婚了。你想我和别人结婚吗?”   孙放沉默了,他想象着祁铮在教堂里挽住一个女人的手,交换戒指和亲吻,这让他难受极了,恨不得冲上去揍祁铮一顿。   孙放说:“我是男的。”   祁铮说:“放心吧,我的父母很开明的,应该说我父亲对我们的事心里有底了。”   “可是……我连大学都没读过,在娱乐圈也还没混出名堂,你……”孙放小声说,“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你的父母一定不会喜欢我的。”   “你居然是在担心这个?”祁铮笑了,说,“你比我年轻,你在努力学习明年就能上大学,等你的《修仙路》播出后你就会成当红小生,然后你会接到雪花片般的电视剧和电影邀约,你会越来越出名,成为国际巨星,喜欢你的人若是排队能绕地球一圈。孙小放,我喜欢的我父母就会喜欢,我的爷爷奶奶三姑六婆也会喜欢,别想太多。”   孙放用指甲抠祁铮衣服上的扣子。   祁铮说:“等以后哪一天,你想对你的父母出柜了,对所有观众粉丝出柜了,我也都会和你在一起。所以今年就先陪我回家好吗?”   孙放生生抠掉了祁铮的扣子,使得祁铮衣襟大敞,胸肌和腹肌一览无余,他微红了脸,说:“好。”   祁铮和孙放在厨房里说春节回家的事儿,陈年年和骆言也在说差不多的事儿。   陈年年家春节时就会来一次盛大的家族旅游,一家子全部出门浪,他想邀请骆言加入他。可骆言却在春节期间有全球巡演,忙得脚不沾地,根本腾不出空闲去旅游。   “这样啊。”陈年年很失望。   “对不起。”骆言道歉。   “没关系,明年后天大后年,总有机会的。”陈年年挠骆言的掌心,“工作重要。”   “嗯。”骆言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在经过思考后又把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怎么了?”陈年年捕捉到骆言的微表情。   骆言握住陈年年的一根手指,问:“你要来看我的演出吗?行程比较紧,倒时差会很累,你……”   “我愿意我愿意!”陈年年笑开了花,“我能给你端茶送水照顾你还能给你暖床!”   骆言:“……那你的家族旅游……”   陈年年“吧唧”一口亲骆言嘴角,“家族旅游我会请假的,我父母巴不得我快点有个归宿呢。咱们能一起过春节真是太好了!”   骆言说:“嗯。”   临近零点,四个人边看着无聊的电视晚会边聊着天,掐着秒等着互道新年快乐。   墙上的挂钟到零点那一刻,落地窗外炸开五颜六色的光火,那是每年例行的庆祝烟花。   陈年年高举双手“哇”了声,说:“来让我们许下新年愿望吧!我的愿望是和骆言白头偕老!”   骆言无声地笑,点了下头。   孙放跟祁铮咬耳朵:“啊他真的好像吸血鬼啊,笑起来很克制的样子棒呆了!”   祁铮拧孙放腰上的肉,“你也给我好好许愿。”   孙放说:“我的愿望是考上大学,星途一片坦荡!”   “还有呢?”祁铮凉凉地问。   孙放想了想,说:“天佑我杀马特圈!”   “……还有呢?”   “还有?”孙放为难地说,“愿望太多了不好吧,老天爷忙不过来的。”   祁铮:“……”   陈年年忍着笑在祁铮背后对孙放挤眉弄眼,孙放迷惑地歪着头。   祁铮瞥了眼陈年年,陈年年赶紧躲到骆言身后,把自己给挡住。   祁铮放弃了让孙放自行想通,他把孙放往怀里一带,说:“我的愿望是和孙放好好走下去。”   陈年年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孙放顿感自己的脸皮能做锅贴了。   元旦假期一过,孙放就又投入了繁忙的学习中,但他这阵子明显没有之前用功,心思全都飞到了春节要去祁铮家的事情上。他要怎么和祁铮的爸爸妈妈打招呼呢?他该怎么做自我介绍呢?祁铮那个恋兄癖的弟弟会不会趁机给他使绊子呢?他越想越慌,书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都是你的错。”孙放向祁铮抱怨。   祁铮把孙放的抱怨照单全收,象征性地安慰几句,一点儿没能帮上忙。   日子过得平顺,时间就变得飞快。   《修仙路》已预订了春节期间会播出,现在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宣传阶段,孙放也跟着剧组跑了几个城市。这让孙放松了口气,一忙起来那些烦心事儿能能暂时抛诸脑后了。可等他一忙完,春节已静悄悄地来了。   55   铜话   孙放照着网上教导的方法给自己打领带,打成了一个死结,他气恼地去解领带,半天没解开,还把衬衣给弄皱了。   “你个傻逼。”孙放对着全身镜骂了一句。   “骂谁呢?”祁铮靠在门框上,对孙放招招手,“过来。”   孙放乖乖走到祁铮跟前,“我以为领带和红领巾的系法是一样的。”   祁铮黑线,“你小学生呢还系红领巾。”他三两下就帮孙放把领带给取了,又动手去脱孙放的西装外套。   孙放惊恐地抱着自己,问:“你干嘛啊禽兽!”   “虽然我很想说干|你,但咱们时间不够了。”祁铮说,“你去我家是见我的家人又不是去面试,不用穿这么正式。”   “见你的家人比面试可怕。”孙放说,“不穿正式一点怎么显示得出我的端正态度呢?”   “脱了。”祁铮不由分说地把孙放的衣服给扒了,“就穿你平常换的T恤羽绒服,一个小孩子装什么大人。”   孙放呛道:“我是小孩子你就是大变态咯。”   祁铮:“……”   在祁铮的极力阻止下孙放出门时还是换回了他平时的装束,这让他自在多了。他在车上不停地搓手跺脚,小动作不断,紧张得头顶直冒热气。   “好热啊,把暖气关了吧。”孙放这么说着当即就按下了暖气开关,还半开了车窗让冷风吹进来,冻得他一哆嗦。   祁铮好笑地把车窗关上,“一冷一热的小心感冒。”   “我身体好着呢。”孙放又把车窗放下,把整张脸都面朝外面。   祁铮拿孙放没办法,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拍孙放的背给予安抚,“你别紧张。”   “见家长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紧张。”孙放撇嘴,“而且你家长又不是一般的家长。”   “他们没有长三头六臂也没有脚踩风火轮。”祁铮说,“他们和你的爸爸妈妈并没有区别,再说了,有我在呢。”   “哎,我真后悔没买一片尿不湿,要是一会儿尿裤子了怎么办。”孙放十分忧虑。   祁铮手一抖,把车开了个S型,换来孙放的瞪视。   当车开进别墅的大铁门时,孙放想跳车跑路了。祁家的别墅大得像是一座城堡,这让愈发地感受到两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没准他们家一个房间就比自己整个家都大了。   祁铮一停好车,王伯就来帮他们开车门。   “王伯。”祁铮给孙放介绍,“王伯是我们家的管家,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王伯慈爱地看着孙放,说:“这就是孙放吧,一表人才。”   “王王王王伯好!”孙放话都说不利索了。管家什么的,他可只在电影里见过呢。   王伯说:“少爷,老爷夫人他们都在等着了。”   “好。”祁铮牵起孙放的手,摸到孙放手心全是汗水,他低声说,“你僵硬得像一根人形木棍,自然一点儿。”   “自然不了。”孙放这几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真不该来。”   祁铮说:“乖,别闹别扭,这可是证明你对我的爱有多深的好机会。”   孙放说:“呸。”   祁铮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二楼的会客室等着他们,孙放每上一步台阶腿就会抖一下。祁铮的家人会接受他吗?会不会开给他一张天价支票让他离开祁铮呢?要是支票金额能到两千万的话他就考虑一下吧!在他胡思乱想时,他们已到达会议室了。   “爷爷奶奶,爸妈,这就是孙放。”祁铮一只手在孙放的背后支撑着他,给予他勇气。   孙放紧张得快要咬舌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好。”他一说完才发觉不对,刚要改口就听祁铮在旁边轻笑了声,“嗯,叫得对。”   孙放:“……”   祁家的四个长辈都没觉得孙放的称呼有什么不妥,祁奶奶一脸和蔼地对孙放说:“小放过来,给奶奶拜个年,奶奶给你红包哦。”   祁铮轻轻推了下孙放,孙放向一水儿长辈九十度鞠躬,非常乖巧,“恭喜发财,新年快乐。”   “诶,真乖。”祁奶奶带头给了孙放一个红包,紧接着祁爷爷祁爸爸和祁妈妈也都给了孙放红包。   四个红包个个都沉甸甸的,孙放连忙笑着说“谢谢”,把钱包往兜里揣,但他的兜不够大,装不下,只能一左一右的裤兜一边装两个,这让他的裤子都鼓了起来。   “本人比电视好看。”祁妈妈打量孙放,“看着年纪真小,小放你成年了没啊?”   “我成年啦。”孙放说。   “这就好,我一度忧心是不是把儿子给养成了一个变态呢。”祁妈妈松了口气。   祁铮无奈道:“妈,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难道不是吗?”祁妈妈说,“二十几年没谈过恋爱还是处男的男人不是变态了就是成仙了。”   祁铮:“……”   祁妈妈和祁铮一来一去的斗嘴舒缓了孙放的紧张,他听着祁妈妈一口一个变态地说祁铮真想给祁妈妈鼓掌,您真是太了解您的儿子了,他妥妥是个变态啊!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儿子带了对象回来你这个当妈的就少损他两句。”祁少龙说,“既然阿铮和小放都来了,咱们开饭吧。”   祁爷爷说:“行,那就吃团年饭吧。”   祁奶奶说:“小容还没回来呢。”   “那个臭小子就别管他了,成天在外面晃荡不着家的。”祁妈妈抱怨道,“给他安排工作他不做,也不去给阿铮帮忙,成天就知道玩。”   祁奶奶说:“小容还小呢。”   说曹操曹操到,祁容抱着个足球满头大汗地冲进会议室,门被他撞得发出一声巨响。   “臭小子你还晓得回家哦!”祁妈妈骂道,“大过年的还在外面鬼混。”   “我没鬼混啊。”祁容很冤枉,“我是在为了国足的崛起而奋斗!”   祁家人:“……”   祁容摸了摸鼻子,“再说今天是哥哥带人回家的大日子我爬也会爬回来啊。”他瞥了眼孙放,仍是不大爽。虽然祁铮给祁容做过思想工作后祁容没那么抵触自家哥哥和别人谈恋爱了这件事,但他也没办法做到对孙放热情如火。   祁奶奶说:“嗯,人齐了,现在可以开饭了,听阿铮说你喜欢吃甜食,我专门让厨师给做了饭后甜点,小放你一会儿多吃点。”   “我我我……”孙放有点儿蒙圈,“奶奶,我是男的,您看清了吗?”他就不明白了,怎么祁铮带了个男人回来他家里人全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对他如此和蔼可亲,难道是祁家长辈弄错他的性别了吗?   祁奶奶乐了,“我们还没老眼昏花呢,你是男是女我们会看不出?”   “那为什么你们对我这么好啊?”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豪门家族必须要有子嗣的套路,祁铮的长辈应该拼命阻止他们在一起并逼迫祁铮去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才对啊。   祁爷爷说:“阿铮从小就懂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选了你,那么他定然有他的道理,你也有你的优点。不管你是男的女的,我们这些长辈想要的也就是子孙好好生活。”   祁容嘟囔道:“才不是尼酱选的,是铜钱选的啦。”   祁少龙一巴掌拍祁容后脑勺,“自言自语什么呢。”   祁铮说:“哎你们别吓着他,你们先下去吧,我跟他说会儿话。”   祁妈妈说:“好好好我们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祁家一家子说说笑笑地去大厅,把会客室留给祁铮和孙放。   人一走,孙放就跟滩烂泥似的瘫软在沙发里了,祁铮挨着孙放,扶着对方的腰让孙放靠着自己。   “表现得不错。”祁铮说,“你瞧,根本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我家里人都挺喜欢你的。”   “你们家里人的心真宽。”孙放想不通,“你们这么大的家族就不需要你延续香火什么的吗?我可不会生小孩。”   祁铮说:“你也说了我们是大家族,香火总会有人传下去的,总不至于就全民基佬了。”   孙放囧道:“你们的心真是宽成太平洋了。”   “不,应该是我们了。”祁铮和孙放十指交握,“进了我祁家的门,你以后也是祁家的人了。”   孙放脸红偏过头,说:“我吃了饭就要回家去哦,我跟家长说今天工作忙要晚一点到家。”   “行,我送你回去。”祁铮说,“或者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可不想大过年的给我家长惊吓。”孙放站起来,“好了,我们去吃团年饭吧。”   祁家的团年饭菜品丰富得快赶上满汉全席,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味道都好得让人想连着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孙放吃得忙不过来,祁奶奶还总给他夹菜,这导致孙放直接给吃撑了,当饭后甜点端上桌时他只能盯着那好看得能端上展览台的点心吞口水。   “你要是喜欢就带点回家去。”祁妈妈说,“或者常来我们家吃。”   孙放嘴甜地道谢,美滋滋地捧了一大堆甜点。   吃过团年饭后孙放又在祁家呆了一个小时,陪祁家的长辈们聊聊天,争取到足够的印象分,这才由祁铮送他回家。   祁铮和孙放交换了一个吻。   孙放说:“新年快乐,祝福你新的一年里发大财走好运。”   “挺自觉的。”祁铮从车子后座上拿过来一个红包,递给孙放,“你也新年快乐。”   孙放喜滋滋地结果红包,跳下车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祁铮望着孙放的渐渐消失的背影,默默地掏出铜钱。   这枚铜钱,他不再需要了。   56   铜话   铜钱的威力越来越弱,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现在祁铮和孙放一见面就会自动贴近对方,而不再需要铜钱的助力。   祁铮将铜钱放回当初翻出它的盒子里,那盒子花纹古朴,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想来与铜钱该是一套。铜钱在镶进盒子的瞬间发出阵阵微光,不一会儿就熄灭了,它就如同一枚普通的铜钱般,冷冰冰地躺着,无甚奇特之处。   “也不知下一个接手你的人会是谁。”祁铮摸了摸铜钱的纹路,将盒子合上。   祁铮没再把铜钱扔进暗无天日的收藏室,而是收进了床头柜。无论如何,这枚铜钱算是他和孙放的媒人,也是定情信物了。   春节期间,《修仙路》播出,收视率芝麻开花。剧中的几位主要演员也随之人气高涨,孙放更因为本身所饰演角色人气高而有了加成,再加上公司明里暗里的营销手段,可谓是一炮而红。   孙放的微博粉丝涨得如同狂风暴雨,喜爱他的粉丝也日渐增多,他渐渐有了后援团,有了官方微博,在微博上和他互相关注的大牌明星也越来越多。这让孙放很有成就感,放假在家的几天他没事儿就刷微博,每次刷出自己的粉丝数上涨了就偷着乐半天。   当然,网络上的数据都虚的,实质的东西是电视剧、电影和广告代言的邀约。各种各样的邀约雪花片般飞到徐宏这个经纪人手中,在他看来有几个邀约的资源相当不错,但他不敢擅自做决定,筛选出了他认为合格的递交给祁铮,让祁铮来做最后决定。   祁铮给孙放拟定的计划是前半年着重学习,后半年才注重演艺事业,因此他只给孙放挑选了两个有质量的广告和一部电影里的配角,也算是给孙放一个劳逸结合的空间。   春节假期一过,大家又都忙碌起来,在家休息了法定节假日的规定天数外又额外多休息三天胖了两圈的孙放也回到了祁铮的办公室,埋头看他那一堆仿佛永远都看不完的复习资料。   “你胖了多少斤?”祁铮有点糟心地掐孙放的脸蛋,肉呼呼的。   孙放张开五个手指。   “从今天开始你上午复习,下午塑形。”祁铮说,“男艺人对体型的要求没有女艺人那么严格,但也不能疏忽,再胖下去你要成一头小猪了。”   “喂,哪有那么夸张!”孙放掀起自己的衣服捏了捏肚子,“我爸妈还嫌我太瘦呢。”   祁铮嗤笑道,“对啊,瘦得只剩一块软绵绵的腹|肌了。”他在腹|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孙放说:“那你给我看看你的啊!”   祁铮优雅地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坦露出结实的胸|肌与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要摸摸看吗?”   孙放一边嫉妒一边眼馋地用手指头去戳祁铮的腹|肌,戳着戳着就戳上了瘾,干脆上手各种摸。   推门而入的徐宏:“……”为什么他永远都是这种角色!   徐宏来找祁铮是商讨关于陆桥天的安排的,尽管祁铮没有明确表示要冷藏陆桥天,但陆桥天这些日子来的通告比以前少了许多。   祁铮没表态,问孙放的意思,孙放倒是大度,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   “嗯,听你的。”祁铮对徐宏说,“陆桥天演技是在线的,在做人这件事上却学得不太够,你作为他的经纪人,有空就多教教他。”   徐宏保证道:“没问题。”   十五过后,年就彻底过完,各行各业都进入了正轨。   《修仙路》的收视率居高不下,算是给今年的影视圈来了个开门红。   孙放的邀约越来越多,几乎堆积起了一座小山,这让孙放很得意,不过他的得意都是暂时的,因为祁铮毫不犹豫的把三分之二的邀约都给他砍了,再从三分之一的邀约里精挑细选,选的都是那种含金量高,不占用多少时间的。   本想借着跑通告而逃避读书的孙放心情十分复杂。   按祁铮的说法,孙放今年若是没有考上电影学院那么来年就继续考,当即就把孙放吓得面无血色。这么枯燥无聊的生活他绝对不要再过一次!于是孙放发愤图强,卧薪尝胆,连进剧组拍戏时都带着书本啃,成绩稳步提高,得到了老师的数次表扬。   为了奖励孙放,祁铮带孙放去吃了大餐,看了电影,送了花束,晚上把孙放带回家,做了。   被做得腰腿酸软的孙放发出怒吼:“这到底是谁给谁奖励啊!”   祁铮低笑,“你不舒服吗?”   “才不舒服,痛死了!”孙放嘴硬,“下次换我来!”   “行啊。”祁铮无所谓地说,“我们总有很多姿势可以尝试。”   孙放“啊——”大叫着去扑祁铮,反被祁铮压在身下又狠狠做了一通。   两人都是食髓知味,导致孙放在祁铮办公室复习时总是复习着复习着就复习到自家老板休息室的床上去了。他们颇是“荒|淫|无|度”地过了半个月,直到辅导老师把一个倒计时一百天的牌子交给祁铮,两人这才逐渐消停。   “等你高考完了我们去旅游。”祁铮说,“就当是度蜜月了。”   孙放说:“又没结婚度什么蜜月。”   “那就去拉斯维加斯扯个证。”祁铮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孙放手一抖,钢笔掉地上,把笔尖给摔断了。   孙放说:“你连我爸妈都没见过就想跟我扯证?”   祁铮说:“那就去见呗。”   孙放焉了,他家长可不像祁铮家长那么开明呢。   “别急,等你高考完了吧,见过你爸妈,我们去扯证,到时办个小型婚礼,请些朋友来就好了。”祁铮说。   “婚礼再过几年吧。”孙放玩祁铮的指甲,“等我功成名就了我们再向天下人公开,不然总感觉我像是你包养的。”   祁铮说:“你见过哪个金主和包养的人结婚的?”   孙放笑眯眯地说:“也是。”   一百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随着计时板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少,孙放上考场的日子,到了。   高考当天祁铮开车去孙放家接他,孙放爸妈本也想去,可孙放不让,他这么大的人考个试还要爸妈陪着太丢脸了。   “别紧张,你要相信高考的题没有你平日做的题难,正常发挥就行。”祁铮给孙放鼓劲儿。   孙放握拳,“嗯!”   祁铮是个大忙人,可孙放高考的两天他连公司都没去,就在考场外等人。当然,以他名人的身份他自是不能像别人那样大喇喇地站在校门外,他是窝在自己的车里的,且携带了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真不比在考场中奋笔疾书的孙放轻松多少。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考完试的孙放神清气爽并自我感觉格外良好。   “我一定能上电影学院的!”孙放很有信心。   祁铮宠溺地笑:“嗯,你行的。”   孙放兴奋地蹦着走路,“我们今晚就去跟我家长坦白吧!”   祁铮问:“你确定?”   孙放说:“确定确定,趁着这股劲儿赶紧把事儿全弄完了,不然我又怂了怎么办?”   祁铮说:“行。”   孙放当真快刀斩乱麻,当晚就带祁铮回了家。孙放的父母起先只当祁铮是孙放的老板,对祁铮客气有理,不料晚饭后孙放直接说了这不仅是他老板,还是他男朋友。孙放父母一时接受不了,都傻了,孙妈妈还当众哭了一场。孙放内疚不已,抱着孙妈妈安慰,孙爸爸动手要揍孙放,祁铮忙把孙放挡在后面,替孙放挨了一拳。   想要改变孙放父母的想法不是一天就能成的,两人暂时先分开几天,孙放留在家里陪着父母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祁铮则是联系了孙放的舅舅孙凯,和他闭门长谈了一次。   孙凯也是启明娱乐公司旗下的经纪人,负责的艺人主要是歌手,常年跟着艺人全国跑开巡回演唱会,留在公司的时间不多,见祁铮的机会自然也少了。   “你和小放的事是真的?”孙凯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在鼻子下闻了闻。   “想抽就抽吧。”祁铮说。   “谢谢。”孙凯将烟点燃,悠悠地抽了一口,“你跟小放是认真的?那小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懒蛋,除了有张好皮囊外也没什么好的了,你怎么会看得上他?”   祁铮说:“你这样说你外甥好吗?”   孙凯耸肩,“事实。”   “孙放在演戏上很有天赋。”祁铮为孙放申辩,“而且这次高考他一定能考上电影学院,我不会帮他走后门。”   孙凯说:“你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你身边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我家小放现在好看也总有老了残了的一天。说到底你们未必能长久,何苦去刺激孙放的爸妈?我在娱乐圈里混,男人和男人的事屡见不鲜,他的爸妈却没这么前卫。”   “我和孙放是一辈子的事。”祁铮字字坚定。   孙凯直视祁铮的眼,在那双眸子中没有一丝的玩笑,全是压得人透不过气的认真。   孙凯抖了抖烟灰,说:“行,祁总,在你手下工作了一年多我也基本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有魄力、说一不二、没谈过恋爱。”他顿了顿改口道,“谈过恋爱了,和我外甥。你的承诺,我信,我会帮你劝小放爸妈,为了一件已经确定的事气坏了身子也不好。”   祁铮说:“多谢,会给你多加年终奖。”   “年终奖多不多没所谓,你好好对小放就行了。”孙凯说。   祁铮说:“好。”   孙凯过了两天就去了孙放家,跟孙放父母谈了话,正逢这天出高考成绩,孙放的分数超过重本分十几分,至于孙放的专业课,亦是达到了电影学院的要求,这也就是说,孙放从今天起,就是一名大学生了!   这件事让孙放的家长喜出望外,本来他们对孙放上大学都不抱希望了,不想峰回路转,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到外面历练了下竟也成了块好料子。听孙凯说这都是祁铮的功劳,想来这个祁铮也的确是个好人,处处在为孙放着想。这么一想,两位家长对孙放和祁铮的事就松了态度,不再那么坚定地反对了。   一有了突破口,祁铮就趁热打铁,时常来看望孙放的父母,送礼献殷勤,半点没有一位总裁的架子,把他们哄得团团转,到后来竟对祁铮比对孙放还好些。   双方的家长都见过,到他们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结婚,度蜜月。   当他们在教堂相互交换结婚戒指时,孙放问道:“老实告诉我,那枚铜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时至今日他都为铜钱的神奇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没有那枚铜钱,两人可能根本不会相识,更别提成为一对伴侣。   “谁知道呢。”祁铮说,“我们是真的就好了。”   孙放说:“嗯。”   两人相视一笑,在亲友们的掌声中拥|吻。   他们的相遇荒诞怪异,充满尴尬;他们的相处槽点满满,纷争不断。可那又如何呢?他们能遇见彼此,爱上彼此,不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事了吗?   这也算是另类的“童”话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